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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文化研究第19辑:黄君无文的生平记录

时间:2023-08-2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黃君釋道璨,號無文,俗姓陶,江西豫章人。相對於著述頗豐的慧洪和深得東坡之知的參寥子道潛,學界對道璨的關注至今幾乎還處於空白。道璨出生於豫章柳塘。道璨及兄弟受學於父親。時年史彌遠去世,年七十。道璨歸省後重回白鹿洞書院。道璨《與湯太博書》:“太博來淑諸生,某以謁告歸省,不得預執經之列。明年參學,而太博已過泉南。”道璨因師事湯巾,與湯巾一家關系甚密。

宋代文化研究第19辑:黄君无文的生平记录

黃錦君

釋道璨(1213-1271),號無文,俗姓陶,江西豫章(今江西南昌)人。父陶躍,母吳氏。道璨天資聰穎,早從儒業,曾在白鹿洞書院師從名儒湯巾。後因科場不利,轉而從釋氏,有聲叢林。曾入主江西饒州薦福寺、廬山開先寺等,咸淳七年卒,年五十八。著述有《無文印》及《柳塘外集》。近人陳衍《宋詩精華錄》裏,入選的僧人只有三位,即北宋的慧洪和道潛,南宋的道璨。相對於著述頗豐的慧洪和深得東坡之知的參寥子道潛,學界對道璨的關注至今幾乎還處於空白。兩宋時期,佛禪一直受到來自朝廷和民間的追捧,但同時,佛禪也加速了世俗化的進程,而道璨無疑就是其中的一個典型。

宋寧宗嘉定六年癸酉(1213),一歲。

道璨出生於豫章柳塘。

道璨《慈觀寺記》:“余舊家柳塘上。”(《無文印》卷三)

據《宋史·地理志四》,江南西路,“南渡後府一:隆興。州六:江、贑、吉、袁、撫、筠。軍四:興國、建昌、臨江、南安,爲西路”。又:“隆興府,本洪州,都督府,豫章郡,鎮南軍節度。舊領江南西路兵馬鈐轄。……隆興三年,以孝宗潛藩,昇爲府。”“縣八:南昌、新建、奉新、豐城、分寧、武寧、靖安、進賢。”

清初江都張師孔輯《柳塘外集》二卷本序云:“《柳塘外集》者,宋南渡僧無文道璨之所著也。……所著有贊、銘、記、序、雜文若干篇,皆鈔本。予丁亥游廬山,偶獲閲,不及錄,錄其詩凡百二首以歸……予懼其久失傳,因校勘,備宗人之一臠。柳塘屬豫章,漢昌邑地,多陶姓,五柳先生後也,今猶聚族居焉。師亦其裔,故以柳塘自名集云。”

父陶躍之,進士,時年二十五歲。

母吳氏(1188-1266),時年二十五歲。

道璨《先妣贈孺人吳氏壙志》:“贈孺人吳氏,豫章進士陶躍之之妻,迪功郎、贛州贛縣丞叔量之母。生於淳熙戊申二月戊子,沒於咸淳丙寅正月庚子。”(《無文印》卷四)

兄弟四人,長叔量、次道璨、次萬鈞、次萬里。女兄一人。

宋寧宗嘉定十三年庚辰(1220),七歲。

道璨及兄弟受學於父親。

道璨《先妣贈孺人吳氏壙志》:“道璨兄弟稍長,先君授之學。”(《無文印》卷四)

宋寧宗嘉定十七年甲申(1224),十一歲。

閏八月,寧宗皇帝崩,年五十七。史彌逺傳遺詔立皇姪貴誠爲皇子,更名昀,即皇帝位,是爲理宗。(《宋史·寧宗本紀四》)

靖康之難之後,趙宋政權南移,都臨安(今杭州)。繼高宗、孝宗、光宗之後,寧宗即位。韓侂冑以擁立功,執政十三年。後興兵北伐失利,開禧三年(1207),禮部侍郎史彌遠與楊皇后聯手殺之。嘉定元年(1208),史彌遠拜右丞相,兼樞密使,朝政大權從此落入史彌遠手中,直到理宗紹定六年(1233)去世爲止。

宋理宗紹定六年癸巳(1233),二十歲。

道璨受學於白鹿洞書院,師事晦靜湯巾先生。

李之極《無文印序》:“東湖無文師方弱冠時,天資穎脫,出語輒驚人,坐白鹿講下,師事晦靜湯先生,雅見賞異。”

道璨《與湯太博書》:“某家世豫章,癸巳、甲午間從伯氏陶叔元游白鹿,實與晦靜先生講席。太博來淑諸生,某以謁告歸省,不得預執經之列。明年參學,而太博已過泉南。”(《無文印》卷一五)

白鹿洞書院,宋著名書院之一,位於江西廬山五老峰下,建於南唐,稱白鹿國學。北宋改稱書院,與石鼓、岳麓、應天等書院齊名,後漸衰落。南宋孝宗淳熙六年(1179),理學家朱熹南康軍,重建,並聘請陸九淵等講學。從此,書院規模不斷擴大,學生日衆。

湯巾,字仲能,號晦靜,饒州安仁(今江西余江北)人。嘉定七年(1214)進士,紹定癸巳(1233)主白鹿教席。湯巾爲朱熹再傳弟子之一,從學者眾,淳祐四年(1244)禮部第一徐霖等出其門下。

時年史彌遠去世,年七十。特贈中書令,追封衛王,諡忠獻。

宋理宗端平元年甲午(1234),二十一歲。

在白鹿洞書院求學。

宋理宗端平二年乙未(1235),二十二歲。

道璨歸省後重回白鹿洞書院。

道璨《與湯太博書》:“太博來淑諸生,某以謁告歸省,不得預執經之列。明年參學,而太博已過泉南。”(《無文印》卷一五)

湯太博,即湯漢(1202-1272),字伯紀,號東澗,饒州安仁人,《宋史》卷四三八《本傳》云“與其兄干、巾、中皆知名當時”。淳祐四年(1244)進士,曾爲象山書院山長,理宗淳祐十二年(1252)差充史館校勘,改國史實錄院校勘,授太學博士,遷秘書省校書郎。後爲禮部郎官兼太子侍讀等。度宗即位,遷起居郎兼侍讀,兼權中書舍人,權兵部侍郎等,以端明殿學士致仕。卒年七十一,諡文清。有文集六十卷。

道璨因師事湯巾,與湯巾一家關系甚密。

宋理宗端平三年丙申(1236),二十三歲。

(1)師事豫章張祥龍等。

“端平丙申,某將求道四方,别先生竹屋下。先生以序送之,其言有曰,勿泛而求也,勿迫而索也,勿拘而泥也,勿肆而誕也。”(《中沙先生張公墓志銘》,《無文印》卷五)

張祥龍,字仲符,號中沙,豫章新建樵舍人,不第,授徒講學,道璨端平間師事之。另與張祥龍同有聲名者如竹堂徐應科、竹岩傅梓等,道璨也曾登其門。

(2)省女兄於桃花峰。

道璨《中沙張公先生墓志銘》:“慶元、嘉定間,大理司直竹齋裘公萬頃以清風亮節聞天下,里之人士耳濡目染,多篤行好修,表倡後學。璨生晚,不多識,見聞所及者蓋四人焉,竹堂徐公應科、北山王公申之、竹巖傅公梓、中沙張公祥龍。是四君子皆學修行立,識不識皆以先生稱。璨昔者省女兄桃花峰下,一再登竹堂、竹巖門,獨未見北山。”案,文中裘萬頃等人皆豫章新建人,新建,縣名,在南昌西面。

道璨《先妣贈孺人吳氏壙志》:“女一人,妻山谷洪甥諸孫進士庭桂。”(《無文印》卷四)

道璨《與山南余簽判書》:“某今年春訪蛟峰,省洪氏女兄西山下,蓋山谷甥駒父之家,二甥皆吾伊讀書,差可愛。曾書三絶於書室,其末云:‘曾把黃家文集看,能文極愛玉鴻駒。元符以後無甥舅,令我丁寧兩鳳雛。’元符以後是豈真無甥舅哉?一笑。”(《無文印》卷一八)

案,黃庭堅之甥有洪朋、洪芻、洪炎、洪羽,皆受詩法於庭堅,號曰“四洪”,爲其妹之子。

洪朋,字龜父,南昌人,有《清非集》二卷。

洪芻,字駒父,南昌人,紹聖元年進士,靖康中官至諫議大夫,後謫沙門島以卒。長於詩,有詩集《老圃集》二卷,劉克莊《後村詩話》贊“駒父詩尤工”,陸游《老學庵筆記》亦極稱其竄海島詩“烟波不隔還鄉夢,風月猶隨過海身”等。

洪炎,字玉父,南昌人,元祐末登進士,官至著作秘書少監。有《西渡集》二卷等。

洪羽,元符中以上書入黨籍,不幸早卒。

而道璨女兄所妻者乃山谷甥洪芻駒父之後人叫“庭桂”的。

(3)游至閩地。

道璨《橘林詩集序》云:“端、熙間,余漫遊閩浙。”(《無文印》卷八)

案,端平僅三年。《宋史·理宗本紀二》:“端平三年壬寅,詔改明年爲嘉熙元年”。“端、熙間”即理宗端平、嘉熙年間。

道璨《送清奚翁序》云:“嘉熙丙申,得清奚翁於南閩。”(《無文印》卷八)案:“丙申”年爲端平三年,而“嘉熙丙申(1236)”則即端平丙申,因詔已令改元,故不再稱“端平”,而稱“嘉熙”。

(4)轉從釋氏,母曾阻之。

“道璨少也魯,去從釋氏,先妣留莫可,則曰:‘既服僧服,當盡僧業,今之似僧而非僧者酒祟之,汝宜戒。’”(《先妣贈孺人吳氏壙志》,《無文印》卷四)

李之極《無文印序》云:“東湖無文師方弱冠時,出語則驚人,坐白鹿講下,師事晦靜湯先生。雅見賞異。一再戰藝不偶,即棄去,從竺干氏游。”古稱二十爲“弱冠”,因“一再戰藝不偶”,當參加過兩次科舉考試。參照前後事跡,暫係於此。

理宗嘉熙元年丁酉(1237),二十四歲。

游至浙地。

在永嘉。道璨《送清奚翁序》云:“嘉熙丙申,得清奚翁於南閩,明年會於永嘉。”(《無文印》卷八)永嘉,即今溫州,在浙江東南部。

理宗嘉熙二年戊戌(1238),年二十五歲。

在浙地。

理宗嘉熙三年己亥(1239),二十六歲。

在浙地。

(1)游東山。

“嘉熙三年,余同故人雲太虛游東山。”(《見山樓銘》,《無文印》卷六)

天下以東山爲名者頗多,此處東山當指臨安附近之東山,《咸淳臨安志》卷二五載:“東山在(臨安)縣西三里,相傳謝安石髙臥之地。按《晉書》云,安石棲遲東山,常住臨安山中,坐石室,臨濬谷,悠然嘆曰:‘此亦伯夷何!’逺山有塔院。”《咸淳臨安志》卷二五又載:“東山在(於潛)縣圃東二百餘歩,有白雲庵,絶頂有山翁亭。”

(2)游長安。

長安,指長安鎮,《咸淳臨安志》卷二〇載,長安鎮在(鹽官)縣西北二十里,鹽官縣緊鄰今杭州灣。

道璨《無岸序》云:“嘉熈己亥夏五月,海若作惡,江失故道,不打西陵而徑奔蔡市,吞食沃野,日數百尺,拔山轉石,莫能已也。予客長安,常徃觀焉。”(《無文印》卷七)

(3)在長安見靈鷲果南澗禪師,暫作安頓。

“我昔游長安,見公飛來峰下,挾病負貧,轍煩車殆,公授之館,餉之泉石,納之圖畫中。”(《祭靈鷲果南澗禪師》,《無文印》卷一三)據《咸淳臨安志》卷二三,“飛來峰”在臨安城南。靈鷲果南澗禪師後七年去世,道璨撰有祭文

靈鷲寺,宋潜説友《咸淳臨安志》卷八〇“寺觀六”云:“靈鷲興聖寺在下天竺北慧理法師卓錫之地,開運二年吳越王建,舊名靈鷲。大中祥符八年改今額,嘉熙元年重建,淳祐十二年又建靈山海會之閣,理宗皇帝御書扁,有理公巖、龍泓洞、滴翠軒、九品觀堂、東坡祠堂。”

