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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图志:西方文献中的中国视觉形象

时间:2023-08-2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赛里斯国有两个裸体的形象,一男一女,可能是表示在照顾桑蚕的农人。方框中为伊甸园,其左侧趴着的两人为赛里斯人《马可·波罗游记》1525年手抄本中做针线活的中国妇女。男人们对女人们的妒心甚重,所以妇女很少露面。《中华大帝国史》初版于1585年,五年之后,意大利画家、雕刻家韦切利奥出版了《世界古今服饰》,首次以图画的方式向西方展示了《世界古今服饰》中中国贵妇之装束两款中国女性的服饰。

华夏图志:西方文献中的中国视觉形象

古代希腊、罗马人把中国称为“赛里斯”(Seres),意为“丝的国度”,这名称显然源自名闻遐迩的中国丝绸。古希腊、罗马作家对赛里斯颇感神秘,因此不厌其烦地将道听途说的信息述诸笔端。关于男女装束,生活于公元4到5世纪的萨拉米斯主教伊彼芬尼亚(Epiphan,315—403)说“在赛里斯人中,男子也结发,在他们之中也如同女子一般使用香料和进行梳妆,以便讨取其妻子的欢颜;女子们的情况正好相反,所有的人都剪去自己的青丝,紧束一身男装,并且还从事所有的农业劳动”。虽然这段话没有什么事实的依据,但它却是西方文献中最早提及中国妇女的论述之一。

《埃伯斯托夫地图》复制件。斯坦福大学电子文档

而西方最早的赛里斯人的视觉形象要到13世纪才在一幅手绘的《埃伯斯托夫地图》(Monialium Ebstorfensium mappa mundi)上出现。此图的作者不明,但有当代研究者认为它可能出自提尔伯里的吉尔瓦斯(Gervase of Tilbury,约1150—1220)之手。在这幅巨大的圆形地图上,耶路撒冷被置于中心的位置,上方(表示东方)则有基督的头像。头像的左下角连着伊甸园,而伊甸园的左侧则是赛里斯国。

赛里斯国有两个裸体的形象,一男一女,可能是表示在照顾桑蚕的农人。这与伊甸园里裸体的亚当和夏娃相映成趣。

《埃伯斯托夫地图》复制件局部。方框中为伊甸园,其左侧趴着的两人为赛里斯人(女左男右)

《马可·波罗游记》1525年手抄本中做针线活的中国妇女。法国国家图书馆

如果提尔伯里的吉尔瓦斯真是《埃伯斯托夫地图》的作者,那么由于此图比《马可·波罗游记》成书还早,吉尔瓦斯关于远东地理知识,很可能来自古希腊和罗马作家。

虽然《马可·波罗游记》对中国的地理和物产有相当详细的描述,但关于女性,尤其是女性容貌和装束的文字相当少,可以用惜墨如金来形容。因为《游记》中只是笼统地说某地妇女“皆丽”“甚美”,所以早期《游记》手抄本的作者就只能靠想象来画出中国妇女的形象了。

马可·波罗之后,在欧洲,无论是身处书斋的东方历史学家,还是亲身访问中国的旅行者,都想方设法全方位地了解中国女性,并记录下她们的点点滴滴。14世纪初到达中国的鄂多立克(Oderico Mattiussi,1286—1331)说:

女性的美在于小脚,所以母亲在女儿出生后裹住她们的脚,这样就不能长大。

活跃于16世纪的葡萄牙历史学家巴洛士说:

妇女们的模样姣好,很注意保养。男人们对女人们的妒心甚重,所以妇女很少露面。如果妇女要外出, 就要坐在用丝绸裹得密密实实的轿子里,在佣人们的包围下,由男人们抬着走。虽然男人一般都有两三个老婆,但只有第一个老婆被视作正房。

16世纪来华的葡萄牙人克路士说:

除沿海和山区而外,妇女一般都很白和端庄,有的鼻眼匀称。她们从小就用布缠脚,因此脚长不大,这样做是因为中国人认为女人小鼻小脚才是窈窕淑女。这个做法是有教养人家的习惯,贱民并不如此。她们把头发梳得很好,向后理,在头顶上结扎,用一条宽缎带从根到顶恰当地束缚。缎带四周饰有珠玉和金铂。

