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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启超:兴学校促改革,借鉴西方模式助推中国教育现代化

时间:2023-10-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梁启超认为,开启民智、富强中国的根本措施在于自京师乃至郡县广设学校。梁启超的兴学校之意,就是要“采西人之意,行中国之法,采西人之法,行中国之意”[31],即借鉴西方国家的教育模式大力发展中国教育。新式学堂能不能为开民智服务,梁启超认为还必须抓住教学内容和教学方法的改革。在梁启超看来,任何国家的学校教育都不可能尽舍本国之学而能通他国之学。

梁启超:兴学校促改革,借鉴西方模式助推中国教育现代化

梁启超认为,开启民智、富强中国的根本措施在于自京师乃至郡县广设学校。他说:“亡而存之,废而举之,愚而智之,弱而强之,条理万端,皆归本于学校。”梁启超的兴学校之意,就是要“采西人之意,行中国之法,采西人之法,行中国之意”[31],即借鉴西方国家的教育模式大力发展中国教育

梁启超分析了洋务教育收效甚微的原因,主要是“教之未得其道”。其表现主要有如下几个方面:第一,从师资状况看,洋务学堂充斥的洋教习半属无赖之工匠、不学之教士,而华人教习则多半为乡曲学究,余则为留馆毕业生。靠这样的师资队伍欲求异材出于其间是根本不可能的。第二,从教学内容看,洋务学堂舍弃中国传统文化,专习西学,这本身就不完整。加之所授西学的内容又是言艺之事多,言政与教之事少。其所谓艺者,又不过是些语言文字之浅、兵学之末的东西。这种不务其大、不揣其本的做法是不可能培养出具有真才实学的人才的。第三,整个教育体制不配套。如科举之制不改,就学乏才也;师范学堂不立,教习非人也;专门之业不分,致精无自也,故而造成洋务教育虽开办有年,但收效甚微。梁启超气愤地说:“今以国家之所旁求,天下之所侧望,翘首企踵,以谓他日拨乱反正之才,将取于是,而其究竟,乃卒归于未学,此余所以狷狷而悲也。”[32]

针对上述情况,梁启超提出了一系列改革学校教育的建议。他对学校体制、教学内容乃至教学方法,都在批判传统教育的基础上提出了自己的改革主张,其中有不少观点都是新颖独到的。

梁启超在他参与制订的《总理衙门筹议京师大学堂章程》中,主张在全国构建一套完整的学校体系。他建议,以京师大学堂统辖各省学堂,即在京师设立大学堂,各省省会设立中学堂,各府州县设立小学堂,务使全国学校体系脉络贯注,纲举目张。这一思路正确地贯彻了资产阶级维新派关于发展新式教育的思想,坚持从教育体制的层面加速改革,以奠定资本主义教育的基础。

在这里,梁启超特别强调了各地开办中小学堂的重要性和紧迫性。他说:“现时各省会所设中学堂尤属寥寥,无以备大学堂前茅之用。其各府州县小学堂,尤为绝无仅有。如不克期开办,则虽有大学堂而数额有限,不能逮下,成就无几。今宜一面开办,一面严饬各省督抚学政迅速将中学堂小学堂开办,各使一年之内,每省每府每州县皆有学堂,庶几风行草偃,立见成效。”[33]

在梁启超看来,小学教育尤为重要。因为小学教育是培养人才的基础,是广开民智的根本。小学教育的质量如何,直接影响着中学堂、大学堂的发展。所以梁启超强调应在全国上下形成无论贵贱无不入学的氛围。按他的设想,儿童于入学之始教以识字,然后授以普通功课的基础知识,使其对一切学问,大纲节目,略有所闻。自此以往,其有欲习专门者,可更入中学、大学。这样可以帮助国民大之必不为作奸犯科之事,小之亦能为仰事俯畜之谋,有利于消除社会上为盗贼为奸细者、为游手为饿殍者。