(4)作寺院知客。

道璨《與笑翁和尚書》有云:“某八月末補知客”,時在“和尚住山五年”,並云:“某處此粗安,惟是不得歸省”等。(《無文印》卷十九)即育王笑翁妙堪禪師住持阿育王寺之第五年,據《育王笑翁妙堪禪師行狀》所述笑翁生平,笑翁1234年始住阿育王,作此文即在1239年。

知客,佛寺中專管接待賓客的僧人。又稱典客、典賓。元釋德輝《敕修百丈清規·兩序章》:“知客,執典賓客。”

理宗嘉熙四年庚子(1240),二十七歲。

在浙地。

(1)在慶元府天童寺。

天童,山名,在慶元府。慶元府本明州,有四明山,以寧宗潛邸,昇爲府,縣六,治所鄞縣(今寧波),《寶慶四明志》卷一二云:“天童山,(鄞)縣東六十里,晉永康中僧義興廬山間,有童子來給薪水,久乃辭去,曰:‘吾太白一辰,上帝遣侍左右。’言訖不見,太白天童之名昉扵此。”《方輿勝覽》卷七云:“天童山在鄞縣東六十里,有寺。”

道璨《送然松麓歸南岳序》云:“嘉熙庚子,然松麓偕廬陵頴鈍翁訪余天童,三夕遂别。”(《無文印》卷八)然松麓、頴鈍翁,道璨僧友。

道璨《送省東岡歸白雲序》:“嘉熙庚子,乃得省東岡於四明。”(《無文印》卷八)省東岡,道璨僧友。

(2)作疏請惠西巖住持天童。

道璨《諸山勸請惠西巖住天童疏》:“雙徑諸郎,各具滅胡毒手;中峰四世,公爲有道曾孫。豈宜邈在大江之南,合亦橫行東海之上。某人通身活眼,信口生機,軟頑隊裏挨拶得來,文武火中蒸煮不爛。由東林遷太白,比應庵出處略同;以蜀士繼隰州,與癡絶後先相望。掛一帆之秋色,乘萬里之天風。在昔乃祖,叢林中興可待;只箇舊時,車子要看橫推。”(《無文印》卷一一)案,此篇似作於在天童時,暫繫事於此。

(3)結識張即之,並成爲忘年交。

道璨《跋樗翁帖》:“某從判府寺丞秘閣樗寮張公游二十年。”(《無文印》卷一〇)此文撰於開慶改元(1259)之明年,即1260年,據此推斷,二人之結識約始於1240年。

張即之(1186-1267),字溫夫,號樗寮。祖上原籍歷陽烏江(今安徽和縣),後遷居浙江鄞縣,父親張孝伯曾爲寧宗朝參知政事。即之以父恩補官,舉進士,爲司農寺丞,知嘉興。後引年告老,特授直祕閣致仕。《宋史》卷四四五有傳。即之爲南宋書壇巨擘,聲名遠播東瀛,《書史會要》卷六云:“以能書聞天下,特善大字,爲世所重。”

時張即之年五十有五,已致仕,居於慶元府鄞縣桃花源。

理宗淳祐元年辛丑(1241),二十八歲。

在浙地。

道璨代師笑翁妙堪撰《祭余參政文》。(《無文印》卷一二)

余參政即余天錫(?-1241),字純父,慶元府昌國人,性謹愿,史彌遠延爲弟子師,後陰使之覓宗子之賢厚者,於是得理宗於全保長家。理宗即位,余天錫屢得昇遷,嘉熙二年拜端明殿學士,同簽書樞密院事,三年拜參知政事同知樞密院事,淳祐元年卒。《宋史》卷四一九有傳。

笑翁乃釋妙堪,道璨師。浙江慈溪人,與余天錫有同鄉之誼,祭文有云:“今來相公,昔我鄰舍”,二人關係深厚,有“嗟我何人,受知一世”等語。時笑翁住持育王寺。

理宗淳祐二年壬寅(1242),二十九歲。

在浙地。

(1)在白雲寺。

道璨《雙竹記序》:“淳祐癸卯,歸自浙右,稅駕白雲,爲《雜華》也。”(《無文印》卷三)《雜華》,《華嚴經》之異名。

道璨《竹澗銘序》:“余來白雲,既銘梅莊,又銘竹澗,專天下之清者莫甚二物,而盡以入吾翰墨,東征筆硯,毋乃太清也歟!”(《無文印》卷六)

白雲,寺名,在紹興府。四庫《浙江通志》卷二三一《寺觀六·紹興府》:“白雲寺:《紹興府志》在四明鄉,唐閩中僧巘雲披荊而廬,講餘白雲時時入戶。晉開運間錫是名。王商翁白雲寺詩‘幽人何處住,古寺白雲髙,問路不知逺,到山方覺勞。半窗看竹石,一枕聽松濤,我亦清幽者,烹茶讀楚騷。’”

(2)在雪竇寺。

道璨《題華嚴經》云:“淳祐癸卯,自雪竇來踈山。”(《無文印》卷一〇)是淳祐三年癸卯年來疎山之前即在雪竇寺。

雪竇,寺名,在奉化州,《延祐四明志》卷一七《奉化州》載:“雪竇山資聖禪寺,州西北五十里,舊名瀑布寺,唐光啓中置,咸通八年重建,改名瀑布觀音禪院,宋咸平三年請今額。”

理宗淳祐三年癸卯(1243),三十歲。

由浙地返江西。

(1)因病,由浙地返江西,在臨川。

道璨《雙竹記》云:“淳祐癸卯,歸自浙右,……學道得病,千里來歸,向來心事,十亡八九。”(《無文印》卷三)

道璨《送省東岡歸白雲序》云:“(嘉熙庚子,乃得省東岡於四明)居多三年(1243)予病眩,有事於臨川。”(《無文印》卷八)

道璨《送清奚翁序》云:“嘉熈丙申(1236)得清奚翁於南閩,明年(1237)會於永嘉,又六年會於臨川(1243)。”(《無文印》卷八)

(2)在踈山寺抄《華嚴經》。

道璨《題華嚴經》云:“未發足時,目有微眚,徂閩出浙,滋甚。百藥並試,自若也。客天童日,許書《雜華》,祈佛陰相。或諉之曰:‘疾之安否有命,龍天肯私若哉?不幸而爲左丘明,經將若何?’某然其言。淳祐癸卯,自雪竇來踈山,借室拜書。明年八月絶筆,安奉眾寮。回向心初照四天下,如老趙州循見旋元,如何那律求法無厭,如善財童子行門深廣,如普賢大士成此大願,龍天其終惠焉。”(《無文印》卷一〇)

踈山,在撫州金溪,《方輿勝覧》卷二一云:“在金谿,唐大中初有何仙舟棄官讀書於此,今遺址猶存,下有寺,其景尤勝。”

(3)看望晦靜湯巾先生於盱江。

道璨《與省身雷侍郎書》云:“癸卯秋,自臨安省晦靜翁於盱江。”(《無文印》卷一八)盱江,地名,原屬臨川。宋周必大《廣昌縣學記》云:“盱江析臨川而爲軍廣昌,又析南豐而爲邑,其地極江西界,接於閩疆。”

理宗淳祐四年甲辰(1244),三十一歲。

在臨川。

(1)《華嚴經》抄訖,撰《瘞筆塔銘》。

《瘞筆塔銘序》云:“孤竹氏之後,渭川爲盛,徙居臨汝者勇墨戰,其鋒甚鋭,不以一毫挫於人,而毛人氏實爲其向道。淳祐癸卯,楮君將有事於《華嚴》,大集厥眾,以邦之彥氏知言能默者以相其役。前旌載征,深入法界,崇山大海,不知其幾千萬重,過之砥如也。下城一百一十,俘其君長五十三人。明年師還,飲至策勳,夷傷者十八九,楮君勞之,務與休息,鑿巖邑而處之,胙之以西域土田,爲繭絲焉。然慮其室廬瓦合,歲久易毀,無以詔後世,故次序其事而繋之銘。”(《無文印》卷六)文有“明年師還”語,當作於“淳祐癸卯”之次年。又《題華嚴經》亦云:“明年八月絶筆,安奉眾寮。”(《無文印》卷一〇)

道璨《重修寶華寺記》云:“淳祐甲辰,予客臨川。其徒師可師璨,以記見屬,時方有事於《華巖》,未暇。”(《無文印》卷三)

(2)秋,又省晦靜先生於盱江。

道璨《與湯太博書》:“甲辰秋,省晦靜先生於盱江,留郡齋旬月。”(《無文印》卷一五))湯太博即湯漢,此年登進士第。

理宗淳祐五年乙巳(1245),三十二歲。

在臨川。冬,歸家柳塘。

撰《重修寶華寺記》,有云:“淳祐甲辰,予客臨川。其徒師可師璨,以記見屬,時方有事於《華巖》,未暇。明年冬北歸舊廬,復使來告。”(《無文印》卷三)明年即“淳祐甲辰”之次年。南昌在臨川北面,是“北歸舊廬”,即歸南昌老家。

寶華寺,據四庫《江西通志》卷一二《山川六·南康府》,“武山在湖口縣東五十里,與廬山夾鄱湖而峙,根盤四十餘里,爲西南最髙之山,上有茨菇池,池畔有寶華寺,相傳赤腳僧修煉於此界,接彭澤縣。”

理宗淳祐六年丙午(1246),三十三歲。

(1)居南昌舊廬。

靈鷲果南澗禪師卒,道璨《祭靈鷲果南澗禪師》云:“我昔游長安,見公飛來峰下,挾病負貧,轍煩車殆,公授之館,餉之泉石,納之圖畫中。倏而來,忽而逝,公不以久數而厭且怠也。緑蓑青笠,西還大江之南,今七年矣。”游長安在嘉熙三年(1239),七年之後,禪師離世,故云:“長安故人,既不我若,天地闊遠,欲問無所也。我哀無聲,我言無文,山中猿鶴,聞斯斷魂。”(《無文印》卷一三)

(2)再至浙地,在錢塘。

道璨《送清奚翁序》云:“嘉熙丙申,得清奚翁於南閩,明年會於永嘉,又六年會於臨川,又三年會於錢塘。”“嘉熙丙申”即端平三年(1236),“又三年會於錢塘”即在1246年。

理宗淳祐七年丁未(1247),三十四歲。

在臨安。

(1)在徑山寺。

《咸淳臨安志》卷二五云:“徑山在(臨安)縣北,去縣五十里。《徑山事狀》云,山乃天目之東北峯,有徑路通天目,故謂之徑山。竒勝特異,五峰周抱,中有平地,人跡不到。”

徑山寺創建於唐天寶年間,開山法欽禪師建寺。南宋時被評定爲“五山十刹”之首。代有高僧,求法者絡繹不絶,遍及海內外。

附南宋五山十剎:“嘉定間品第江南諸寺,以餘杭徑山寺、錢塘靈隠寺、净慈寺、寧波天童寺、育王寺爲禪院五山;錢塘中天竺寺、湖州道塲寺、温州江心寺、金華雙林寺、寧波雪竇寺、台州國清寺、福州雪峰寺、建康靈谷寺、蘇州萬夀寺虎丘寺爲禪院十刹。”(宋周密原本、明朱廷煥補《增補武林舊事》巻七)

(2)爲僧友橘林撰《橘林詩集序》。

《橘林詩集序》云:“端、嘉間,余漫游閩浙,橘林挾貧攜病,實與偕行。山程水堠,風亭月驛,余方欠伸思睡,而橘林擁鼻苦吟,聲與候蟲俱切。余嘗笑謂之曰:‘速貧致病,不在此乎?’未幾,病甚辭歸。後五年,會於臨川,詩與貧病俱長,又明年而死矣。淳祐丁未,余客徑山,其季沾上人得遺稿於西來行李,雖流傳失次,不無遺恨,然皆未去珷玞之良玉也。噫!忍貧而學詩,詩工而身死,詩之不靈如此。九原不可作,余言奚益哉,悲夫!”(《無文印》卷八)

(3)八月,爲僧友撰《越臺銘》。

道璨《越臺銘序》云:“越臺隸南海,趙佗僭帝時築也,庸法界家於其下,故號焉。丁未春,法界東征,屬銘於某予,秋八月乃克緘寄。”(《無文印》卷六)