她们像葡萄牙妇女一样穿长裙,腰部样式相同。她们穿紧身上衣,长袖。她们通常比她们的男人使用更多的丝绸做衣服,但她们日常的服装是用白麻布制作。

她们行礼和我们妇女相同,但她们一连行三次而且很匆匆。她们用朱砂和白粉美容。一般都关在家里,以至于在整个广州城,除几个轻佻的家庭妇女和贱妇外,看不见一个女人。她们外出也不让人看见,因为她们坐(前面提到的)密闭的轿子。上人家去也看不见她们,除非因好奇她们碰巧在门帘下去看前来的生人。

西班牙人拉达说:

女人们在头上只戴花环,或将金钗银簪别在头发上,她们不用其他装饰。

女人们与外界隔绝并非常贞洁,除了老妪,我们在城市和大镇里很难见到女人。只有在看起来更简朴的村庄里,才能常见到妇女,她们甚至下地干活。自从孩提时代起,她们就习惯将脚束缚起来,将所有小脚趾都扭压在大脚趾下方,使之变形。

他们的记述被西班牙传教士兼历史学家门多萨加以整理,并收入了他的名著《中华大帝国史》中:

他们的妇女穿着很奇特,很像西班牙的样式,她们戴许多金首饰宝石, 衣服有宽袖,穿的是金银和各种丝绸料子,如前所述,他们有大量的丝绸,质地极佳,而且十分便宜;穷人则穿绒料,未修剪过的绒料和哔叽。她们留得一头好发,仔细勤快地梳理它,像热那亚妇女,用宽丝带把它系在头上,缀满珍珠和宝石,并且她们说这使她们显得漂亮;她们涂脂抹粉,某些部位特别多。

她们当中把一双小脚视为优美漂亮,因此从小时起她们就紧紧包裹脚,耐心地忍受,因为谁的脚小,谁就被当作最美的女人。他们说男人劝诱女人这样做,因为把脚缠到几乎变形,成了半瘸,那她们的行动困难,十分费劲,这就是为什么她们很少外出,极少停止她们干的工作的原因;这仅仅是为同样目的发明出来的。这个习惯已经行了很多年,还将继续下去很多年,因为它有法律保障:凡破坏它和不行之于女儿的女人将被判有罪,还将因此受刑。她们很保守和老实,以致任何时候你在窗门前都看不见一个女人,而如果她的丈夫请人吃饭,她从不露面或在桌上进食,除非客人是亲属好友。当她们出去看她们的父母或亲戚时,她们坐一顶四人抬的小轿,封闭严密,四周的窗格用金丝银线制成,有丝帘子;因此尽管她们看得见街上的人,她们仍不让人看见。她们有很多仆役侍候。所以当你在街上遇到一位贵妇人时,那简直是大奇事,确实你会认为城里没有一个女人,她们闭门不出是由她们脚残废所造成的。

《中华大帝国史》初版于1585年,五年之后,意大利画家、雕刻家韦切利奥(Cesare Vecellio,1521—1601)出版了《世界古今服饰》,首次以图画的方式向西方展示了《世界古今服饰》中中国贵妇之装束两款中国女性的服饰。

《世界古今服饰》中中国已婚妇女之装束

韦切利奥在书中介绍了中国和中国妇女,他说“中国是世界上主要的王国之一,包含有15个省和100个城市,物产丰富,无所不有。人们住在不同的地方,因而长相各异”。女性用“丝带绾起乌发,饰以珍珠宝石”。她们“身着宽袍,广袖缀金,垂至膝部;腰系丝带,长裾及地”,“以小脚为美,年幼即紧缠其脚,故无法长大”等。韦切利奥的信息很可能来自门多萨的《中华大帝国史》,此书当时已成为欧洲家喻户晓的畅销书。但门多萨在书中并未提到中国服饰右衽的习俗,韦切利奥却准确地画出了,他这方面的知识来自何处,仍然是个谜。

虽然韦切利奥提到了中国妇女的缠脚习俗,但他并没有画出小脚。事实上,直到17世纪中叶以前,西方出版物插图中的中国妇女仍很少显示出小脚。

林舒腾《东方航海志》中的中国妇女(1599年)

普察斯《皇明一统方舆备览》图中的中国妇女(1625)。此图根据英国探险家萨丽斯(John Saris,1580—1643)从东方带回的一本画册而绘制。注意图中女性外衣左衽,同一地图中中国男性外衣则右衽。可见左右衽对西方人来说没有区别的意义,因此常常弄混直到17世纪中叶,随着曾德昭的《大中国志》、纽豪夫的《荷使初访中国报告》和吉歇尔的《中国图说》等专门介绍中国的图书相继出版,欧洲人才比较集中地看到了传说中的中国女性小脚。

