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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赛宁与陶渊明自然诗之比较:心灵的家园

时间:2023-11-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本真的自然心灵的家园———叶赛宁与陶渊明自然诗之比较张兰摘要:叶赛宁与陶渊明的自然诗有着许多的相似之处,在近乎相同的自然观的支配下,生活在不同时代、不同国度的两位诗人都把大自然作为表现对象,把对大自然的热情讴歌作为重要的表现主题,寄情山水,融情于景,意在“山水之乐”中找到本真的自己。首先,回归自然、崇尚自然是陶渊明自然观的核心。

叶赛宁与陶渊明自然诗之比较:心灵的家园

本真的自然 心灵的家园———叶赛宁与陶渊明自然诗之比较

张 兰

摘 要:叶赛宁与陶渊明的自然诗有着许多的相似之处,在近乎相同的自然观的支配下,生活在不同时代、不同国度的两位诗人都把大自然作为表现对象,把对大自然的热情讴歌作为重要的表现主题,寄情山水,融情于景,意在“山水之乐”中找到本真的自己。虽然两位诗人采用了风格迥异的艺术表现手法:一个华丽优美,一个清新质朴,但却共同为人类缔造了一个风光无限、情致悠远的田园世界,同时也为人类构建了一个宁静和谐皈依自我的心灵家园。

关键词:叶赛宁 陶渊明 自然观 艺术风格

自然界是人类赖以生存的栖息地,人与自然密不可分。古往今来,对大自然的描摹与热爱已成为人类文学永恒的主题之一。熟读俄、中两国文学史,不难发现,对大自然的热情讴歌随处可见,其中,俄国诗人叶赛宁和中国诗人陶渊明的自然诗都可谓是这一主题在其本国众多文学作品中的典型代表。本文便试图从二人自然观和自然诗的艺术风格两方面将其进行比较,以期在叶、陶二人比较研究领域作出些许积极的探索。

众所周知,叶赛宁被誉为俄罗斯“最后一位乡村诗人”,也是二十世纪俄罗斯最杰出的抒情诗人之一。他从小生活在俄罗斯的农村,与土地、庄稼、泥土、青草紧密联系在一起,因此,叶赛宁把自己和大自然融为一体,以毕生的创作来书写自然。高尔基对叶赛宁曾有过一段著名评论:“谢尔盖·叶赛宁与其说是个人,倒不如说是自然界特意为了诗歌,为了表达无尽的‘田野的悲哀’,对一切生物的爱和恻隐之心(人———比天下万物———更配领受)而创造出来的一个器官。”[1]因此,也无怪于阅读叶赛宁的诗歌,往往会有一种田园的芬芳扑鼻而来之感。

同样,在中国文学史上,也有一位被称为“自然之子”的诗人,那就是魏晋时期的陶渊明,其诗作以田园诗居多,也被誉为“田园诗人”。陶渊明出生在一个没落的官僚地主家庭,少年生活在农村,家乡独特的田园风光对他的思想和创作有着很深的影响。他长期生活在百里之内的农村田园,接触的多是乡野农夫,议论的多是稻麦桑麻,过着粗衣淡食的清贫生活,因此,大自然便成为其诗作中重要的描摹对象。阅读其田园诗作之后,便会发现其中尽是自然:自然之物、自然之美、自然之情。南山、平泽、斜川、山涧等自然山水,秋菊、青松幽兰等花草树木以及冷风微雨等自然景象都成为其所爱。他热爱自然也崇尚自然,自然是陶渊明人生理想的重要体现,回归自然是陶渊明一贯的追求。“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归园田居五首》其一),他一生栖息于自然、归隐于自然,他的生命与自然息息相通。“自然不仅是他躯体的栖息之地,也是他灵魂依托之所,是他的心灵家园。”[2]阅读其诗作同样给人清风扑面之感。

一、自然观之比较

一般来说,叶赛宁的自然观可以说是一种由自然、乡村、俄罗斯所构成的三位一体的自然观。这三者紧密结合,共同构成叶赛宁心目中独特的自然概念。因此,其笔下的自然就不再是单纯的自然景物的描摹与再现,而是在一定条件下、一定范围内富有特色的自然景观,即俄罗斯乡村中的大自然。从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在叶赛宁的自然世界里,俄罗斯等于乡村等于自然。