理宗淳祐八年戊申(1248),三十五歲。

在徑山寺。

(1)友人來訪,道璨《瘦岩序》云:“淳祐戊申二月,隆上人自靈隱訪予於徑山,以瘦岩謁序。”(《無文印》卷七)

(2)師育王住持釋妙堪卒,自西湖赴四明祭笑翁,有祭文。

釋妙堪(1177-1248),號笑翁,四明慈溪(今浙江慈溪)人,俗姓毛氏。登慶元三年具足戒。得法於天童無用禪師,歷住妙勝、金文、光笑、報恩、雪峰、靈隱、淨慈諸名刹。淳祐三年領阿育王寺,盡革夙弊,內外一新。淳祐八年三月二十七日卒,年七十二。“師剛果强毅,公勤廉明,訓徒説法,幾四十年,意小不合則脫屣而去,海內視其去留占叢林盛衰,建議立論非兼利天下不爲。寶紹間受知君相,以大法自負,論人無恕詞,厲士無恕法,多聚謗從怒。衛王薨,異時嫉勝己者或欲困之蒺藜,師不戰不祈,卒無所施其術。晚節沒路,言益峻,行益危,道益著,昔之怒者歡以和,謗者信以服。”(道璨《育王笑翁禪師行狀》,《無文印》卷四)

阿育王寺又稱育王,爲南宋名寺“五山十剎”之一。《明一統志》卷四六云:“阿育王山在府(寧波府)城東五十里,舊名鄮山,晉太康中并州人劉薩訶得阿育王塔於此,因名。”“阿育王寺在阿育王山中,晉義熙初建,一名廣利寺,梁武帝賜今名。寺有阿育王所造真身舍利塔,又有宸奎閣貯宋神宗御書,蘇軾作記。”

道璨《祭笑翁和尚》:“道鳴東南,逾四十祀。大節實行,標準一世。”《徑山兩浙祭笑翁和尚》:“其進退出處,措注設施,則萬人之傑,一世之師也。”(《無文印》卷一二)

道璨《送一侍者歸日本序》云:“淳祐戊申春,予自西湖來四明,既哭笑翁老子,遂訪樗寮隱君於翠巖山中,留十日復歸徑山。”(《無文印》卷八)

(3)訪樗翁於翠岩山。

案:翠岩山在鄞縣。樗寮隱君指張即之,時張即之六十二歲,居於慶元府鄞縣桃花源。

桃花源即鄞縣桃源鄉,桃源鄉“高山峻嶺,巒秀異常。大澤源泉,清潔可愛,形勝之美,甲於明州”(康熙《桃源鄉志》卷二)。桃源鄉不僅風景如畫,且也是張即之故鄉,故張即之致仕後便居此地。

道璨《與松山何知府書》:“歲晚入越,訪毛所齋、孫竹閣,逐留度歲。到四明,又爲張公寺丞留兩月。育王老子有舊,遂爲此來。異日久寓四明,明之殘山剩水皆相識,而寺丞公眷眷不忍舍,來歲秋冬方可還京。”(《無文印》卷一五)

(4)年底寓金陵

金陵,今南京。道璨《祭庸越臺康南翁》:“前法界堂上越臺和尚淳祐戊申冬歿於四明雪竇,友人江西某時寓金陵。千里聞訃,哭之也哀。”(《無文印》卷十二)又《書悟上人金陵詩卷》云:“余頃游金陵,對晉、宋山川不敢吐一語,常恐沈、謝諸公見笑於地下。悟上人示余近詩,所賦多余舊游,余欲言者悟既言之,余奚爲哉!悟若西還,盍持此語,爲余多謝鍾山石城也。”(《無文印》卷一〇)

理宗淳祐九年己酉(1249),三十六歲。

(1)由金陵經吳門(蘇州)歸徑山。

道璨《祭庸越臺康南翁》云:“前法界堂上越臺和尚淳祐戊申冬(1248)歿於四明雪竇,友人江西某時寓金陵(今南京),千里聞訃,哭之也哀。明年(1249)春還吳門(蘇州别稱),客自長安來,復以靈隱記室南翁之訃告,哭之猶越臺,又明月歸徑山,乃會江湖諸交於天開圖畫,合二靈而祭之。”(《無文印》卷一二)

道璨《送乘月洲歸九江序》亦云:“後三年,余歸自建鄴,乘自廬山來,與之語,唯唯若不解。”此之“後三年”,是道璨與乘月洲徑山相會之後三年,道璨在徑山始於淳祐丁未。(1247)(《無文印》卷一四)

(2)拜候無準。

道璨《與樗寮張寺丞書》云:“某頃於寓邸一再侍左右,春風一舸,出入鷗群鷺行間,追隨馳逐,惟野僧文士如涪翁在浯溪時。東華車馬如流,富貴之氣成霧,孰知有此世外標致哉!稟違登山,首以行李所寓告無準老子。”(《無文印》卷一六)

(3)編纂笑翁語錄,無準、癡絶撰序跋。

《與大川和尚書》:“比三具書,以校讎老笑翁語申懇。當住山行道無遺力之時,而以此上關念慮,殆若不知務者,蓋迫於情義,不容遂已耳。昨知維那書來,竊知已蒙筆削而未脫槁。刊冗落浮,一經老手,遺音餘響,韶濩人間,老笑翁遂不死矣。序跋已得於無準、癡絶二老,末後一句尚有望於和尚。去春寺丞張公面囑敍述老子平生大致,以備求銘,嘗以異時所聞者著爲一傳。老子嘗言與和尚出處同,趣向意味又同,是知其言行之詳者莫如和尚。知維那訊云和尚亦欲一見,謹同序跋錄呈。所書不實,望賜批教,蓋聞而知之者,未若見而知之也。”(《無文印》卷一九)“去春寺丞張公面囑敍述老子平生大致”,是本文撰寫當在1248年底訪問樗翁之後,無準去世之前,即1248年底,不超過1249年3月。

(4)代無準撰《跋御書發願文後》。

文云:“淳祐第五年,時和歲豐,國家閒暇,皇帝游泳翰墨,臨晉王羲之書道源《發願文》,賜徑山臣某。龍跳虎臥,精神百倍羲之也。臣切惟先王之治天下,皆以願力爲根本。根本固矣,天下可運之掌上。我皇上乘願力而出興,以願力而致治。乙夜所覽,肆筆所書,不獨發文人未盡之秘,而又深得先王爲治之本,猗歟休哉!臣不敢私有,藏之山中,爲萬古重鎮,山川其保諸!九年二月吉日,臣某稽首謹書。”(《無文印》卷一四)案,此文當爲代徑山住持無準所作。

(5)師徑山住持釋師範卒,道璨撰《徑山無準禪師行狀》。

釋師範(1178-1249),號無準,蜀之梓潼人,俗姓雍。九歲出家,紹熙五年冬登具足戒,游荊南玉泉寺、四明育王、錢唐靈隱等。復還靈隱時,依破庵,得其法。後住明州清涼,昇堂開法,大闡宗風。繼遷焦山、雪竇,三年,被旨移育王,又三年,以朝命主徑山,有旨入內,奏對詳明,賜佛鑒禪師號,並縑帛、金銀、錢、香合、茶、藥等。居徑山二十年,爲東南法席第一。淳祐九年三月,書遺表及偈而逝,年七十二。有《無準師範禪師語錄》五卷。(《徑山無準禪師行狀》,《無文印》卷四)

道璨撰祭文云:“維師道德,其大無倫。如天行春,不見其痕,斵封破執,隨根鈍利。峻不設險,平不落地。刊陳出新,浚道根源。少不病簡,多不病繁。望重當世,眇視一己。量包天下,不遺一士。”道璨、無凖師徒關係深厚:“璨也未至,師傒其來。亦既至止,師謂不才。相從三年,恩意千萬。從行侍坐,朝夕無間。”並云:“守其所學,尊其所聞。敢不自勉,仰愧師門?”(《祭無準和尚》,《無文印》卷一二)“相從三年”,是道璨已在徑山三年。

(6)有《與癡絶和尚書》,言期盼其速來住持徑山之意。

道璨《與癡絶和尚書》云:“山中無主,內而僧行,外而江湖,望和尚之來甚於飢渴。或謂君命不可重違,和尚必奉詔;或謂和尚方以晚節自高,雖君命有所不移,必不奉詔。間有持是二説訊之某者,切以爲出處大義,和尚自有定算,晚生末學何足以知之。”(《無文印》卷一九)

又《徑山請癡絶和尚疏》云:“前輩凋零,莫甚嘉熙、淳祐;故家全盛,無如圓悟、應庵。所以後世子孫,皆有乃祖風烈。某人百年遺老,四海一翁。直指單傳,非今人之所是;出遊歸隱,易諸公之所難。不逐春風於桃李之時,堅持晚節於冰霜之後。念吾道將墜地矣,今何時欲安眠哉。兩徑松聲,皆昔年之相識;一筇秋色,望指日以來儀。拈一瓣香,祝九重壽。”(《無文印》卷一一)

又《徑山癡絶禪師行狀》云:“戊申春(1248),育王笑翁堪散席,朝論以大覺故家,不輕畀付,召師隱所。使者三返,卒不奉詔。明年二月(1249),訪丞相弘毅游公、侍郎滄洲程公公許於霅川私第。京尹聞之,走使迎至,留郡齋兼旬,以法華請開山,牢不可辭,以九月領事。秋八月,徑山詔至,師欲並法華辭,或謂不赴法華則不信,重違君命則不恭,失恭與信,何以爲後學法?師聞,幡然而作,留法華逾月,即登徑山。”是癡絶九月在法華寺,十月即赴徑山。

理宗淳祐十年庚戌(1250),三十七歲。

在徑山寺。

(1)師徑山住持釋道冲卒。道璨撰《徑山癡覺禪師行狀》。

釋道冲(1169-1250),自號癡絶。武信長江人,俗姓苟氏,長應進士舉,不利,受釋氏學,游成都,習經論於大聖慈寺,紹熙三年出峽,逥翔荊楚間,遍歷諸老之門逾二十年。寶慶元年,住持蔣山,繼遷雪峰,甫半載,詔移天童。適育王住持未得人,因師之至,又使之兼領,往來説法兩山間,四方學者從之如歸。淳祐四年,詔移靈隱。動歸老故山之志,歸隱金陵。八年初,育王散席,眾舉於朝,敕牒住徑山,初不奉詔,九年末始登徑山,未幾疾作,涉春不瘳,但昇堂説法,不廢方丈職事。十年三月六日逝,壽八十二。有《癡絶道冲禪師語錄》二卷。(《徑山癡覺禪師行狀》,《無文印》卷四)

前後三年,笑翁、無準、癡絶相繼離世,道璨不勝悲痛,其《門祭癡絶和尚》文云:“侯門相迎,歡聲如雷,去年歲晚,方見師來;聚頭相送,苦淚如雨,今年歲晚,又見師去。凡今諸老,幾何人哉?如此送迎,能堪幾何?悲風滿山,愁雲滿目。雖欲不哭,焉得不哭!”(《無文印》卷一二)

(2)道璨原擬此年探望樗翁,未果。

淳祐九年《與樗寮張寺丞書》云:“來歲秋冬,定買絶江之棹,俯伏門墻,以請食言之罪。”(《無文印》卷一六)但似未成行。

(3)撰《琴銘》。

道璨《琴銘》序云:“澄古泉所蓄琴,蓋治平乙巳惟廣斫,後一百八十五年,江西某銘。”(《無文印》卷六)治平乙巳爲1065年,歷185年,此銘當作於1250年,即淳祐十年。

理宗淳祐十一年辛亥(1251),三十八歲。

在徑山。

(1)撰《見山樓銘》。

序云:“嘉熙三年(1239),余同故人雲太虛游東山,借榻謝家池館,得士曰傑笑雲,蓋負一字宗之左券者,築樓曰‘見山’而請銘。余方汲汲問醫未暇。後十年來京師,時笑雲散席,稱心首眾菩提,復理前請,又明年九月乃克銘。”(《無文印》卷六)

