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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学视野下的二程性学探索

时间:2023-11-1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正是在这一点上,程颢对告子表示认同。需要说明的是,虽然程颢是通过“生之谓性”来言说本然之性的,可是,我们并不能据此认为他否定了儒家的性善论。唐君毅先生明确指出:“此要在知明道此所谓善恶皆天理等言,皆非依于一静态的观善恶为二理二性而说,而正是意在动态的观此善恶二者之实原于一本。因一切恶,初只是过不及,即皆可由人之返于中正以得化除者。既可化除,则终不离乎一本,而皆可说为天理或性之一阶段之表现。”

易学视野下的二程性学探索

在谈及本然之性时,程颢曾经说过一段非常有名的话。原文如下:

“生之谓性”,性即气,气即性,生之谓也。人生气禀,理有善恶,然不是性中元有此两物相对而生也。有自幼而善,有自幼而恶,是气禀有然也。善固性也,然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盖“生之谓性”、“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才说性时,便已不是性也。凡人说性,只是说“继之者善”也,孟子言人性善是也。夫所谓“继之者善”也者,犹水流而就下也。皆水也,有流而至海,终无所污,此何烦人力之为也?有流而未远,固已渐浊;有出而甚远,方有所浊。有浊之多者,有浊之少者。清浊虽不同,然不可以浊者不为水也。如此,则人不可以不加澄治之功。故用力敏勇则疾清,用力缓怠则迟清,及其清也,则却只是元初水也。亦不是将清来换却浊,亦不是取出浊来置在一隅也。水之清,则性善之谓也。故不是善与恶在性中为两物相对,各自出来。此理,天命也。顺而循之,则道也。循此而修之,各得其分,则教也。自天命以至于教,我无加损焉,此舜有天下而不与焉者也。[34](在《程颢论性说》一文中,朱子认定此语为程颢语。参见《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第六十七,《朱子全书》第3276页。黄宗羲将其纳入程颢语录,参见《宋元学案》第565页)

对这段话应该如何理解,后人的观点可谓聚讼纷纭。朱熹说:“‘生之谓性’一条难说,须仔细看。”[35] 到了近代,王国维和蔡元培两位先生均认为,此段话难以理解。王国维先生说:“明道不敢反对孟子,故为此暖昧之语,然其真意,则正与告子同。然明道他日又混视广义之善与狭义之善,而反覆性善之说。故明道之性论,于宋儒中最为薄弱者也。”[36] 蔡元培先生也说:“其措语虽多不甚明睐,然推其大意,则谓性之本体,殆本无善恶之可言。”[37]

实际上,程颢和告子言说“生之谓性”的方式有着本质差异。牟宗三先生认为,言说“生之谓性”可以有两个义理模式:“一、本体宇宙论的直贯顺成模式下之‘生之谓性’;二、经验主义自然主义的描述模式下之‘生之谓性’。”[38] 在牟先生看来,程颢的言说方式属于前一种,而告子的言说方式属于后一种。(www.xing528.com)

在阐释性命之理时,程颢在形式上借用了告子“生之谓性”的言说方式。表面上看来,他似乎认同了告子的观点。黄百家正是这样认为的,并据此批评道:“此则未免说得太高,人与物自有差等,何必更进一层,翻孟子案,以蹈生物平等?撞破乾坤,只一家禅诠。”[39] 黄百家误以为程颢的“生之谓性”和告子的“生之谓性”是一回事。实际上,程颢的看法与告子的并不相同:告子只看到了个体中的生之谓性,却不知道“生之谓性”只是天命之性的流注;程颢并不否认天命之性的价值,只是借用告子的旧瓶——“生之谓性”来装自己的新酒——性理之学。在程颢看来,牛马和人一样都禀受了气,都具有生之谓性。正是在这一点上,程颢对告子表示认同。可是,程颢认为,告子不知道牛马和人的区别在于禀受了不同的气,这是他不认同告子的地方。因此,我们不能仅从程颢借用“生之谓性”的诠释模式,就认定他完全认同告子的心性学说。正如郭晓东先生所说:“程颢在论性时,虽然借用告子‘生之谓性’的说法,但实质上是将《中庸》之本然的‘天命之性’涵摄‘生之谓性’并赋予了它全新的意义。”[40]

虽然程颢的心性探讨属于一元论,但是为了表述方便,我们仍然需要从本然之性和实然之性两个层面来分析。首先,虽然本然之性不可说,我们却可以分析它的含义。本然之性具有两个含义:一是超乎善恶、不可言说;二是性善的。他说:“‘德性’者,言性之可贵,与言性善,其实一也。‘性之德’者,言性之所有;如卦之德,乃卦之蕴也。”[41] 正如《易》中一卦之德也是一卦之蕴,本然之性的德行既是讲赞美性的可贵,又表示本然之性是至善的。其次,本然之性又无法独立存在,只能展现为具体的人物之性。在程颢看来,具体的人物之性即“生之谓性”。所以,程颢的心性论实质上是性一元论,即对“生之谓性”的言说。

需要说明的是,虽然程颢是通过“生之谓性”来言说本然之性的,可是,我们并不能据此认为他否定了儒家的性善论。在他看来,从实然的层面讲,“本善之性体只是潜存的,性气不离,表现在气禀上则不能无善恶”[42]。因此,所谓“天下善恶皆天理”,并非是说天理之中即有善恶。唐君毅先生明确指出:“此要在知明道此所谓善恶皆天理等言,皆非依于一静态的观善恶为二理二性而说,而正是意在动态的观此善恶二者之实原于一本。因一切恶,初只是过不及,即皆可由人之返于中正以得化除者。既可化除,则终不离乎一本,而皆可说为天理或性之一阶段之表现。”[43] 唐先生的解释真可谓深得程颢言语的真意。天理是至善的,恶来源于气禀,无须由天理而引起。而“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之中的性,并非本然之性,而是“生之谓性”。所以,善恶皆是天理的表现:善是因为个体禀受了中正之气,而恶则是因为个体禀受了偏浊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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