叶赛宁被称为大自然的“歌唱者”,他的诗作将人们带入了一个美丽、广阔的天地———乡村大自然,例如他写下的许多歌颂俄罗斯乡村的诗篇:《白桦》、《你好啊,罗斯,我亲爱的罗斯》、《野樱树把雪片……》、《可爱的家乡啊,心儿梦见了》、《你啊,我光秃的枫树》、《丛林,草原和遥远的他乡》等。在他的笔下,大自然表现为俄罗斯乡村的一草一木,对俄罗斯乡村的描写则往往是通过对自然景物的刻画来表现,而乡村中的自然万物又深切地传达出整个俄罗斯的风貌、民族精神和诗人对祖国的一片深情。因此,叶赛宁笔下的自然就不可避免地带着诗人强烈的人文和主观色彩,其诗中总是透露出一种田园牧歌式的情调和深厚的爱国思乡之情,这样的感情常常体现在其“故乡”的概念之中。“含泪的思绪吞噬着心窝/啊,故乡,你闷闷不快。”[3](《浓云在丛林里编了花边……》)“我又回这里自己的家/我的故乡,你沉思而温柔!”[4](《我又回这里自己的家……》)“故乡,生我的故乡啊/永恒的耕者和战士/如柳树下的伏里加/你低头陷入了沉思。”[5](《山楂果又已红熟……》)“故乡”不仅是现实中具体存在的“家”,也是梦想、是自然的怀抱,凝聚着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切。可以说,“故乡”这个词里凝聚了叶赛宁全部的思想与情感,全部的灵感与追求,尽管“故乡”作为一种理想,其实是与现实中的诸多因素相抗衡的。叶赛宁感到现实正在侵入他的梦乡,苦闷与忧虑也使他加倍将情感倾注在故乡身上,故乡成为他心灵的寄托与归宿。因此,叶赛宁的自然诗中总是流露出那种强烈的感情———爱。爱伟大的俄罗斯民族,爱美丽的乡村,爱纯朴的民俗,爱生活里的一切美好事物,也正是这种爱支撑了他的整个人生,换句话说,叶赛宁自然诗的思想根基就是这种爱,也正是通过这种爱,叶赛宁逐步建造起属于自己、属于世人的心灵家园,逐步向着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迈进。

然而,这样的爱和天人合一终极目标在陶渊明诗歌的田园世界中也有着充分的体现,这同时也是陶渊明自然观的体现。首先,回归自然、崇尚自然是陶渊明自然观的核心。他的思想、行为以及诗歌创作都呈现出一种生命之本真、原始,自然而然的状态。陶渊明生来就有一种随顺自然和热爱山水的质性,他热爱自然的田园生活,对身边的自然环境更是有一种特殊的关爱,因此,其身处的自然景色便成为其田园诗作的主要描写对象。陶渊明总是能在他的诗作中使其自然之性得到充分抒发,由此而找到生命的意义和生活的乐趣,所以许多诗歌都将陶渊明自身的心境与言行流露出来,以此来展现诗人的质性自然。其次,对田园风光的无限热爱,其实也折射出诗人对美好事物的无限追求与向往,这其中当然也包括诗人伟大的政治抱负———对“世外桃源”的憧憬与向往,也只有这样的“世外桃源”才能真正成就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和谐共处,只有在这样的“世外桃源”中,人们才能真正回归本真、回归自然。因此,“世外桃源”的美政理想也是陶渊明自然观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这个理想社会中,无压迫和剥削,人民安居乐业、民风淳朴。诗人憧憬的这个理想社会,在其名作《桃花源记》中得到了充分展现。

同样都是对田园风光的无限热爱与大力描绘,不同之处在于,陶渊明更多的是抒发亲自参加农耕的深切体会,例如,在《庚戌岁九月中于西田获早稻》中,诗人写道:“人生归有道,衣食固其端,孰是都不营,而以求自安。……晨出肆微勤,日入负耒还。山中饶霜露,风气亦先寒。田家岂不苦,弗获辞此难。四体诚乃疲,庶无异患干。盥濯息檐下,斗酒散襟颜。遥遥沮溺心,千载乃相关。但愿长如此,躬耕非所叹”。陶渊明着重通过对劳动重要性的认识,感受劳动的艰辛与快乐,体味普通农民的感受,从而写出了一个从仕途归隐躬耕之士的特殊感情。