(2)撰《送乘月洲歸九江序》。

《送乘月洲歸九江序》有云:“余始識九江乘上人於西湖,寒瘠枯瘁,若枯枝,若槁竹,不暇探其所存。來徑山,余友開石門、源靈叟皆亟稱之,亦未之深信。後三年,余歸自建鄴,乘自廬山來,與之語,唯唯若不解。……乘居徑山二年,泯泯與眾作息,不求知聞。群聚會議,避之如驚麕脫兔,雖行輩亦少識其面者。信道篤而爲己力,良以此耳。”“乘一再逰東南,所游者徑山,所慕者無準、癡絶。不幸二老相繼逝去,有志之士皆散之四方,乘亦以親老歸隱康廬。”(《無文印》卷一四)乘月洲,道璨僧友,名乘,號月洲,九江人,曾與道璨游,後歸隱廬山。此文當撰於無準、癡絶皆去世之後。

理宗淳祐十二年壬子(1252),三十九歲。

在臨安靈隠寺。

道璨《與滄洲程尚書書》云:“某以待記作憂靈隱,靈鷲老子又分榻館之。”(《無文印》卷一五)

程尚書指程公許,敘州宣化人,嘉定四年進士,歴官權刑部尚書、寶章閣學士知隆興府。據《宋史》卷四一五本傳,鄭清之淳祐七年(1247)再相,公許屏居湖州者四年,鄭清之淳祐十一年十一月卒於位,程公許乃權刑部尚書,是權刑部尚書至早在淳祐十一年冬。道璨此文有“聖天子圖任舊人,以主國是。征黃聞已再行,霅川烟雨,恐尚書不得有矣”,霅川即代指湖州,湖州寶慶初改安吉州,治烏程,即今吳興,霅溪在吳興縣南。此篇當作於程公許即將赴任之時,又文中有“天氣向熱,未有他役”之句,當是在次年之夏秋,故暫繫於淳祐十二年,道璨之事蹟亦因此而繫於此。

又道璨《送誠上人》詩云:“長安城頭秋日黃,長安道上秋風涼。遊子念親從定起,一衲巻雲歸故鄉。七月八月吳楚路,十里五里東南疆。遙知子母相見處,籬落黃花吹晚香。我母今年六十四,千丈白髪應滄浪。石田茒屋歸未得,西山幾度明斜陽。因送君行發深省,天地闊逺愁茫茫。他年相尋君勿忘,楊栁當門水滿塘。”(《無文印》卷一)

理宗寶祐元年癸丑(1253),四十歲。

(1)爲白雲住持撰《哀詞》。

道璨《啓白雲哀詞》云:“余東游,嘗往見之,行年九十,目光照人,面有孺子色。二子元澄、元省,皆叢林聞人,而位不償其有。”師逝於“寶祐癸丑二月十五日”,師之徒有曰元省,道璨云:“余與省逰二十年,昔聞其師之行而高之,今聞其師之死而哀之。非哀之也,哀斯世不復有此人也。”(《無文印》卷一四)故有此作。

(2)友姚勉寶祐元年登進士第一。

姚勉(1217—1262),字成一,字述之,新昌(今屬浙江)人。寶祐元年進士第一,授平江節度判官。丁父憂,服闋,除秘書省校書郎、正字。四年,太學生有因論丁大全而被逐者,姚勉上疏言:“斥逐學校之士以禁天下之言者,此蔡京、秦檜所爲,今日豈宜有此!”遂歸。及吳潛入相,再除校書郎、正字、沂王府教授,尋兼太子舎人。后帝過東宮,講《否》卦,指斥權姦,無所顧避,忤賈似道,罷歸。景定三年卒,年四十六。

(3)在徑山寺,爲天竺僧撰《雪岡銘》。

道璨《雪岡銘》云:“余居徑山日,穎雪岡自天竺來訪,留一月,嘗以雪岡謁銘。後六年,雪岡應部使者命出世靈源,余將有事於四明,共載而東,乃克銘。”(《無文印》卷六)

案:文中云雪岡六年前(1247)在徑山曾見道璨,而道璨即將前往四明訪樗竂,故繫於此。據文,雪岡即將去靈源任住持。

宋施宿等《會稽志》巻九《山·餘姚縣》下載:“靈源山在縣西南三十里,有泉曰靈源,故名。”又卷八《寺院·餘姚縣》下載:“明真院,在縣南三十里靈源山後,唐長興元年建,號四明院,治平三年改賜今額。”疑靈源寺即在餘姚縣靈源山。而四明、餘姚都在臨安東面,故文中有“共載而東”之語。

理宗寶祐二年甲寅(1254),四十一歲。

(1)省樗寮張公。

道璨《祭樗寮張寺丞二首》有云:“乙丑冬(咸淳元年,1265)省公於一别十年之後。”以此推知本年曾與樗寮相見。另下年《與小山厲安撫書》(《無文印》卷一五)所引也可證。

(2)江東毛提幹邀請住持薦福寺。

釋惟康編《無文和尚初住饒州薦福禪寺語錄》卷首云:“師於寶祐二年六月受請。”(《無文和尚語錄》)

《與西江和尚書》云:“在四明日,辱千里賜書,而申之以厚惠,未及拜答而有番江之役。”(《無文印》卷一九)

《與雪坡姚狀元勉書》云:“今年春,江東憲毛所齋以薦福帖來,爲六十七之老,因便而歸。”(《無文印》卷一五)道璨母生於淳熙戊申(1188),是年六十七歲。

(3)已疾病纏身。

《與雪坡姚狀元勉書》有“某半生病眩,已無意出遊”,又有“奇疾日甚”等語。(《無文印》卷一五)

理宗寶祐三年乙卯(1255),四十二歲。

住薦福寺。

(1)應江東憲毛所齋之請,入主饒州薦福寺。(www.xing528.com)

《宋史·地理志四》:“(江南)東路州七……饒州,上,鄱陽郡,軍事。崇寧戶一十八萬一千三百,口三十三萬六千八百四十五。貢麩金、竹簟。縣六:鄱陽,望。餘干,望。浮梁,望。樂平,望。德興,緊。安仁,中。開寶八年以餘干縣地置安仁場,端拱元年,昇爲縣。監一:永平。鑄銅錢。”案:薦福寺所在饒州在南宋屬江南東路。

薦福寺,在鄱陽,濱東湖,薦福寺碑,唐書法家歐陽詢書,即俗所傳雷轟薦福碑也。唐詩人戴叔倫嘗讀書寺中,有莫莫堂等。

(2)石霜竹岩印禪師寶祐三年卒,因其弟子之請撰《石霜竹岩印禪師塔銘》。

釋妙印(1187-1255),號竹岩,豫章進賢人,俗姓萬氏。受僧學於邑之龍塘紹曇,年十六受僧服,杖錫行四方,歷叩江浙名宿。見平江靈谷月林禪師,無二月,公住南臺,致師分座,已而復首衆岳麓,住長沙谷山,遷住石霜,徙高安洞山。賈似道鎮九江,虛東林,召主院事,不兩月即去,歸臥舊業,後又住石霜,法道復大振。築庵曰紫霞,寶祐二年秋退居紫霞,三年示寂。手書四句偈云:“六十九年,一場大夢,歸去來兮,珍重珍重。”

(3)有《與西江和尚書》,言其近來種種狀況,如雖有疾病,但寺事如意等。

《與西江和尚書》:“某奇疾日甚,一刹在三司之側,不堪應酬,幸而諸公粗安,內外無一毫不如意事。”(《無文印》卷一九)

理宗寶祐四年丙辰(1256),四十三歲。

住薦福寺。

(1)兄叔量登進士第。

“伯兄登丙辰進士第”,伯兄即叔量。“伯兄叔量早有聲塲屋,以工深多不合有司尺度,從主一張公洽、晦靜湯公巾,受晦翁書而讀之,與功名相忘。”(《先妣贈孺人吳氏壙志》,《無文印》卷四)兄叔量曾師晦靜湯巾先生外,還曾師從主一張洽。

張洽(1161-1237),字元德,號主一,清江(今江西清江)人,從朱熹學,自六經傳注而下,皆究其旨歸,至於諸子百家、山經地志、老子浮圖之説,無所不讀。嘉定元年進士,歷袁州司理參軍,尋知永新縣,通判池州,皆有善政。端平初除直秘閣致仕。嘉熙元年以疾乞致仕,卒,年七十七。著述甚豐,有《春秋集注》《春秋集傳》《左氏蒙求》《續通鑑長編事略》《歷代地理沿革表》及文集等。《宋史·道學傳四》有傳。

(2)兄叔量爲通山縣丞。

道璨《與松岡黃料院書》云:“家兄戍通山,未半考,而先人大故。”(《無文印》卷一六)通山,據《宋史·地理志四》,通山縣,時屬江南西路興國軍。半考,宋時職官一年一考。考,考核。半考即半年。

(3)本年有《小山厲安撫》一文,其云:“去年春納謁於樗寮寺丞座中……家有六十九之老旦旦望歸”云云。(《無文印》卷一五),可佐證上年道璨曾省樗寮。

厲安撫,厲文翁,初名髯翁,理宗改,因字聖錫,號小山居士,東陽人,寶祐元年進士,深得理宗寵信,累官至太府卿、權戶部侍郎,遷資政殿大學士,封東陽開國侯。

(4)修薦福寺法堂。

道璨《薦福法堂上梁文》:“無文長老爲母還鄉,信緣住持。平日不談世故,或謂其踈;隨分略振叢林,姑試所學。一日必葺,三年於茲。顧瞻數仞之危堂,曾經諸老之説法。應庵、萬庵,不可作矣;松源、曹源,其誰嗣之?尚論祖室之興衰,大懼宗門之顛覆。”(《無文印》卷一一)

理宗寶祐五年丁巳(1257),四十四歲。

在薦福寺。

(1)春,父陶躍之卒,年七十。

道璨《與松岡黃料院書》云:“家兄戍通山,未半考,而先人大故。”(《無文印》卷一六)

道璨《先妣贈孺人吳氏壙志》云:“歲丁巳,先君沒”。陶躍之也爲一方聞人達士,“先君少自負氣,行萬物表,御事應物不以毫挫於人,年過三十始大悔艾,以和易剛,赴人患難,蹈水火不自惜,鄉里族黨有鬬,能以片言析曲直,無少長貴賤皆翕然歸之”。也爲道璨兄弟之啓蒙老師,“道璨兄弟稍長,先君授之學。”(《無文印》卷四)

道璨文章中並沒有父親年齡的直接記載,道璨上年撰《與小山厲安撫書》有云:“去家二十年,家有六十九之老旦旦望歸,番去豫章才三百里,扁舟絶湖,信宿可到,由此之故,特爲薦福”等語,(《無文印》卷一五)“六十九之老”似不當單指其母,當父母並指,故陶躍之卒時當七十歲。

道璨撰祭文云:“嗚呼!生不能承歡於膝下,死不能寅奉於几筵,某之罪何如哉!然法界海慧,照了諸相,生死别離,如夢不實,吾父之訓也。異時常以是説質之東南宿師老衲矣。歲晚庭闈,深談密語,千里遠來之本意也。一簪花發而相見無由,秋堂夜深而寒蛩亂泣,今夕何夕,尚忍見哉!雖然,彩衣縞服,曲盡禮儀,非謂養生送死也;煙筇雪笠,漫浪江湖,非謂情忘義斷也。迎之而不見其首,隨之而不見其後。曰父曰子,各不相知,子道畢矣。銜哀茹苦,瀝血矢詞,照昭其禮也。”(《上人祭父》,《無文印》卷一二)

(2)友毛提刑卒,有祭文。

道璨《祭毛提刑》云:“念我與公相從十有九載,愛之至,念之篤,殆非手足之可倫。”(《無文印》卷一三)“毛提刑”即邀之入主饒州薦福寺之“江東憲毛所齋”。

毛提刑,名字不詳,號所齋,四明人,寶祐間任江東提刑。案,薦福寺所在之饒州時屬江南東路。二人已相識十九載,道璨對毛提刑非常欽敬:“公所禀者直氣,所藴者正學,入而峨豸,出而衣綉,孤忠耿耿,大肆力於拔山轉石,下不愧吾民,上不負吾君。”(《祭毛提刑》)贊其爲官,“發政施仁,興利除害,不愧吾心而不負吾民”(《與所齋毛提刑書》,《無文印》卷一五),品質清廉,“爲臺諫,爲監司,不知有富貴”。二人交誼非同尋常,“愛之至,念之篤,殆非手足之可倫”(《祭毛提刑》)。

(3)繼續修葺薦福寺。

道璨《與深居馮常簿書》:“薦福自雷轟碑後,斷趺殘碣僵立回簷壞壁間,斫苔細讀,少有可人意者。某領事四年,由三門至法堂,莫莫堂屋之新者三之二。”(《無文印》卷一六)