要使学校广设,教育普及,师资的培养刻不容缓。梁启超看到,虽然遍布各地的学官、书院山长、蒙馆学究等车载斗量,趾踵相接,然而都是一群不通六艺、不读四史、不知五洲、不识八星的蠢陋野悍、迂谬猥贱之辈。而中国四万万人之才之学之行之识见之志气,皆消磨于此等人之手,求开民智,何可胜道。梁启超还看到,洋务学堂广聘洋人为教习,固能稍解新式教育发展的燃眉之急,但要靠此广设学堂,却万万不行。洋教习的语言不通,翻译不确,对中国文化不了解,薪俸高昂等弊端,都是阻碍新式教育发展的因素。因此,要真正发展新式教育,唯有创办师范学堂,培养新型的教师。梁启超说:“欲革旧习,兴智学,必以立师范学堂为第一义。”[34]按梁启超的设想,自京师至各省府州县皆设小学,而辅之以师范学堂。以师范学堂之生徒,边学习教术边兼任小学教习,这样既可解决广设小学而师资不足的问题,又可着实培养合格师资。师范学堂的课程设置,梁启超参考泰西故事,分为六经大义、历朝掌故、文字源流、列国情状、格致专门、诸国言语等六门,另外专习《学记》,以之为教之道。

学校体制的确立,只是为新式教育的发展奠定了一个基础。新式学堂能不能为开民智服务,梁启超认为还必须抓住教学内容和教学方法的改革。

关于教学内容的改革,梁启超在很多文章中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可以归纳为以下三点:

第一,在中学和西学的关系上,梁启超坚持中西并重,观其会通的原则。他对当时教育界将中学和西学对立起来的倾向十分不满,他说:“中国学人之大弊,治中学者则绝口不言西学,治西学者亦绝口不言中学;此两学所以终不能合,徒互相诟病,若水火不相入也。”在梁启超看来,任何国家的学校教育都不可能尽舍本国之学而能通他国之学。如果一味治理西学,不通中学,必然对中国之情势一无所通,最终所学之物根本不能通行于中国。梁启超的观点是:“中学体也,西学用也,二者相需,缺一不可,体用不备,安能成才。”[35]

第二,无论中学西学,所选择的内容都必须以经世致用为原则。面对当时国家命运危亡的局势,教育的内容就应该是对救亡图存有用,对维新变法有用。梁启超认为,封建传统教育之错并非在于传授了中学,而在于它所传授的中学仅仅只是帖括、制艺这些无用之学,把中国传统之学的经世致用精神给丢弃了。同样,洋务教育的失败也在于它所传授的西学仅仅只“震其技艺之片长,忽其政本之大法”,故并不能培养学生以治天下为己任的信念,反而“只为洋人广蓄买办人才”。要克服这两方面的弊端,“启超谓今日学校,当以政学为主义,以艺学为附庸”。梁启超认为,西方的科学技术对富国固然重要,但对中国来说,研究西方的政治经验更为迫切。梁启超对比了洋务运动日本明治维新,他看到两个国家改革起步的时间相差不大,也都曾经努力发展海军,但中国却失败了,而日本成功了。导致这一结果的根本原因在于日本政治革新的成功,最终保证了科学技术的发展及在与中国军事竞争中的胜利。因此中国的教育内容也应突出政治学说的地位,以适应推进中国政治变革的需要。梁启超说:“故今日欲储人才,必以通习中国掌故之学,知其所以然之故,而参合之于西政,以求致用为第一等。”[36]

第三,为了普及教育及培养专门人才,梁启超提出了溥通学和专门学的概念。梁启超在主持长沙时务学堂时,就将经学、诸子学、公理学、中外史志及格算等基础知识归为溥通学,要求学生人人皆当通习,又将公法学、掌故学、格算学三门定为专门学,要求学生各选修一门。在制订《总理衙门筹议京师大学堂章程》时,梁启超再一次发挥了这一思想。他提出应将各种人人所当掌握的溥通学知识,按小学、中学、大学程度分别编成功课书。他提出京师大学堂学生在前三年人人当习溥通学10门,并在英语法语俄语德语日语中自择一门必修,溥通学毕业后进修专门学。在近代教育改革中,梁启超是较早在教学内容上划出阶段性的提倡者。