二、艺术风格之比较

叶赛宁与陶渊明这两位生活在不同地域、不同时代的杰出诗人虽然都钟情于自然,但二者在艺术风格方面却有着明显的不同。

叶赛宁自然诗的艺术风格集中体现在其别具一格的“叶赛宁意象体系”上,这一体系集中了象征主义、意象主义、浪漫主义等多种艺术流派之长,并从民歌中汲取了拟人与拟物的手法,对现代俄罗斯诗歌,尤其是在推动抒情诗的发展上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白桦树是叶赛宁珍爱的意象,他用它来象征俄罗斯少女:“绿茸茸的秀发/少女般的胸脯/啊,苗条的小白桦/你为何对池塘凝眸?”[6]在叶赛宁看来,白桦树是俄罗斯美少女的化身,它不仅体现了少女的含蓄,而且还表现了少女的多情。所以诗人为白桦树的美姿而动容,以自己对白桦树的感悟表达内心世界的丰富情感。除此之外,叶赛宁的诗比喻新奇,联想大胆,比如在其处女作《白桦》中,诗人写道:“雪绣的花边/缀满毛茸茸的树杈/一串串花瓣/如洁白的流苏垂挂。”诗中描绘了白桦树被雪覆盖的情景,体现出蓬勃的生命力和朝气。又如《稠李花飞似雪片飘洒……》中:“沿田野我举着涟漪般的碎步/把花儿像浪花般撒向四方”。通过两个巧妙的比喻,造成一奇妙的视觉意象,别致而新颖。与此同时,诗人还经常巧妙地运用象征和通感的手法,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如在《风啊,风啊,带雪的风……》中,诗人连用三次通感手法:“黄昏的飞雪扬扬纷纷/把星星般的铃声撒向耳际”、“牧笛朗朗的颤音多悠扬/当它在风雪中融化痛苦”、“月光爪子,请你们用个桶/把我的忧伤淘上天去”。诗人笔下的铃声有了星星的形状、笛声融化了心中的痛苦、月光淘尽了忧伤。再者,叶赛宁还特别善于运用色彩的象征,创作精美绝伦、绚丽多彩的风景诗和抒情诗。如《早安》中:“金色的星星眨着惺忪的睡眼/涟漪漾起在明镜似的水面/晨曦洒遍一个又一个河沟,也抹红了那垂网般的穹天/睡梦初醒的白桦微微一笑/晨风缭乱它那丝样的发辫/绿色的柔夷花序簌簌做声/晶莹的露珠银光闪闪”。诗人用金色、红色、绿色等色彩,描绘出清晨朝阳升起,万物苏醒的自然美景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陶渊明田园诗的总体艺术风格可以概括为:质朴无华、不加雕饰,极尽语言美。严羽在《沧浪诗话》中说陶诗语言“质而自然”,秦观在《淮海集》卷十二中说陶诗语言有“冲淡”之气,东坡说陶诗语言“质而实绮,癯而实腴”。陶诗的一大特点便是平淡之中见本色、简练之中见真情。例如,“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相见无杂言,但道桑麻长”,等等,几乎看不到什么形容词,但句句不乏生动、鲜明的形象。陶诗不用夸张的铺排和绮艳的色彩,不用刻意雕琢的对仗和深僻的典故,但却含蕴深厚,在当时的文坛上独树一帜,有着颇高的艺术造诣。诗人正是通过对平凡事物和具体形象的描述,表达出深刻且丰富的思想感情。如“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等等。在田园诗之中,陶渊明所描写的对象往往是最平常的事物,在诗中也是将鸡犬、豆苗、穷巷、荆扉等如实写出的,并无修饰地用于诗句中。很多浅显古朴的“田家语”真切形象地写出了农村生活的气氛,类似的例证在其作品中俯拾即是。陶渊明诗歌的语言总体是不追求辞藻华丽,是不着色的,也是不去刻意雕琢的,旨在用平淡简练的语言创造出淡远浑融的意境

综上所述,本文对叶赛宁与陶渊明的自然观与诗歌艺术风格进行了简要的对比分析,从中不难看出,二者的自然诗有着许多的相似之处,在近乎相同的自然观支配下,生活在不同时代、不同国度的两位诗人都把大自然作为表现对象,把对大自然的热情讴歌作为重要的表现主题,寄情山水、融情于景,意在“山水之乐”中找到本真的自己。虽然两位诗人采用了风格迥异的艺术表现手法:一个华丽优美,一个清新质朴,但却共同为人类缔造了一个风光无限、情致悠远的田园世界,同时也为人类构建了一个宁静和谐、皈依自我的心灵家园。(www.xing528.com)

参考文献

[1]顾蕴璞译.叶赛宁诗选[M].浙江:浙江文艺出版社,1990

[2]岳凤麟,顾蕴璞编.叶赛宁研究论文集[C].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1

[3]戈宝权.俄语国家作家诗文集[M].北京:北京出版社,1998

[4]吴泽霖.叶赛宁评传[M].浙江:浙江文艺出版社,1999

[5]王守仁.巨人百传丛书———叶赛宁[M].辽宁:辽海出版社,1998

[6]于东新.陶渊明讲疏[M].内蒙古: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5

[7]王瑶.中古文学史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6

[8]袁行霈.陶渊明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

[9]廖仲安.陶渊明[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

【注释】

[1]高尔基:《谢尔盖·叶赛宁》,岳凤麟译,北京大学出版社,1993年,载《叶赛宁评介及诗选》,第19页

[2]于东新:《陶渊明讲疏》,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5年,第102页

[3]《叶赛宁诗选》,顾蕴璞译,浙江文艺出版社,1990年,第53页

[4]《叶赛宁诗选》,顾蕴璞译,浙江文艺出版社,1990年,第69页

[5]《叶赛宁诗选》,顾蕴璞译,浙江文艺出版社,1990年,第80页

[6]《叶赛宁诗选》,顾蕴璞译,浙江文艺出版社,1990年,第8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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