司毕德(John Speed,1551—1629)《 中华帝国地图》(The Kingdom of China,1626)中的中国妇女图。此图的基本要素来自林舒腾的《东方航海志》

曾德昭《大中国志》英译本中《明朝官员夫妇》插图(1655)

《荷使初访中国报告》荷兰文初版中的中国妇女群像(1655)

吉歇尔《中国图说》拉丁语初版中的中国仕女图(1667)

吉歇尔在《中国图说》中收录了两幅中国仕女图,并解释道:

中国人以身材娇小、足部纤细的女人为美。我们看起来觉得扭曲、丑陋和可怕的脚对他们而言似乎是美丽的。他们用布带将新生女儿的脚绑紧,这样她们终身每走一步都会遭受巨大的痛苦。如果有人问中国人为什么会这样,他们只会说这是2800年前流传下来的风俗,源于纣王的妻子妲己。她是如此美丽,以至于被奉为女神,的确,她曾经被称为中国的维纳斯

女性之所以美丽,是因为脚很小,而小脚是因为脚被绑过。也有人说,这种束脚的习俗是由聪明的男人想起来的,为的是确保女人坐在家里而不在公共场合抛头露面。如果女人不自觉自愿地待在家里,那么裹住的脚将把她们留在那儿。

中国妇女的装束朴实而庄重,除面部以外,身体的各个部位均被覆盖。如果一些欧洲妇女效仿她们的做法,她们的举止当然会更加得体。女人,特别是贵族女性,用一串珍贵的宝石装点头发,这使她们的头部更加美丽。她们的衣服上绣有花鸟和其他图案,裙裾垂到脚上。她们不会遮住脚,因为那是女人最美的地方。她们逗弄小狗、小鸟或做其他诸如此类的事情打发时间。如果读者希望更仔细地了解宫廷贵妇的着装,我附上了在中国的神父寄给我的有关图像。

吉歇尔说仕女图是由在中国的神父寄到欧洲的,但他并没有说是谁画的。从图像上来分析,这两幅图应该是中国画家跟欧洲传教士共同合作的结果:图中的透视方法及两位女性的脸部都带有明显的欧洲特征,是传教士的手笔;而桌上的山水画、墙上的汉字书法以及仕女头部略微前倾的造型则打上了中国传统绘画的烙印。

虽然上面《荷使初访中国报告》和《中国图说》插图中的中国妇女显得无所事事,但这两本书也关注到了劳动妇女。《荷使初访中国报告》记录了在田间劳作和在路口捻线的女性。

拉犁的妇女

捻线的妇女

而《中国图说》则从卫匡国的《中国新图志》中移植了缫丝和养蚕的女性。

缫丝女(左)和养蚕女(右)

纽豪夫在《荷使初访中国报告》中甚至提到了妓女。他说:

皮条客由妇女陪伴在全国各地旅行,伺机在普通人中找到漂亮的年轻女子。他们利用所有的手段来引诱她们,或是花费金钱,或是说好话。如果女子决心要跟随他们,那么他们会教她们跳舞、唱歌, 这样使她们更适合纨绔子弟的娱 乐要求。在经过此番的教导后, 男老鸨会竭力将其直接卖给王公 贵族,或是让妓女操一定天数的 皮肉生涯,以此赚大钱。这些厚 颜无耻的皮条客,每人都有几个 属于他们的妇女,人数多寡看他 们是否有能力负担她们的费用。 他们很少在一个地方久待,而是走村串寨,哪儿市场需求最大,他们就在哪儿居住最长的时间。雇用其中一名妇女过夜的人,必须以公开方式接待她。她被皮条客放在一头毛驴上,戴着面纱到雇她的人家去。当她来到他的房子时,她揭开面纱,那个男人就接她并把她带入房子。

骑在毛驴上的妓女(www.xing528.com)

略晚于《中国图说》出版的《大清志》的插图中也有许多中国妇女形象。有普通的妇女,也有贵妇。

《大清志》中的织女

《大清志》中背负孩子的妇女

《大清志》中的一般贵妇

《大清志》中的宫廷贵妇

《大清志》中说:

高端公民和其他上流女士住在这里(北京)。就像在整个中国一样,这里很少见到贵妇走在街上,她们在密闭的轿子中,被抬着出行,并有一列侍女和其他仆从伴随。

在房子里,她们的住处与男子分开。那里有野地、树林和宜人的花园,在那里她们以种植奇花并饲养各种鸣禽来自娱自乐。

但是,高尚的女士,特别是皇帝的嫔妃们则另有一套方法。她们在房屋中穿得非常富丽华贵,就像插图中表示的那样,她们穿着丝袍,袖子宽大,后摆曳地。她们的头上戴着昂贵的圆形帽子,前面凸起,并切割成像皇冠那样的锯齿状。

进入18世纪后,欧洲人所得到的有关中国的第一手资料绝大多数是由在华的传教士,特别是法国传教士提供的。法国耶稣会士整理编辑的《耶稣会士通信集》《中华帝国全志》和《中国杂纂》可谓集中国各方面知识之大成。《耶稣会士通信集》中的插图不多,而《中华帝国全志》和《中国杂纂》中则有一些中国女性的插图。

《中华帝国全志》的编者杜赫德对中国的丝绸业情有独钟,他在书中不仅花了大量的篇幅介绍了从养蚕到织布各个过程的琐碎知识,而且还附上了多幅女性参与这些劳作的插图。

《中华帝国全志》1735年法文版第2卷中有关丝绸生产的插图

左图细部。妇女在煮茧

《中国杂纂》有不少介绍中国历史文化的内容。其中第3卷和第5卷中收录了法国传教士钱德明等人编译的《中国名人肖像》,文中的多幅插图中包括班昭武则天的画像。

《中国名人肖像》中的班昭像和武则天像

《中国名人肖像》基本上是根据中国木刻版画来画的,比如班昭的画像来自《无双谱》。

但西方传教士及出版商在将中国古典图像特别是仕女像进行欧化的过程并不总是很成功。比如班昭的面孔和手,虽然增加了阴影,显得有立体感,但脸型和手型失去了原有的韵致。

以中国人的审美趣味来画仕女画对欧洲人来说是个很大的挑战。法国传教士王致诚刚到北京任宫廷画家时,自以为画技高超,画的中国女性像会受到皇帝的青睐。不过乾隆则以为他画的是欧洲妇女,并对他说:“你画得一点也不像中国妇女,得重画。”因此他才虚心向中国画家讨教秘诀。

18世纪末有一批外国使团访问中国,其中初次访华的英国使团对中国妇女的观察细致入微,比如发现苏州出美女,也看到中国妇女能做多种工作,像耕田、抱着孩子划桨掌舵等。团员安德逊注意到中国妇女的开放程度:

《无双谱》中班昭像。清康熙三十三年(1694)刻本

中国妇女被排斥在陌生人视野之外的观点几乎站不住脚(如果有根据的话),因为聚集在一起观看英国使团队伍的巨大人群中,至少有四分之一是妇女,比在我们国家任何场合所看到的由好奇心聚集起来的人群中的女性的比例大得多。如果好奇心是欧洲女性性格特征的这个想法是根据事实而得出的,那么我想可以这样说,从我们的人马经过时中国女性所表现出的热情来看,刚才提到的特点在亚洲女性中同样普遍存在。

他还仔细研究了她们化妆的方法:

我们在经过北京时所见到的妇女,总体上具有很好的品味和天生的白皙皮肤,然而,她们并不满足于此,因此还用化妆品增白。她们也使用朱红砂,但与我们的欧洲女士搽胭脂的方法完全不同,因为她们在嘴唇中间涂上一条最深的红色。我不想假装了解个中道理,但这种做法肯定会突出她们的容颜。她们的眼睛很小,但是非常明亮;她们的手臂又细又长。

甚至跟她们进行了近距离的交流:

当我们经过东边城门时,行李车出现了一些混乱,整个队伍不得不停下来。在发现我们周围的人群中有许多女性时,我冒险去接近她们,并用中文单词“俏好”(即漂亮)来夸她们,她们似乎极其开心,带着谦虚和礼貌的态度聚集在我旁边。她们查看了我衣服的制法和样式以及材料的质地。当车子开始移动时,我轻轻地跟这些热情的女性握手告别,她们则报以最优雅的友善。在场的男人对我的行为也没有表示任何不满。虽然中国男人被普遍认为有嫉妒心,但至少在帝国首都,看起来嫉妒并不是他们主要的素质。