提倡教学方法的改革,也是梁启超教育改革思想的一个重要内容。梁启超从开民智的角度对中国传统教育的教学方法进行了批判。他认为传统教学最大的弊端在不顾学生的接受程度,不按教学内容的深浅程度,一味填鸭式地向学生灌输。“未尝识字,而即授之以经。未尝辨训,未尝造句,而即强之为文。开塾未及一月,而‘大学之道,在明明德’之语,腾跃于口,洋溢于耳。”这种违背儿童心理规律的教学只会使学生以学为苦而疾其师,根本起不到教育的作用。梁启超还认为,传统教学盛行体罚,直接摧残儿童的肢体和智力。他说:“中国之人,有二大厄,男女罹毒,俱在髫年。女者缠足,毁其肢体;男者扑头,伤其脑气。导之不以道,抚之不以术。地非理室,日闻榜杨。教匪宗风,但凭棒喝……”梁启超认为这种教育必须改革。他在《论幼学》一文中介绍了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有关儿童教育的做法,他说:

其为道也,先认字,次辨训,次造句,次成文,不躐等也。识字之始,必从眼前名物指点,不好难也。必教以天文地学、地学浅理,如演戏法,童子所乐知也。必教以古今杂事,如说鼓词,童子所乐闻也。必教以数国语言,童子舌本未强,易于学也。必教以算,百业所必用也,多为歌谣,易于上口也,多为俗语,易于索解也。必习音乐,使无厌苦,且和其血气也。必习体操,强其筋骨,且使人人可为兵也。日授学不过三时,使无太劳致畏难也。不妄施扑教,使无伤脑气,且养其廉耻也。[37]

据此,梁启超专门设计了一张小学教学的功课表,按动静搭配、体脑交叉的原则安排小学一天的作息时间,力求与儿童的身心特点相协调:每日8点钟上学。师生合诵赞扬孔教歌一遍。8点钟授歌诀书,日尽一课,每课诵20遍。9点钟授问答书。日尽一课,不必成诵。次日教师按所问令学生回答。10点钟,单日教算学,双日教图学。11点钟教文法。教师以俚语述意,学生以文言回答。每日5句渐加之10句。12点钟散学。下午1点集合,习体操。操毕,让儿童玩耍不加禁止。2点教西文,日尽一课。3点教书法,中文西文各半小时。每日各20字,渐加之100字。4点教说部书。教师讲解,多少不限。5点散学,师生合诵爱国歌一遍。每10日一休沐。

投身维新运动,是梁启超第一次涉足社会政治活动。无论是办报,办学会,办学堂,都是以教育为手段,干预政治变革,推动维新变法。不仅如此,其政治改革主张的突破口,还是聚焦在教育的改革上。梁启超屡屡建言:“故言自强于今日,以开民智为第一义。”“亡而存之,废而举之,愚而智之,弱而强之,条理万端,皆归本于学校。”“故欲兴学校,养人才,以强中国,惟变科举为第一义。”这些主张很鲜明地树起了“教育救国”的旗帜,诚如后人所评价:梁启超“自著《变法通议》,批评秕政,而救敝之法,归于废科举兴学校”[38]。当然,梁启超变革教育的最终目的在于政治改革:“吾今为一言以蔽之曰:变法之本在育人才,人才之兴在开学校,学校之立在变科举,而一切要其大成,在变官制。”[39]其矛头直指清廷政治体制改革,可以说梁启超协同康有为将近代的教育改革推向了制度层面。

【注释】

[1]胡思敬:《梁启超乙未会试被黜》,夏晓虹编:《追忆梁启超》,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7年版,第178页。

[2]梁启超:《论报馆有益于国事》,张品兴主编:《梁启超全集》,北京:北京出版社,1999年版,第67页,

[3]梁启超:《创办时务报原委记》,转引自李喜所、元青:《梁启超传》,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57页。

[4]丁文江、赵丰田编:《梁启超年谱长编》,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45页。

[5]严复:《与熊纯如书(三十九)》,王栻主编:《严复集》,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648页。

[6]胡思敬:《党人列传·梁启超》,夏晓虹编:《追忆梁启超》,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7年版,第40页。