深居馮常簿即馮去非(1192-?),字可遷,號深居,南康都昌人(今江西都昌,臨鄱陽湖)。父椅,字儀之,受業朱熹。去非淳祐元年進士,嘗幹辦淮東轉運司,寶祐四年召爲宗學諭,忤參知政事丁大全,罷歸還鄉。案,據《宋史·理宗本紀四》,“丁大全同知樞密院事兼權參知政事”在寶祐五年八月,馮去非罷歸當在其後。

又本文中有:“逆韃鴟張,天地四方爲之易位,麋爛生民而魚肉之。大江以西,地方千里,無能免者,鼠竄鳥息,江之南北在在皆是。孰謂長江天塹,有天下國家者果可恃哉!國爾忘家者,將若之何?”(《無文印》卷一六)南宋政權已不能偏安一隅。

理宗寶祐六年戊午(1258),四十五歲。

自薦福歸豫章。

(1)居家。

道璨《與疊山謝架閣書》云:“正初還西山,一鉤明月,遂退還東湖。舟車來番,不得候迎柳下,愧負不可言。千里來歸,侍母友弟,天下至樂寧復有過此者?”(《無文印》卷一八)

西山,在南昌西面,一名南昌山,即古散原山也。

東湖,據宋樂史《太平寰宇記》卷一〇六《江南西道四·洪州》載:“東湖,按雷次宗《豫章記》云:‘州城東有大湖,北與城齊,隨城迴曲,至南塘,水通章江,增減與江水同。後漢永平太守張躬築塘以通南路,宋少帝景平元年太守蔡興宗於大塘之上更築小塘以防昏墊,兼遏此水,令冬夏不復增減,水清至潔,而衆鱗肥美。”是西山、東湖皆爲道璨家鄉之代稱。

謝架閣,即謝枋得(1226-1289),字君直,號疊山,信州弋陽人。寶祐四年進士,爲人豪爽,性好直言,以忠義自任。但仕途坎坷,命運多舛,曾爲禮兵部架閣,因得罪賈似道罷官。德祐元年,以江東提刑、江西招諭使知信州。宋亡,隱居閩地。元至元二十六年被逼至京師,不食而死,年六十四,有《疊山集》等。《宋史》有傳。

謝枋得爲南宋著名文學家之一,道璨云其“言語文章如春風行空,遇花成花,遇柳成柳,滿天地間皆生機活法矣”(《與疊山謝架閣書》,《無文印》卷一八)。

(2)儒師張祥龍七月卒,撰《中沙先生張公墓志銘》。

道璨端平間嘗師事張祥龍,此時張祥龍子穎等來書求墓銘,道璨因“受教於先生之深者莫如某,知先生之深者又莫如某,具銜列爵又先生之素不願聞也”,故作是文。張祥龍雖不第,但精敏自强,授徒講學五十餘年,涉獵頗廣,撰有《大易集解》四卷,《金剛經大義》一卷,《星源紀行集》《鄂渚集》《家居雜詠》等。

(3)仲弟萬鈞卒。“歲丁巳,先君沒,明年仲弟沒。”(《先妣贈孺人吳氏壙志》,《無文印》卷四)

(4)有與毛提刑子毛直閣書。

道璨與毛提刑情同手足,故而在其去世以後,道璨對其子也無比關懷,在《與毛直閣書》中,道璨諄諄叮囑侍奉母親、結婚持家、立身處世、學業爲官等:“母子相依爲命,當以恭遜孝順爲第一義。嚴君早失,此是大不幸事,能親師擇友,刻意於學,善無細不爲,惡無微不戒,如此則先大夫爲不死矣。議親誰氏,不必論貲産,但得貞潔敬順之女以奉偏慈足矣,此先大夫無恙時與某熟論者也。先業盡可以供伏臘,緊把慢放,自可優遊卒歲。奢則易竭,鄙則爲人所不齒,奢儉得中,此持盈守成之道。先大夫爲臺諫,爲監司,不知有富貴,書來每曰:‘仕宦三十年,不識仕宦之爲樂,孳孳矻矻,死而後已。’此立身行己樣子也。作詩文不必出自己意,須是謹守古人法度,跌踢程度之外,便是杜撰矣。年事方盛,學力日進,如川之方至,進進未可御。”文中有“先大夫大葬,某適有先人之喪,已而舍弟復逝去,七十之老母寢食不自安,兄弟娛侍左右,不能一日舍去,所以不及奔走會葬”等語,故係於此。(《無文印》卷二〇)

理宗開慶元年己未(1259),四十六歲。

(1)八月前往浙地訪友,九月歸來。

道璨《與樗竂張寺丞書》:“八月後急歸,治行李入浙,欲先訪初堂於婺女,爲留一月,乃扣函丈。未及束簷而邊聲孔棘。”(《無文印》卷一七)時元兵深入,形勢危急。原擬隨之入浙探望張即之,途中留婺女(今浙江金華)會初堂,因風聲鶴唳,四明之行中輟。

初堂,即韓境,字仲容,韓琦六世孫,寓居於越,嘉熈二年(1238)進士,曾官兵部架閣,以言事貶婺。

(2)閏十月赴廬山開先寺。

道璨《與樗竂張寺丞書》:“十月末,南康陳守以開先帖來,初意不欲行,或謂廬山去家近於番陽,健僕疾走,今發明到,庭闈之問易通,時難如許,既未能遠出鄉寺,又無可以安腳之地,不若且勉爲一來。遲留至閏月二十一日,方領事。”(《無文印》卷一七)

道璨《慈觀寺記》云:“開慶己未,余赴開先。”(《無文印》卷三)

道璨《勳節堂記》云:“開慶己未,賊犯江西,榮先合大姓子弟數千人避地廬山黃石嵒,予時主開先寺,實相依爲命。”(《無文印》卷三)

時局勢動盪。《宋史·理宗本紀四》載:“開慶元年九月壬子,賈似道表言大元兵自黃州沙武口渡江,中外振動。”道璨《與樗寮張寺丞書》亦云:“適當興國焚蕩之時,寄身虎狼之側,寢食俱廢。蓋南康去興國才三兩程,母子相望,極切作惡。今壽昌已破,見圍黃州。風向盛,北人恐不可久留江南,黃在江北,春度自此北歸。然大江已渡,縱橫抄掠,如游無人之境,王師孰視不敢發一矢,彼已有輕我之心。棗紅時節,必大舉南向,江浙之人決不可奠枕而臥矣。”(《無文印》卷一七)

《宋史·理宗本紀五》載:景定元年(1260)二月,“江西、湖南帥司言,大元兵破瑞州、臨江軍城,興國壽昌、洪、撫、全、永、衡諸郡民皆被兵,存者奔竄它所。”文中言,“方領事。適當興國焚蕩之時”。興國,宋置興國軍,治永興縣,今湖北陽新。據道璨所言,是元兵開慶年已深入湖北、江西之地,道璨時初到廬山開先寺,廬山在宋南康軍,距興國軍不遠,故言“南康去興國才三兩程”。

開先寺,即廬山開先華嚴禪寺,在廬山下,爲南宋名寺之一。宋祝穆撰《方輿勝覽》卷一七《南康軍(治星子)》載:“寺院開先寺在城西十五里,三國時李中主嘗建此寺。舊傳梁昭明太子棲隠之地。寺後有瀑布,山南瀑布無慮數十,皆積雨方見,惟此不竭,水源在山頂,人未有窮者。”文人墨客多題詩於此。如唐李白《望廬山瀑布》詩:“日照香爐生紫煙,遥看瀑布掛前川。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唐徐凝《廬山瀑布》詩:“虚空落泉千仞直,雷奔入江不暫息。今古長如白練飛,一條界破青山色。”蘇子瞻詩:“帝遣銀河一派垂,古來惟有謫仙詞。飛流濺沬知多少,不爲徐凝洗惡詩。”等等。

(3)赴開先前有《告先人墓文》。

道璨《赴開先告先人墓文》:“半生病眩,已無心涉世矣。薄逰人間,父命不可違也。一鈎明月,甫退還東湖;雙澗兩峰,又居焉入手。去家不遠,省母差便,可以一行矣。尊聞行知,不負所學。敢不自勉,仰報親恩?”(《無文印》卷一三)

(4)赴開先寺前,曾謀葺柳塘慈觀寺。

道璨家居豫章柳塘,旁有慈觀寺,興起沿革無考,已破敗,早有意重修之,以祠奉先人。道璨《慈觀寺記》云:“余舊家柳塘上,左腋有寺曰慈觀……余兒時極厭其卑且陋,東游海上三十年而歸,視昔所見卑陋益甚而未有志於興起也。余眩既甚,無四方萬里志,欲庵先壟,且買田度僧,世守松檟。開慶己未,余赴開先,晨興入室問先妣無恙,與柳塘兄擁爐附火。余曰:‘墓庵有田,異時必廢於子姪之手,若興慈觀廢祠奉先,可與寺久。’柳塘兄未知所以對。先妣臥榻上,遽曰:‘慈觀廢甚,將安興乎?’某對曰:‘自門至寢皆新之。’先妣曰:‘役大費廣,恐非汝所及。汝生長柳塘,果竟是役,亦吾所願者。’余他日有營,輒視先妣意可否,遂度材賦工。”(《無文印》卷三)

(5)族兄陶逢原歿,撰祭文。

道璨《祭逢原兄》云:“族兄逢原宣義沒已三月,葬且有日矣。住持廬山開先華藏禪寺弟道璨不得奔走會葬,謹具香茗,專遣徒弟惟康奠於几筵。”文中還云:“江澄烽靜,一舸東歸,侍母不一月,而還山之檄交至。兄僵臥榻上,骨見衣表,驟焉語離,泫焉出涕,居者行者皆不能爲懷。别去兩月,僕至而問,則曰病且篤矣;兄至而問,則曰死且殮矣。”(《無文印》卷一三)是逢原兄歿於三、四月間。

理宗景定元年庚申(1260),四十七歲。

在開先寺,十月致事歸家。

(1)有《與王知縣書》,感謝其對寺院的照拂。

道璨《與王知縣書》云:“某來廬山才半年,走吏之號籲於門者更出迭入,下車以來,幾免十七八矣。多荷多荷。”(《無文印》卷一八)

(2)九月,訪本家陶榮先於潯陽之西華,其後撰《勳節堂記》。

道璨《勳節堂記》:“開慶己未,賊犯江西,榮先合大姓子弟數千人避地廬山黃石岩。余時主開先寺事,實相依爲命。秋九月,訪榮先於西華,留兼旬。”

又云:“昔我先桓公仗節南方,任居天下之半,晉室存亡,直懸於其手,勳名獵獵塞天壤,社稷之臣也。三傳而靖節先生出,冲淡靜晦,薄彭澤不爲,視榮枯得喪不值一杯酒,天地萬物舉而納之詩卷中,北窗清風,與乃祖勳名並行天壤,千載之人也。”(《無文印》卷三)

桓公,指晉陶侃。《晉書·陶侃傳》云:“侃字士行,本鄱陽人也。呉平,徙家廬江之尋陽。”靖節,即陶淵明。尋陽即潯陽,今江西九江。

(3)冬十月致開先事。

道璨《崇壽寺記》云:“開慶元年秋九月,狂韃偷渡竄伏滸黃洲,冬十一月襲壽昌、犯興國、窺南康、豫章……夏四月王師逐北,江以南無寸矢……冬十月,余致開先寺事,寓柳塘。”(《無文印》卷三)

關於開先罷歸事由,道璨咸淳三年《與卓山陳知府書》云:“某自侍郎東上,勉爲開先留,明年丹山翁持節江東,大肆黜陟,下逮山林,挾貴勢者遂奪而居之,不幾何,挾貴勢者死,太守趙公復以開先帖來,某謝之。”(《無文印》卷一六)

兩宋時期,朝廷有專管僧尼的機構,但地方寺院的住持大多由地方官負責定奪,道璨入住開先寺是受命於廬山所在地南康軍陳姓太守,但陳守調離之後,新來的地方長官便另用其人,道璨也隨之離開了開先寺。

(4)又在廬山滯留兩月,歲末歸家。

道璨《與南屏湯節幹書》云:“前年菊節退開先,爲恕齋、山泉留兩月,還西山歲已莫。”