但巴罗观察到满汉妇女在开放的程度上有别,他说:

北京的女性经常出现在人群中,或者在狭窄的街道上行走,或者骑着马,她们跨马的方式与男性相同,但她们都是满人。她们穿着丝质长袍,长度垂至脚部。她们的鞋子似乎比普通鞋子大很多,因为汉人的鞋子较小。鞋面通常由绣花缎子制成,鞋底由折叠的布或纸做成,厚约一英寸。鞋子的前端是正方形的,略微上翘。她们头发的各个侧面都向上梳得很光滑,与汉人没有太大的区别。尽管她们的脸上涂有铅粉和胭脂,但显然她们的皮肤比汉人白皙得多。与其他地方相比,首都的汉族妇女更严格地被限制在闺房里。有时会看到年轻女孩在宅门抽旱烟,但她们总是在男人接近时退回房内。

完全没有资格追求精神幸福的与世隔绝的妇女,为了打发那些不可避免的沉闷无聊的时光,抽旱烟是通常的权宜之计。每个八岁或九岁的女性都将一个小的丝绸荷包挂在衣服上,用来装烟丝和烟杆,许多这样年纪轻轻的人已经用得驾轻就熟了。当然也有人长期在丝绸上绣花,或者在绢上画花鸟和昆虫。在我们下榻的北京那栋府第的闺房里,我们在分割房间的墙板上看到了这两种艺术品的非常漂亮的样本,我带了一些我觉得人们会很欣赏的作品回国。但是,以这种方式利用时间的妇女通常是商人和工匠的妻女,她们通常都是棉、丝织工。我记得曾经问过一位穿着精美绣花丝质马褂的官僚,那绣活是不是他夫人的作品,但我的假设似乎冒犯了他,因为他的妻子不应屈尊做针线活。

使团的随团画家亚历山大当然不会放过观察、描绘中国妇女的机会,他的速写簿和画册中中国妇女的形象随处可见。

亚历山大的速写。大英图书馆藏

亚历山大笔下的村妇。大英图书馆藏

亚历山大笔下的船家女。大英图书馆藏

在亚历山大编绘的《图说中国服饰礼仪》中,收录了一幅中国贵妇逗鸟的插图,亚历山大对此图的解释是:

除了用布带包扎脚踝,使脚踝扭曲肿胀以致残害双脚的不自然的习俗,中国上流社会中女性着装相当得体。尤其她们有时在头饰上表现出很高雅的品位和多样性。她们用来做衣服的材料,尤其是那些带有自己绣花的部分,都非常漂亮。受教育程度所限,她们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刺绣、在花盆里种花养草、装点居室庭院以及养鸟这类事情上。她们养鸟或是为了听鸟鸣、或是为了欣赏某些鸟特别的样子及羽毛的美。

背景中的建筑在北京西边一个城门附近,它们构成北京景观的一部分。

亚历山大笔下的贵妇逗鸟图

关于女子裹足的习俗,英国使团成员在回忆录中都有所提及。安德逊说他亲自量了一位20岁妇女的小脚,其长度不足五英寸半;巴罗花了大量篇幅抨击这一陋习;斯当东在他的回忆录中附上了小脚的图片。这张插图让西方读者有机会第一次从不同角度看到了中国女性被扭曲了的裸脚细部。

1825至1827年,法国人冒皮埃尔(D.B.de Malpière)出版了两卷本《中国风俗集》,其中收录了一张《女子出浴图》。冒皮埃尔在对此图的解释中说明了中国的建筑风格、庭院设计、女性服饰以及裹脚的习俗。此图可能是继亚历山大的小脚图后欧洲第二幅展现中国妇女裸脚的图片。

《英使谒见乾隆纪实》中的中国妇女小脚。亚历山大绘

《女子出浴图》

《女子出浴图》细部

虽然自14世纪以来,中国妇女缠足的风俗不可避免地成为西方人的谈资,但是绝大多数的西方人还是赞美中国妇女的勤劳、智慧和美德。《中国风俗集》中还收录了不少中国女性的图片,她们或绣花或行路,或养蚕或缝衣。在对一幅题为《母子图》的解释中,冒皮埃尔这样说道:“中国美女的贤惠在世界上无与伦比。”

这或许是对中国女性的最得体的总结。

《母子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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