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结论与政策启示总结

随着政府对国有企业的产权结构和激励约束机制改革的深入推进以及信息技术、大数据等新技术的广泛应用，企业组织形态及其结构发生深刻变革，这必将对人力资本的配置及其创新模式产生深远影响，进而影响不同类型的人力资本及其协同作用的创新效应。按照人力资本在产业创新和经济增长中发挥的功能及其对应的社会分工角色的不同，本文在工业分行业层面上将人力资本划分为一般人力资本、专业人力资本、企业家人力资本。本文探索出一条在市场机制下由企业家人力资本、专业人力资本和一般人力资本组成的“三位一体”的工业加速创新的新机制。本文将三类人力资本及其协同作用纳入生产率决定方程，并使用中国工业2000—2014年35个分行业的面板数据进行实证检验。为了克服考察期间工业统计口径的变化可能导致的偏差，本文尝试性地将相关变量按照相关指标统一调整到全部工业口径。实证检验发现：（1）一般人力资本、专业人力资本、企业家人力资本均能够显著提高中国工业的全要素生产率；（2）三类人力资本的协同对提高中国工业的全要素生产率均具有显著的正效应；（3）进一步检验发现，三类人力资本及其协同作用对中国工业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具有明显的行业异质性，在国有产权比重较低的细分行业，一般人力资本的生产率提升效应较小，而专业人力资本的生产率提升效应较大，企业家人力资本则显著抑制了工业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三类人力资本的协同作用的生产率改善效应较大；在平均企业规模较小的细分行业，三类人力资本对全要素生产率的促进作用均更大，一般人力资本与专业人力资本、专业人力资本与企业家人力资本协同作用的生产率提升效应均更强，而企业家人力资本与一般人力资本的协同作用则显著降低了全要素生产率。本文的理论分析与实证结论具有丰富的政策含义。

第一，继续强化一般人力资本的生产率效应，进一步发挥专业人力资本在产业创新过程中的骨干作用，充分发挥企业家人力资本对提高中国工业生产率的主导作用。本文的实证结论表明，一般人力资本、专业人力资本、企业家人力资本均能显著提高中国工业的全要素生产率。必须大力实施人才强国战略和科教兴国战略，培养造就数以亿计的高素质劳动者、数以千万的专业技术人才和一大拨拔尖创新人才，将我国的人口优势转化为人力资源优势。树立正确的人才观，营造人人皆可成才、人人尽展其才的良好环境，发扬“工匠精神”，弘扬劳动光荣、技能宝贵、创造伟大的社会风尚。大力发展职业教育，坚持产教结合、校企结合，引导社会各界特别是行业积极支持职业教育，加大对农村地区、少数民族地区、贫困地区的职业教育支持力度，努力让每个人都有人生出彩的机会。高等教育要注重内涵发展，改变当前片面追求数量的倾向，大力实施通识教育，深化专业教育模式改革，在各领域培养出高层次尖端人才。要坚持以提高质量和核心竞争力为中心，坚持创新驱动发展，将经济增长转移到主要依靠人力资本质量和技术进步的轨道上来，放弃赶超战略下的资本优先发展决策，提高人力资本投资收益。企业在招聘人才的时候，不仅需要招聘高技能人才，还需要招聘相对低技能人才，在培训的时候，不仅对高技能人才进行培训，还需要对低技能人才进行培训。事实上，如何精心营造一个适宜企业家人力资本形成与发展的环境是一个企业、一个行业、一个区域需要考虑的重大问题。在此前提下，广泛发展职业教育，提高一般人力资本的劳动技能，兴办高等教育，培养科技创新人才，形成专业人力资本，才真正具有重要意义。否则，在企业家人力资本严重稀缺的环境下，即使形成高技能的一般人力资本和高水平的专业人力资本，由于缺乏自身价值释放的空间和机遇，必然的后果就是人力资本外流。缺乏企业家对各类生产要素的有效整合以创造经济价值，一个行业也没有足够的能力来提升专业人力资本的创新能力和一般人力资本的劳动技能。不断研究企业家的成长规律，探索出一条具有中国特色、适应新科技潮流的企业家成长路径，才能促进企业家的迅速成长。保护保护企业家精神，支持企业家专心创新创业，促使更多的潜在的企业家人力资本得以显现。改善制度环境，完善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的体制机制，打破垄断，健全要素市场，使价格机制真正引导资源配置，促使企业家更加敏锐更加快速地发现更大的盈利空间，把握好盈利机会。深化行政管理体制改革，围绕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在更大范围、更深层次上深化简政放权、放管结合，优化服务。建设廉洁高效的服务型政府，减少对市场的行政干预，提高寻租成本，促使企业家人力资本引导研发资源投入到技术创新中去。要加强产权保护制度建设，抓紧编纂民法典，加强对各种所有制组织和自然人财产权的保护，建设法治化的市场营商环境。