吳革,廬山人,號恕齋,景定四年知臨安府,咸淳五年宣撫江東,兼知建康府,六後知福州。吳蒙,字正夫,號山泉,廬山人,恕齋弟,官至刑部郎中。

(5)天池雪屋韶禪師示寂,撰《天池雪屋韶禪師塔銘》。

釋正韶(1202-1260),號雪屋,鄱之干越人,俗性謝。少從雄峰法慈,受心要於天童,歴登諸老之門,以印其所得。文昌趙公必願以天池請出世,職分甚修,築庵山阿,鑿池引泉,環以幽花細竹,夷猶其間以遂所樂。“景定元年四月庚子示寂,壽五十九,臘四十,度弟子若干。”有雪屋詩集。道璨云:“予行天下凡三十年,多交天下名尊宿,獨欠識師。東游海上,嘗閲師《兔園集》,誦其語,想見其人,自京還番,數交訊,番去廬山不逺,欲見莫能,來開先可以一見而師滅矣。師蕭閑凝逺有晉唐人風味,工歌詩,託物寄興,陶冩其胸中至樂意在言外,觀者不具眼,乃以詩家目之,是見師杜清機也。”(《天池雪屋韶禪師塔銘》,《無文印》卷五)道璨另撰有《韶雪屋詩集序》(《無文印》卷八)。

(6)歸家柳塘。營葺慈觀寺,建兩廊庫堂。

《慈觀寺記》云:“遂度材賦工,明年建兩廊庫堂。”(《無文印》卷三)

(7)撰《跋樗翁帖》。

《跋樗翁帖》云:“某從判府寺丞秘閣樗寮張公游二十年,幅紙往來,好事者皆爭持去,篋中所藏蓋西還後十數帖也。開慶改元秋九月,胡馬飲江,冬十一月,破興、壽。明年二月,犯江西,二浙戒嚴。某來開先,適與亂會,僵臥黃石巖上,自念平生所學者死事,死於鋒鏑,死於老病等死,死何憂?一老遠在東海之濱,是則可憂之大者。夏四月,王師逐北,江以南無寸矢,急走一介行李問無恙。秋八月,書還,老氣硉兀,與翰墨爭鮮明,足以觀所養。亂後得書,幾若松下剖甕,所見者,不可不刻之石。公鴻筆麗藻已滿天地間,此書刻不刻,于公不足道也。”(《無文印》卷一〇)

理宗景定二年辛酉(1261),四十八歲。

在柳塘。

(1)居家,建慈觀寺三門。

《慈觀寺記》云:“明年建兩廊庫堂,又明年建三門。”(《無文印》卷三)

(2)遭遇庸醫,眩病加重。

《與月崖范教授書》:“某歸西山下,侍母從兄,梅花一再發。去家三十有九年(當爲‘二十九年’),他日倏來忽去,卒不得爲兩月留也。七八月間,醫之庸者以點目劑來,謾試其技,其眊矂遂甚於昔。”(《無文印》卷一八)

理宗景定三年壬戌(1262),四十九歲。

在柳塘。

(1)居家,慈觀寺佛殿建成。

“又明年(1262)修佛殿,即舊法堂東序營夀祠以祀笑翁、無準、癡絶三老受業師,杞室與焉。柳塘兄命家人侍先妣拈香周視殿廡,軒眉一笑。”(《慈觀寺記》,《柳塘外集》卷二)

(2)友姚勉卒。

姚勉景定三年(1262)卒,年僅四十六。道璨有《湘南淵上人求雪坡詩》詩,深切表達了道璨對友人去世的哀痛之情:“湘雲漠漠吞平楚,卷地北風鳴萬鼓。雪深一丈大如席,坡前坡後無行路。中有梅花樹下人,練練寒光染眉宇。仰望湘山無一拳,俯視湘流才一縷。玉樓起粟不自知,懷古寸心良獨苦。少林遠矣不可作,四海無人空歲莫。歌徹楚騷天不聞,卻立坡頭淚如雨。”(《無文印》卷一)

理宗景定四年癸亥(1263),五十歲。

(1)家兄來年將赴任,且又爲庸醫所誤。

道璨《與松岡黃料院書》:“家兄戍通山,未半考而先人大故,服除調缺,負丞章貢,戍期在來夏。第老母行年七十有六,喜懼交懷,固不敢望食一日之祿,而又孤寒無援,尚敢言削哉!辱賜問,不敢不稟報。家兄拜書,亦誦所以然者矣。某七八月間誤用庸醫點翳,眩甚,他日斜行欹字亦不能作。料院聞此,念之惜之,又將甚於前日矣。”(《無文印》卷一六)

案:據《宋史·禮二八·凶禮四》“丁父母憂”條載:“天禧四年,御史臺言,文武官並丁憂者相承服五十四月,别無條例。”是宋官員遇父母亡故皆解除官職,持服三年。道璨父寶祐五年(丁巳,1257)亡故,1260年除服,但“服除調缺”,故延至明年才能赴任。

章貢,章水和貢水的合稱。江西贛縣西北有章貢臺,宋郡守趙抃建,據章貢二水之會。據《宋史·地理志四》江南西路:“西路州六:洪、虔、吉、袁、撫、筠;軍四:興國、南安、臨江、建昌;縣四十九。南渡後府一:隆興;州六:江、贑、吉、袁、撫、筠;軍四:興國、建昌、臨江、南安。”又:“贑州,上,本虔州,南康郡昭信軍節度。大觀元年,昇爲望郡,建炎間置管内安撫使,紹興十五年罷,復置江西兵馬鈐轄兼提舉南安軍南雄州兵甲司公事,二十二年改今名。縣十:贑、虔化、興國、信豐、雩都、會昌、瑞金、石城、安遠、龍南。”

(2)冬,離開柳塘,西行求醫,過西山。

道璨《與日東巖書》云:“歸自廬山……某前冬過西山,去春上清江,一出十餘月而後返……而番守迫之此來。……某來此已涉數月,眼力不如昔,精神不如昔,寺之事力又甚不如昔,然山之僧、番之人相知則猶如昔也。”(《無文印》卷一九)道璨此文作於咸淳元年。

西山,“在府(南昌府)城西,距章江三十里……宋余靖記云:‘巖岫四出,千峰北來,嵐光染空,連屬三百里。西山之勢髙與廬阜等而不與之接,餘山則枝附矣。”(《江西通志·山川一》)

理宗景定五年甲子(1264),五十一歲。

(1)夏,兄叔量赴贛州縣丞任。

道璨《先妣贈孺人吳氏壙志》:“伯兄除先君服,調贛州縣丞,欲將母之職,適璨致開先事而歸,不忍母適千里外,執不可。”(《無文印》卷四)

道璨《與南屏湯節幹書》:“家兄六月已趨戍矣。”文有“老母行年七十有六,目亦已眩,而面有孺子色”等語。(《無文印》卷二〇)

(2)西行求醫,至新淦、清江等地。

道璨《與南屏湯節幹書》:“新淦曾氏以眼科名家,不遠數百里見之,授方制藥,服之已數月,未見其效也。”(《無文印》卷二〇)

道璨《與古翁江相公書·一》“朱旙皁蓋,西入建安。方是時,某問醫新淦,不得奔走祖帳之後。”案:據《宋史本傳》,江萬里景定五年(1264)知建寧府兼福建轉運使。

道璨《與忠齋孟知府書·又》云:“某去冬過清江問醫。”(《無文印》卷一六)

《宋史·地理志四》:“臨江軍……縣三:清江、新淦、新喻。”屬江南西路。

(3)忠齋孟知府舉之主薦福,因老母年高及病眩,辭。

《與忠齋孟知府書》云:“薦福爲楚東望刹,乾道、淳熙間多有道者居之,今也舉而委之於某,判府固爲耳誤矣。”“第半生病眩,如行深雲重霧中,年運而往,眊矂益甚;兼老母行年七十有六,家兄負丞章貢,遠在千里,旁無兼侍。並此二者,遂不能奔走臺命矣。”(《無文印》卷一六)

忠齋孟知府,名之縉,隨州棗陽人,號忠齋,孟珙子。淳祐四年以童科賜童子出身,換授承奉郎。十一年召赴都堂稟議,差充秘書省讀書。咸淳初爲饒州知府,後知太平州,德祐元年二月,元兵至,以城降。

孟珙(1195-1246),字璞玉,隨州棗陽人。少從父在軍中,有軍功,後坐鎮荊襄,以恢復中原爲任,朝廷深倚重之。後知江寧府,淳祐六年九月終於江寧府治。史稱珙忠君體國之念,可貫金石。平居接物,一以恩意撫待。惟建旗皷,臨將吏,色凜然,無敢涕唾者。退則焚香掃地,隠几危坐,蕭然事外。邃於易,有《警心易贊》,亦通佛學,自號無庵居士。《宋史》卷四一二有傳。

案,因文有“老母行年七十有六”之語,孟知府薦舉薦福事當在景定五年,但孟知府咸淳初才爲饒州知府,是到任之前即有此舉?

道璨《與日東巖書》云:“歸自廬山……某前冬過西山,去春上清江,一出十餘月而後返……而番守迫之此來。”(《無文印》卷一九)觀此語似孟知府之邀當在本年歲末。

度宗咸淳元年乙丑(1265),五十二歲。

(1)過南康軍建昌縣崇壽寺,後爲該寺撰記。

《崇壽寺記》:“冬十月,余致開先寺事,寓柳塘,覺輝欲行化四方,求余言勸發,余嘉其志果而未信其遂也。後五年余自義豐登歐阜,踏雪下山,借榻山中,則其門屹如,其廊翼如,其堂寢館庫,沉沉渠渠,堅狀如昔,而弘廣則倍於昔矣。”(《無文印》卷三)是行跡在致開先事之後五年,故係於此。

(2)孟知府再邀主薦福,請省樗竂張公後赴薦福。

《與忠齋孟知府書·又》云:“某眩甚、母老,前書申稟已詳,心之所存更有甚於此者。某游寺丞張公之門三十年,撫存顧念,猶父兄之有子弟。頃來薦福揮涕言别,以三年爲期,今九年矣。春晚書來,言老甚且病篤,非久爲人間世者,已決歲晚爲其一出。或者信來,乃言夏秋已捐館舍。審如所言,尤不可緩。”“今使命嚴重,遂不敢重逆。某去冬過清江問醫,離侍旁恰一年,今猶未到家也。撫松問菊,勢須十一月末可領寺事,正初欲謁告,過四明,迫夏還山。此事可否,卻恐重費判府思慮。”(《無文印》卷一六)

(3)擬十月探望樗寮。

“近收樗寮書,得疾甚奇,度非久爲人間世者。十月之交,擬往訪之。或謂家兄已出,老母侍旁不可無兼侍,然此興已決,但邊鄙有釁則不可行耳。”(《與南屏湯節幹書》,《無文印》卷二〇)

(4)冬與樗竂相會於桃花源。

道璨《題梅花莊三大字送趙梅石》:“景定甲子(1264)冬,訪樗寮於桃花源上。明年西還,翁手書‘梅花莊’三大字見遺。又明年翁仙去,遺墨在傍,凜凜有生意。舉而納諸梅石主人,刻之苕霅山中梅花樹下,他日東游,卻請充莊主。清香十萬斛,當盡情收拾,糶與春風,決不敢圭合逋欠也。”(《無文印》卷一〇)案,此處“景定甲子冬”誤,樗翁仙去之時在咸淳三年,道璨母先一年去世,道璨咸淳三年《與知無聞書》云:“老母去年逝去,樗翁今年仙去。”道璨母咸淳二年正月去世,有《壙志》記載其詳細年月,故省張公之時當在乙丑冬至丙寅初,而非景定甲子。

(5)在四明,應江萬里住持閩地東禪寺之邀,但江萬里隨即還朝,東禪之行中輟。

江萬里(1198-1275),字子遠,號古心。都昌(今屬江西)人。寶慶二年進士,淳祐四年遷右正言、殿中侍御史、侍御史,以母病不俟報馳歸,議者謂其秘不奔喪,罷。寶祐二年起爲京湖宣撫司參謀官,寶祐三年,除知福州兼福建安撫使,以論罷;開慶元年,遷刑部侍郎,兼國子祭酒、侍讀。景定二年,權吏部尚書,同簽書樞密院事。景定五年知建寧府兼福建轉運使。度宗咸淳元年,遷參知政事,五年,拜左丞相,六年,出爲福建安撫使。十年,提舉洞霄宮,德祐元年,元兵破饒州,赴水死,年七十八。