[7]郑振铎:《梁任公先生》,夏晓虹编:《追忆梁启超》,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7年版,第67页。

[8]丁文江、赵丰田编:《梁启超年谱长编》,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70页。

[9]梁启超:《学校总论》,张品兴主编:《梁启超全集》,北京:北京出版社,1999年版,第17页。

[10]梁启超:《论君政民政相嬗之理》,张品兴主编:《梁启超全集》,北京:北京出版社,1999年版,第96页。

[11]梁启超:《论湖南应办之事》,张品兴主编:《梁启超全集》,北京:北京出版社,1999年版,第177页。

[12]梁启超:《湖南时务学堂札记批》,李华兴等编:《梁启超选集》,上海:上海人民出版,1984年版,第61页。(www.xing528.com)

[13]梁启超:《论湖南应办之事》,张品兴主编:《梁启超全集》,北京:北京出版社,1999年版,第177页。

[14]梁启超:《学校总论》,张品兴主编:《梁启超全集》,北京:北京出版社,1999年版,第18页。

[15]朱有瓛主编:《中国近代学制史料》第一辑上册,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83年版,第551页。

[16]朱有瓛主编:《中国近代学制史料》第一辑上册,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83年版,第552页。

[17]朱有瓛主编:《中国近代学制史料》第一辑上册,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83年版,第579页。

[18]梁启超:《学校总论》,张品兴主编:《梁启超全集》,北京:北京出版社,1999年版,第19页。

[19]梁启超:《论湖南应办之事》,张品兴主编:《梁启超全集》,北京:北京出版社,1999年版,第178页。

[20]梁启超:《论女学》,张品兴主编:《梁启超全集》,北京:北京出版社,1999年版,第30页。

[21]梁启超:《论湖南应办之事》,张品兴主编:《梁启超全集》,北京:北京出版社,1999年版,第179页。

[22]梁启超:《论湖南应办之事》,张品兴主编:《梁启超全集》,北京:北京出版社,1999年版,第179—180页。

[23]梁启超:《学校总论》,张品兴主编:《梁启超全集》,北京:北京出版社,1999年版,第19页。

[24]梁启超:《论科举》,张品兴主编:《梁启超全集》,北京:北京出版社,1999年版,第24页。

[25]梁启超:《公车上书请变通科举折》,张品兴主编:《梁启超全集》,北京:北京出版社,1999年版,第162页。

[26]梁启超:《公车上书请变通科举折》,张品兴主编:《梁启超全集》,北京:北京出版社,1999年版,第162页。

[27]梁启超:《学校总论》,张品兴主编:《梁启超全集》,北京:北京出版社,1999年版,第18页。

[28]丁文江、赵丰田编:《梁启超年谱长编》,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40页。

[29]梁启超:《论科举》,张品兴主编:《梁启超全集》,北京:北京出版社,1999年版,第24页。

[30]梁启超:《论科举》,张品兴主编:《梁启超全集》,北京:北京出版社,1999年版,第24页。

[31]梁启超:《学校总论》,张品兴主编:《梁启超全集》,北京:北京出版社,1999年版,第19—20页。

[32]梁启超:《学校余论》,张品兴主编:《梁启超全集》,北京:北京出版社,1999年版,第43页。

[33]《总理衙门筹议京师大学堂章程》,朱有瓛主编:《中国近代学制史料》第一辑下册,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86年版,第655—656页。

[34]梁启超:《论师范》,张品兴主编:《梁启超全集》,北京:北京出版社,1999年版,第29页。

[35]《总理衙门筹议京师大学堂章程》,朱有瓛主编:《中国近代学制史料》第一辑下册,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86年版,第656页。

[36]梁启超:《与林迪臣太守论浙中学堂课程应提倡实学书》,张品兴主编:《梁启超全集》,北京:北京出版社,1999年版,第145页。

[37]梁启超:《论幼学》,张品兴主编:《梁启超全集》,北京:北京出版社,1999年版,第34页。

[38]王森然:《梁启超先生评传》,夏晓虹编:《追忆梁启超》,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7年版,第29页。

[39]丁文江、赵丰田编:《梁启超年谱长编》,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3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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