第二，进一步强化三类人力资本的交互作用的生产率提升效应。一般人力资本、专业人力资本和企业家人力资本的交互作用对中国工业均有显著的生产率提升效应。以往文献基本上忽略了不同类型的人力资本之间的交互作用对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作用，本文不仅从理论层面分析了并且从实证层面检验了三类人力资本之间的交互作用对提升中国工业全要素生产率的积极作用。因此，本文探索出一条在市场经济下由一般人力资本、专业人力资本和企业家人力资本组成的“三位一体”的工业加速创新的新机制，这无疑为新常态下完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政策体系，实现中国工业发展的动力变革、效率变革、质量变革，提高中国工业增长的质量和效益，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了坚实的理论基础和可靠的经验证据。三类人力资本在企业成长和创新中各有优势，扮演独特的角色。随着企业组织形态的变革，三类人力资本之间的分工不再是泾渭分明的，更不是一成不变的。企业家学习生产技术和生产劳动，专业技术人员参与企业管理和生产劳动，一线工人参与企业管理和技术创新，三类人力资本应该淡化身份等级和职能限制，开展互动交流，实现团队合作和协同创新，加快各类知识的传播、融合、共享和再生能力，从而加速提高企业的创新产出水平。因此，要进一步强化三类人力资本的互动效应，必须顺应科技进步和市场需求的动态变化来探索优化企业组织形态，加快建设和形成以和谐融洽、相互学习、协同创新、合作共赢为核心的企业文化和价值观。(www.xing528.com)

第三，要准确把握和科学引导行业特征的变化对三类人力资本的生产率效应所产生的异质性影响。本文的研究结果表明，随着国有产权比重的降低，一般人力资本的生产率提升效应趋于减弱，专业人力资本的生产率改善效应趋于增强，企业家人力资本则显著抑制了全要素生产率的改善，三类人力资本的交互作用对全要素生产率的促进作用更大。要深化国企国资改革，加快形成有效制衡的公司法人治理结构、灵活高效的市场化经营机制。混合所有制改革是国企改革的重要突破口，按照完善治理、强化激励、突出主业、提高效率的要求，加快推动国有资本投资、运营公司改革试点。要硬化预算约束，适度防松政府管制，自负盈亏，打破垄断经营，引入民营资本，鼓励非国有经济的发展，强化市场竞争，倒逼国有企业不断完善治理结构和激励机制，提高创新资源的管理水平，优化创新资源的配置，裁撤冗员，从而提高生产率。适度降低国有企业的规模，减少科层组织，疏通信息传递渠道，淡化身份等级，平等协商，更加民主，使三类人力资本团结合作，协同创新，在促进全要素生产率改善的过程中更好地发挥协同作用。

本文的研究结果表明，在平均企业规模较小的细分行业，三类人力资本对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的作用明显更大，而一般人力资本与专业人力资本、专业人力资本与企业家人力资本的创新效应更强，企业家人力资本与一般人力资本的交互作用则对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意味着企业规模变化对三类人力资本及其交互作用的生产率效应的影响的复杂性。随着信息技术、物联网、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技术的广泛应用，企业规模趋于小型化，具有相当灵活性、去中心化的经济组织大量出现，三类人力资本的创新潜力进一步释放，但是由于小企业对工艺创新投入不足、缺乏规模经济优势及企业家与一线工人情感距离太远，所以导致企业家人力资本与一般人力资本交互作用对生产率提高的积极效应没有发挥出来。所以在信息技术时代，要进一步发挥行业平均企业规模的变化对三类人力及其交互作用的生产率提升效应，必须做到以下几点：第一，不要盲目扩大企业规模。第二，大力推进相互尊重、协同合作的企业创新文化建设，淡化三类人力资本之间的身份职能等级，平等交流，相互学习，加强协作。第三，要改革优化组织形态结构，完善企业治理结构，完善创新激励，增强管理层决策灵活性，永葆生机活力，提高组织整体行动力和执行效能，破解组织惯性难题，防止“大企业病”。第四，进一步完善和发展资本市场，优化当前直接融资和间接融资之间的结构，加快发展众多的中小商业银行和债券市场，发展普惠金融、互联网金融，来支持新兴小型化企业组织的发展，为企业家创新创业提供必要的物质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