道璨《與古翁江相公書三》云:“東禪名刹,當付之名世士,相公不以某不肖,欲推而納諸其間。劄疏遠來,番人相視動色,謂彼其之子,不稱其服,相公黼黻之,俎豆之,何乃至此!某亦自知誠不可爲役,然半年之間,相公命之三,命之四矣,尚何敢辭!第寺丞張公行年七十有九,某往來二十餘年,愛之如子弟。别去十年,每對客語及某久不相見,必潸焉出涕。昔者猶以七十七之母不可舍爲辭,今爲相公入閩,是母可舍矣,而乃獨不到東海之上,是豈所謂胸中有道義者哉!已於二十日領受疏劄,即具四明行李,二十五戒途,歲晚即歸,開春爲老母壽,即南轅矣。”

道璨咸淳三年《與卓山陳知府書》云:“古心大參守建帥閩,一歲之間,招隱之檄四至。及某欲行,而古心被召,是於薦福又有未盡緣也。老母去春已見棄,泛焉不係之身,天地間遂無可係念者。”(《無文印》卷一六)

(6)母吳氏以兄叔量故贈初品服“孺人”,母病,女兄回家探母。

“道璨謁告入明,訪樗寮張公即之,不忍别膝下,乃白泉使溪山謝公奕燾,檄伯兄入冶幕,以便奉養。先是,天子有事於明堂,詔子大夫父母贈初品服,伯兄請於朝,奉誥歸省,而洪氏女兄自桃花峰來。時先妣病在胸膈,厭厭臥榻上,子自遠歸,誥從天下,踉蹡出戶外,病若辭去。”(《先妣贈孺人吳氏壙志》,《無文印》卷四)

度宗咸淳二年丙寅(1266),五十三歲。

(1)母吳氏卒,返自四明。

道璨《祭樗寮張寺丞二首》云:“乙丑冬,省公於一别十年之後。我喜公健,公喜我來,軒眉相向,喜不自禁也。周旋才七十日,先妣訃來。”(《無文印》卷一三)

道璨《先妣贈孺人吳氏壙志》云:“贈孺人吳氏,豫章進士陶躍之之妻,迪功郎、贛州贛縣丞叔量之母。生於淳熙戊申二月戊子,沒於咸淳丙寅正月庚子。冬十月戊申,叔量率諸孤扶葬同里陽和山,叔量哀荒廢筆硯,命弟住持饒州薦福禪寺僧道璨書歲月納諸壙。”

道璨母吳氏正月庚子卒,年七十八。吳氏生於淳熙戊申(淳熙十五年,1188)二月戊子,年十八歸豫章進士陶躍之,子四人:長叔量,次道璨,次萬鈞,次萬里;女一人。吳氏天性溫良,恭順勤儉,相夫教子持家,一生不懈。

道璨雖出家爲釋氏,但母子情深,其所撰《壙志》云:“道璨不肖,漫遊四方,未能忘母,十年還江南,志在疾病醫藥,一腳出浙,遂無相見,期巧相避乃如此,天髙不可叫奈何。尚記七八嵗時,與女兄仲弟俱病疹,先君出未返,兒女咿嚶滿室,先妣入視醫藥,出理門戶事,待夜篝燈制衣履,朝夕憔然無寧居。晩節末路,子女各植立,而養不能久,天可荒也,地可老也,母恩不可報也。道璨無母可恃,江南其能久留?然狐死正首丘,終當縳茅陽和岡矣。”(《無文印》卷四)

又《慈觀寺記》云:“予爲不敏所驅,早而從釋,去母四十餘年,近而數十里,逺而千里外,一飯不能忘母,是故灑埽應對欲進乎學,不敢違母教也;視聽言動欲由乎禮,不敢辱母慈也;巻舒出處欲合乎道,不敢負母望也。尊皆行之,死而後已,求無愧於吾母而已矣。升忉利天,三月而返,佛之於母,未嘗不極其至,而後之爲僧者乃曰吾佛子矣,母猶路人也。嗚呼,天下豈有無母之國哉!納萬世學者於不孝之域,是豈佛之所以爲佛哉!”(《無文印》卷三)

(2)再作饒州薦福寺住持。

《與日東巖書》云:“歸自廬山……某前冬過西山,去春上清江,一出十餘月而後返……而番守迫之此來。……某來此已涉數月,眼力不如昔,精神不如昔,寺之事力又甚不如昔,然山之僧、番之人相知則猶如昔也。”(《無文印》卷一九)

(3)再赴薦福,有《告先人墓文》。

道璨《赴薦福告先人墓文》:“廬山歸來,梅花已再發。招隱之檄至,嘗麾之使去。省父墓田,侍母醫藥,歲晚之心也。番守之命至三,番民之望甚切,於是又爲不得已之出矣。弘千載單傳之道,慰九原期望之私,敢不勉自策勵,是豈爲漁獵聲名而往哉!入别庭闈,出别松楸,兒癡戀慕,欲去復留。”(《無文印》卷一三)

(4)江萬里罷參知政事,居芝山,道璨有書薦李叔通並求爲羅北谷墓篆蓋。

道璨《與古翁江相公書五》云:“自承徙御,暫還午橋已三數月,望尊謁少,日長無事。伏想安車夷猶,按行松蹊竹塢間,氣不道而舒,神不凝而靜,父老遮道聚觀,誠上界天人下閲人世也。上念一老遠在大江之南,養之以萬鍾之祿,眷固隆矣,孰若白麻揚庭,用慰天下之望哉!”又薦叔通云:“子美夔州、退之潮州、子厚柳州,文章所以與日月爭光者,憂患不能動其胸中耿耿者故也。千人萬人中求一人不易得,望相公矜念之,振德之。”又求爲羅北谷墓篆蓋云:“某不見羅北谷已三十年,其子弟信來,謂葬且有日,已得銘於後村,欲求相公篆蓋,囑某以書爲介紹。”(《無文印》卷一六)

度宗咸淳三年丁卯(1267),五十四歲。

在薦福寺。

(1)書薦福咸淳免經界碑陰,嚴明寺院財産。

《書薦福咸淳免經界碑陰》:“新天子即位之三年,廷臣奏今郡縣不可爲,實本於經界不正。履地而賦,莫詳明於紹興板籍,自飛走出入之弊行,强民黠吏相與爲市,異時詳且明者遂不可考。欲令諸路守臣嚴行釐正,俾復其舊。制曰可。夏四月,鄱陽首奉詔。薦福田以畝計僅千七八百,無盈縮,無去來,紹興至今自若也。郡家書判甚白,而劉氏子乃多方沮格,返復至四五乃已。寺無以厭其欲,其沮格也宜,非位乎其上者有定見定力,不爲其轉移也幾希。心可欺也,官不可罔也,天下之正理定法不可磨滅也,劉氏子姦計既不能行於淳祐,又不能行於咸淳,自是而往,百劉氏子夫何爲哉!刻諸石,所以志其愧也。”(《無文印》卷一〇)

據《宋史·度宗本紀》,景定五年十月理宗崩,度宗即皇帝位,“新天子即位之三年”當爲咸淳三年。“經界法”,南宋丈量土地、重定稅額的措施。

(2)建薦福寺歸元庵。

“學道無他術,欲歸元而巳。……去薦福寺後數十百歩,崇岡蜿蜒……予再住山之明年,斵石爲墖者三而屋其上,舉無住、壊衲、曹源三老遺骨藏其中,左則待住山人之來者,右則待衆僧之遷化歸焉。”(《歸元庵記》,《無文印》卷三)

(3)柳塘慈觀寺法堂建成。

“又五年(1267)法堂始崇成,中爲普陀巖石肖觀音大士像,樗寮張公大書清淨願海揭諸楣間,欲再奉板輿,以游不可得矣。”(《慈觀寺記》,《無文印》卷三)

(4)冬,樗翁張即之卒,年八十一。

案:《宋史》雖有張即之本傳,但事蹟簡略,並無准確生卒信息。道璨《與古翁江相公書三》有云:“東禪名刹,當付之名世士,相公不以某不肖,欲推而納諸其間,劄疏遠來,番人相視動也……某亦自知誠不可爲役,然半年之間,相公命之三命之四矣,尚何敢辭。第寺丞張公行年七十有九……猶以七十七之母不可舍爲辭……”(《無文印》卷一六)。得知張公比道璨母長兩歲,道璨母吳氏“生於淳熙戊申二月戊子,沒於咸淳丙寅正月庚子”,依此推估,張即之生於淳熙丙午(1186),卒年八十一。道璨《與知無聞書》云:“老母去年逝去,樗翁今年仙去”(《無文印》卷一九),也可證張即之在咸淳三年去世。

道璨與樗翁情同父子。道璨《祭樗寮張寺丞》云:“我登公門,年二十餘。公曰可教,進之座隅。睠焉顧之,若撫其雛。垂三十年,愛甚如初。省母還南,久留弊廬。前年候公,桃源之居。公健猶昔,我眩欲扶。喜極而感,言與涕俱。阿母訃我,我車載途。夜雨四簷,燈寒漏徐。忍以别言,長揖而趨。居者行者,憂心楚如。歲晚僕回,楷字親書。曰母既葬,無留東湖。亟其來東,慰此闊疎。駕言相從,亦豈躊躇。公乃仙去,曾不待余。公也天人,清明氣腴。視死生際,雲行太虛。而我何爲,抆淚盈裾。斂不及臨,會葬是圖。涓吉得報,即命我車。遙想雪村,石徑縈紆。梅花自老,病鶴自癯。主人不來,慰借誰歟!我病崖壑,竹瘦松枯。公今往矣,寧久世乎?手把芙渠,從公淨都。苜蓿闌干,花茗芬敷。夢公不來,烏乎悲夫!”(《無文印》卷一三)

(5)道璨因病及住薦福未能前往四明祭奠樗翁。

道璨《祭樗寮張寺丞·又》云:“今年春就巢西山下,我車東征,秋以爲期。而自二月來疾發胸膈間,晝不能飯,夜不能寢,今十閲月矣。零露曉裝,落日晚炊,既非呻吟疾痛者所能,而臺郡招隱,檄至三四,挾病此來,僅數十日而遽曰謁告,咸以爲不可,前之堅且確者,至是遂回且奪矣。嗟夫!出公門三十年,寒而衣之,病而藥之,飢渴而飲食之,契闊而訪問撫存之,公之於我,猶父之愛子、母之念雛也。而公死生之際,璨乃若此,是所謂胸中有義理者乎?傾東海不足以洗此愧矣。”(《無文印》卷一三)

(6)總結自己的思想人生。

《與知無聞書》云:“某行年五十有四,昔者入眾,見識字人多不修細行,決意不作書記。諸老不作,據位稱師者又多看不上眼,遂無意出世。今俱不遂其初矣。任院十年,名爲長老,只是舊時璨上座,飲食起居與堂僧無異,但出入時多了一轎兩僕耳。使目不眩,轎僕亦不用之。相從衲子歲不下百數十人,遇五日撾鼓升堂,平時在諸老間所得細大法門隨分東語西話,斷不敢以脫空語籠罩學者,亦不敢以過頭語欺瞞學者。説到無巴鼻無滋味處,欣然自笑,聽者未必解笑也。士大夫多相知,然所知者不過謂其讀書也,能文也,解起廢也,硬脊梁也,蓋瞻毛幾莖則知者鮮矣。常住日黃簿逐日結算,隨身行李逐日結束,可住則住,要去便去,決不肯叉手向士大夫求公庇,亦不作書與士大夫説住院兩字。天之所以與我者已定,何必求人?命苟有矣,雖颺在糞堆頭,未嘗不放光動地也。老母去年逝去,樗翁今年仙去,一身天地間,無可關念者,但參學未到古人田地,是則關念之大者耳。”(《無文印》卷一九)

