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歇后语外,还有很多民间谚语,也说到了《三国演义》,如“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人老不服老”;“吃曹操的饭,干刘备的活”;“只讲过五关,不讲走麦城”;“大意失荆州,骄傲失街亭”;“荆州久借已成业”;“百万军中赵子龙”等等,它们和许多《三国演义》歇后语一样,都是《三国演义》这棵具有强大生命力的艺术之树深深地植根于民众心中,再用民间智慧浇灌后结出的累累硕果。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各地三国人物庙祀的楹联,有些也相当精彩。
三国人物庙祀最多的当然要首推关羽,几百年来,中国可以说得上武庙遍天下(武庙即关羽庙,关羽被称为武圣,故名武庙,和文圣孔子的文庙相对),所以关于关羽的楹联最多。如:
万古勋名垂竹帛,千秋义勇壮山河;
心上有天悬日月,目中无地著孙曹。
歌颂关羽气概凛然,威震千古,文辞遒壮,但内容有些空泛。再看:
此吴地也,不为孙郎立庙;
今帝号矣,何须曹氏封侯?
这副对联有点儿意思,它是富阳关帝庙的楹联。富阳本是孙权的故里,但孙权却没有资格立庙,让关老爷在此占尽风光,上联说的就是这事。下联是说关云长最后封了帝,成了圣,想当年曹操封的一个区区汉寿亭侯又何足道哉?一句话,关云长名垂千古,压倒了孙曹。
再看:
赤面秉赤心,骑赤兔追风,驰驱时无忘赤帝;
青灯观青史,仗青龙偃月,隐微处不愧青天。
河北醉归,怒斩曹瞒六将;
这样的对联,如果让旧时那些古板的老夫子看了,一定会说:这又是中了《三国演义》的毒!历史中的关羽,既没有骑过赤兔马,也没舞过青龙刀,五关斩将事属子虚乌有,单刀赴会倒是史有其事,但这件事中真正的英雄是鲁肃,可是《三国演义》一出,鲁肃便大大倒霉。
生蒲州,辅豫州,保荆州,鼎峙西南,掌底江山归统驭;
主玄德,友翼德,仇孟德,威震华夏,眼中汉贼最分明。
这副对子,概括了关云长一生的事业,豪壮大气,用辞又非常巧妙。
儒称圣,释称佛,道称天尊,三教尽皈依,式詹庙貌长新,无人不肃然起敬;
汉封侯,宋封王,明封大帝,历朝加尊号,矧是神功卓著,真所谓荡乎难名。
是说关云长死后,历宋到明,到清,逐朝加封,最后儒家尊为武圣,佛家尊为盖天古佛,道教又封为天尊;死后殊荣,不但历朝名将望尘莫及,就是孔圣人也没这么风光。
但是关老爷成了圣人,他生前犯过的那些错误,比如华容放曹之类,又该作何解释?且看:
对嫂非避嫌,此夜心中思汉;
赦瞒岂报德?当时眼下无曹。
照下联这种说法,关云长华容放曹并不是为了报恩,以私害公,而是“眼下无曹”,是根本没把曹操放在眼里,不屑于杀。这一看就是在说大话,不能服人,于是又有人挖空心思写了这样一幅:
识者观时,当西蜀未收,昭烈尚无寸土,操虽汉贼,犹是朝臣,至一十八骑走华容,势方穷促,而慨释非徒报德,只缘急大计而缓奸雄,千古有谁共白。
君子喻义,恨东吴割据,刘氏已失偏隅,权即人豪,讵应抗主,以八十一周称敌国,罪实难逃,而拒婚岂曰骄矜,明示绝强援而尊王室,寸心只可自知。(www.xing528.com)
这副对子,竟长达百余字,照这副对子的说法,关羽华容放曹,放得对!不是报私德,而是目光远大;关羽辱骂孙权来求婚的使者,骂得好!不是破坏同盟,而是大义凛然。总之一句话,关老爷的一生是足金足赤的完人圣人,没有任何错误。这样绞尽脑汁地替关圣人辩护,也只有一些读书人才想得出来。
大体来看,关帝庙的对联,大都以淋漓悲壮见长,很少有艳句,但有这样一副对子:
风袅余烟归汉鼎,
花开三月忆桃园。
运笔轻灵,却道出《三国演义》中关羽一生的心事胸怀,写得极为出色。
再看诸葛武侯庙的楹联:
望重南阳,想当年羽扇纶巾,恪尽忠贞扶季汉;
泽留西蜀,此胜地浣花濯锦,依然香火拥灵祠。
感情深挚,形象鲜明。相比较之下,其它楹联如“梁父吟成高士志,出师表见老臣心”之类,就略显空泛。
诸葛亮的接班人姜维也有庙祀:
九伐竟无成,心师武侯,能继祁山六出志;
这是赞扬姜维能继承诸葛亮的遗志,为匡扶汉室而奋斗不息,最后又假装投降钟会,借钟会之手杀掉了灭亡蜀汉的首恶邓艾。不过,上联中说到的九伐中原、六出祁山并非史实,这样写多半是受了《三国演义》影响。
还有英武倜傥的三国英雄周瑜的庙祀:
顾曲有闲情,不碍破曹真事业;
饮醇原雅量,偏嫌生亮并英雄。
上联是说周瑜音乐修养极高。周瑜即使喝了很多酒后,弹唱的音乐如果有错误,他一定能听出来,并且要回头看一下,所以当时有歌谣说:“曲有误,周郎顾。”周瑜有这样闲情高致,却并不妨碍他指挥如意,一把火将八十三万曹军烧得灰飞烟灭;下联是说周瑜原来胸襟广阔,很有雅量,程普曾赞美他说:“与周公瑾交,若饮醇醪,不觉自醉。”可是他偏偏容不下诸葛亮,说“既生瑜,何生亮”,被气身亡。其实历史中并没有周瑜嫉妒诸葛亮因气而死这种事。还有关于神医华佗的:
未劈曹颅千古恨,
曾医关臂一军惊。
实际上,要砍曹操的脑袋和为关云长刮骨疗毒,都跟历史中的华佗不沾边,这都是元代民间流传的三国故事和《三国演义》虚构出的。
除了这些男性英雄外,还有位巾帼奇女,很受后人敬仰,这就是孙权的妹妹,刘备的孙夫人。她的庙祀楹联也不少,有一联对的极佳:
郎志图曹,妾身属汉,忆昔日束装旋返,慷慨西行,漫云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兄思绝蜀,妹敢忘吴,想当年设计赚归,仓皇东去,从此望穿江水,梦绕湘云。
上联慷慨豪壮,下联旖旎低徊,余音袅袅,情致绵绵,堪称千古绝调。
祖国山河大地,关于三国英雄的庙祀楹联一定还会有不少,喜欢对联的朋友,今后游览各地山川刹宇时不妨留意一下,一定会发现更多更好更加精彩绝伦的三国人物故事的楹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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