度宗咸淳四年戊辰(1268),五十五歲。

在薦福寺。

(1)朝廷有清涼禪寺之命,道璨請辭。

其《辭免清涼申省》云:“伏準尚書省劄子,差某住持建康府清涼禪寺。某揣分奚堪,陳情敢後?伏念某參學不武,垂老如初。出入笑翁、無準、癡絶三老間,逾二十年,鑽堅仰高,僅得其槩焉而乃已。若佛祖之奧,生死之機,雖一日必用其力,而終未能充然有得也。三老不作,倀倀然無所歸宿,遂受把茅大江之南。一遷薦福,再遷開先,異時所聞於諸老者,受徒而訓,欲忘言不可得。而天不見恕,厄之以丘明、子夏之疾,用其精神志慮於應酬事物間。無不起之廢,無不中之度,益信天下無事外之理,無理外之事,而後知從游三老時,升降俯仰無非教也。”道璨言雖以笑翁、無準、癡絶爲師,但自己充養有限,疾病纏身,而“清涼古刹,李氏有國,以處法眼師。法眼與臨濟並列爲五宗,百世師也”,“公朝不以某不肖,使忝居之”。自己現處薦福,並正在進行整修事宜,“更有一二工役未竟”等,故“所有清涼省劄,未敢祇受,欲望鈞慈别差有德行僧前去住持”云云。(《無文印》卷一四)案:據文,清涼之命在再主薦福期間,因薦福工役未完,故辭。

建康府清涼禪寺,法眼宗宗祖文益曾住於此。

文益(885-958)五代僧。餘杭(浙江餘杭)人,俗姓魯。七歲出家,初依明州希覺攻毗尼。後投長慶慧稜學禪法,久之不契。偶遇羅漢桂琛於漳州,遂嗣其法。出世於臨川崇壽院。南唐國主李氏禮敬有加,並迎至金陵,住報恩院,事以師禮,賜號“淨慧大師”。後主且從之受戒,並爲建清涼伽藍。爲法眼宗之開祖。著有《宗門十規論》《大法眼文益禪師語錄》各一卷。

(2)慈觀寺修葺完工,撰《慈觀寺記》,述其始末。

有云:“余行年五十有五,築室竹下,方塘一弓,在竹外才數步,風行竹上,水光竹色,俛仰低昂,往來戶牖,若供余清事者,余適焉。得侍祠以老,余志畢矣。初,番陽彭氏妙信餉余白金百二十兩,斥其半買田於寶乘常住。余興是役,又竭四方之餽以成之,絲忽不求施也。寺之徒二,宗旋、永超。余亦度徒奉烝嘗矣。虛名誤予,不能遂爲祠留,朝而香,夕而燈,諒余所以興寺之意,超乎超乎。”(《無文印》卷三)

(3)向虛舟謝國史舉薦四明士友陳景夫。

《與虛舟謝國史書》云:“四明士友陳景夫讀書能文,功名之氣甚鋭,屢戰屢北,而氣不少貶。出其緒餘爲駢儷,葩華新奇,不作蹈襲語,公卿士大夫多愛之。久游江南,以未登君子之堂爲欠。今自南還東,願展拜床下,以償其所謂欠者。”(《無文印》卷一六)因文中有“某留番又三年”之語,故係其事於此。

謝國史,疑即謝方叔,文中有“上即位初,起一世名人,成一代大典”之語。據《宋史·度宗本紀》,理宗景定五年十月丁卯崩,度宗受遺詔即位。十二月丙戌,初聽政,詔先朝舊臣趙葵、謝方叔、程元鳳、馬光祖、李曾伯各上言以匡不逮。召江萬里、湯漢等赴闕。此時謝方叔閒置京城,“長安天遠,難乎一見矣”。道璨以“國史”稱之,因謝方叔曾任國史編修。

《宋季三朝政要》卷四載:咸淳二年,“謝方叔罷相歸豫章,一日以琴一張、丹藥一爐獻上,蓋以舊學故也”。此時謝方叔已還朝,道璨文云:“某留番又三年,行李未出廬山時,順流放舟,信宿可到,欲見既不果,長安天遠,難乎一見矣。”(《與虛舟謝國史書》,《無文印》卷一六)

(4)致書饒州周通判謝顧惜兄長之情,擬來年往哭樗翁墓下。

道璨《與溪園周通判書》:“家兄書來,極言顧盼之意甚厚。愛弟及兄,尤仞高誼。”且云“樗翁墓田已有宿草,追惟三十年相從,愛猶子弟,朝夕痛心。已決後月初二起程,往哭墓下。”(《無文印》卷一六)

周通判,即周應合(1213-1280),字淳叟,一字彌厚,號洪厓,又號溪園,江州武寧人。淳祐十年進士。景定中(1260-1264)爲馬光祖所辟,授江東安撫司幹辦公事,兼明道書院山長。嘗請爲明道先生立後,及編程子書八卷。官至實錄院修撰,以劾賈似道謫饒州通判。

度宗咸淳五年己巳(1269),五十六歲。

在薦福寺。

(1)二月往廬山問醫。

“二月初過廬山求脈嚴子禮,逾月乃還,甫畢聖節,便是結夏,名爲住山人,勢不容他出,瞻望道德於前後,秋以爲期。”(《與蛟峰方運使書一》,《無文印》卷一八)

(2)桃花峰探望女兄。

道璨《上方侍郎蛟峰書》:“乃絶江省洪氏女兄桃花峰下。徘徊玉溪、柳塘間,三月初方還鄱。”(《柳塘外集》卷三,又見《蛟峰外集》卷二)

(3)以明老爲上藍住持事致書方逢辰。

道璨《上方侍郎蛟峰書》云:“某伏奉公移,以上藍缺住持事,俾舉所知,敢不循名考實,以求無負侍郎主張佛法之意,已見之甲牘矣。明老領鵝湖於大壞極弊之時,百廢具興,內和外悅,惟恐其不留,而翻然引去,寺僧申邑,邑申臺,此侍郎曾出公帖留之矣。明老去意不可奪,托某申懇乃已。今之爲住山者,多彌縫鑽刺,深根固蒂,惟恐不盡其術,若僧若俗,又惟恐去之不速,於此可以觀明老人品矣。侍郎求僧於數百里之外,某以妄人應舉,不特有愧侍郎,亦愧此心也。荒荒眼底,求一可人如某意者不可得,而況侍郎兩眼空一世乎?此所以舍明老外不復他舉也。”(《柳塘外集》卷三,又見《蛟峰外集》卷二)

又撰《題蛟峰按部詩卷》,云:“右史殿撰蛟峰方公行部南康,賦詩十八首。還臺,書以見授。公將漕江西之明年,某乃刻諸梓。公之學主於用,凡士之所以立,山嶽所以位,江湖所以納,萬物所以育,皆於詩乎見之。‘世間立腳不宜低’,公豈苟言也哉!”(《無文印》卷一〇)案,據《蛟峰外集》卷一《除江西運使誥勅》,方逢辰除運使在咸淳四年二月二十一日,本文“公將漕江西之明年”,似作於咸淳五年。

方逢辰(1221-1291),初名夢魁,字君錫,嚴州淳安(今浙江淳安)人,淳祐十年進士第一,理宗改賜今名。度宗咸淳三年,除秘閣修撰、江東提刑,四年除江西轉運副使,七年除吏部侍郎。時權姦當道,逢辰力詆其非,稱疾歸,授徒講學,學者稱蛟峰先生。宋亡,元世祖詔起之,以疾堅辭不出。至元二十八年卒。著有《孝經解》《易外傳》《尚書傳》《中庸大學注釋》《蛟峰文集》等。

(4)三月江萬里除左丞相兼樞密使,道璨有賀書。(《宋史·宰輔表五》)

道璨《與古翁江相公書六》有云:“茲者恭審渙號大廷,昇華端揆,以國柄付元老,爲天下開太平。白麻播告,薄海內外禽魚草木率皆鼓舞,況某受知最深者乎!仰惟大丞相國公藴天下第一奇偉,負天下第一學問,今又居天下第一官品,遂任天下第一責望。”又“某槁瘁日甚,光景無幾何,幸甚目見大丞相秉國之鈞,造化一機,坯冶一陶,與天地萬物津津皆有生意”云云。(《無文印》卷一六)

度宗咸淳六年庚午(1270),五十七歲。

在薦福寺。

(1)郭知府薦道璨住持雲居寺,道璨請求召回原住持隆老繼續再任。

道璨《與中峰郭知府書》云:“雲居名刹,不以某愚不肖,特頒臺翰,申之公檄,舉而與之。某病甚不能爲,敢不自勉,仰副判府作新教法之盛心!第五、七年來,國家間暇,廟堂清明,雖窮山小刹皆出於堂除省差,雲居、薦福亦或不免。今勉遵使命,冒昧領事,脫或妄一男子手持幅紙,自東而來,某將置身何地!某出入叢林三十年,斷斷無他技,惟辭受進退不敢苟而已矣。冒然而往,油然而逝,亦非判府所以更張之本意也。今之爲住山人者,取舍多出於郡侯私心之好惡,其人品、其參學、其履踐、其出處悉置而不問。所以列刹相望,多看不上眼。隆老雖少年,而標致差不俗,住山七八年,未見顯過。求可語僧於廬山之南,如隆者未多得。使命既頒,必已引去,判府不以某言爲謬,急走伍伯,呼之使來。眼高識明,可否當得於眉睫,授之公帖,使之再任,乃見爲法擇人之意。住山不必問久近,非其人,去之當不俟終日;得其人,甚久庸何傷!”

道璨《與山癯鍾知府書》:“二月初,嘗奏記誦所以然,已緘未發,而中峰郭使君以雲居招隱之檄來,欲遣入京行李,恐俗疑當省劄,由是所欲言者不復徹左右之聽。”(《無文印》卷一七)

雲居寺,在廬山,屬南康軍。宋祝穆《方輿勝覽》卷一七“南康軍”下載:“雲居寺在山之顛,諺云:‘天上雲居,地下歸宗。’言其相亞云。”

(2)建樓貯薦福刻漏,並整修寺院房屋等。

道璨《薦福刻漏銘》云:“比丘淨智自鑑湖山中來,爲置滴漏,爲壺五,爲籌二十有四,爲鼓以限更,爲丁寧以節點滴,凡吐納抑縱之具咸備。緩急有度,起臥有節,余之病至是辭去。余嘉之,爲飛樓百尺,東序南向而貯焉。”又云:“余一再來湖寺,自門至寢無弊室。”(《無文印》卷六)此文言“一再來湖寺”,是爲再次入主薦福寺而作,但無確切年月,暫係於此。

度宗咸淳七年辛未(1271),五十八歲。

二月,因病去世。

李之極《無文印序》云:道璨“辛未二月示寂”。

道璨多年疾病纏身,且多爲庸醫所誤。《與在軒楊京教書》云:“某四月初右臂微痛,至八月不愈,誤服史生草藥,死而復活。年去眩甚,便死已遲,甚惜此藥贊決之不勇也。”(《無文印》卷一七)

度宗咸淳九年癸酉(1273)

弟子釋惟康編道璨文集《無文印》二十卷及《無文和尚語錄》二卷。

李之極爲《無文印》撰序,靈隱寺住持釋普度跋。

李之極《序》云:“道以忘言爲妙,以有言爲贅,其説紹矣而實未也。吾聖人六經如杲日行空,萬古洞照,使夫子盡遂其無言之欲,則民到於今不胥爲夷狄禽獸者伊誰之賜。浮圖之學雖不若是,然既曰空諸所有,又曰不實諸所無,則泥於有無之間者皆非也。東湖無文師方弱冠時,天資穎脫,出語輒驚人,坐白鹿講下,師事晦靜湯先生,雅見賞異。一再戰藝不偶,即棄去,從竺干氏游。異時諸方叢席號大尊宿者一見輒器之,必以翰墨相位置,無文至是始不能無文矣。歲滋久,知滋多,應酬滋益夥。中季病眩,猶信口命侍僧執筆以書,爲語皆刻厲警特,師不自知其爲工否也。辛未二月示寂後,其徒惟康稡遺稿二十卷,請於常所來往之有氣力得位者助而刊之,囑余爲之序。余家番,與師游最多而語最合,於康之請不復辭。又怪世之不知師者,疑其於言語文字爲詳,是殆見其善者機耳。故曰,言而足則終日言而盡道,言而不足則終日言而盡物,語默不論也,多寡不論也。師長於文而自號無文,則世之疑之者淺之爲丈夫矣。癸酉長至日,李之極序。”

釋普度《跋》云:“道本無言,因言顯道。無文和尚不啓口,不動舌,三轉法輪,言滿天下。其嗣康上人不爲父隱而訐露之,此話既行,俾予著語。予曰:若謂無文有語,是謗無文;若謂無文無語,口業見在,閲者於斯著眼,則此錄皆爲剩語矣。咸淳九年冬,靈隱虛舟普度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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