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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转向的分析结果

时间:2023-08-0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分析的马克思主义既拒斥辩证法,又对马克思主义的一些传统命题提出质疑,并对传统理论大刀阔斧地进行了修正,这使得它的马克思主义身份引起了人们的质疑。罗默认为,分析的马克思主义这一名称表明,这一流派的基本观点都来自于马克思,无论历史唯物主义、阶级还是剥削都被该流派视作核心范畴。也许正是这一态度使分析的马克思主义的身份遭到诟病。

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转向的分析结果

分析的马克思主义既拒斥辩证法,又对马克思主义的一些传统命题提出质疑,并对传统理论大刀阔斧地进行了修正,这使得它的马克思主义身份引起了人们的质疑。有评论者指出,分析的马克思主义者接受了太多资产阶级社会科学的方法,对马克思、恩格斯等经典作家的观点作了修正,以至于可被认为放弃了马克思主义立场。[43]例如,在埃尔斯特等人的理论中,方法论的个人主义或个人行为的理性选择成为马克思主义社会科学的重要方法;西方经济学的分析方法在罗默对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重建中起着重要作用。那么,作为一股自称为马克思主义的思潮,分析的马克思主义的“马克思主义”特征究竟如何体现?

分析的马克思主义者在他们的身份问题上所持的态度各不相同,但其核心人物都为这一学派的马克思主义血统辩护。科恩认为,马克思创立的学说被恩格斯称为科学社会主义,所谓科学社会主义就是指“在社会主义者信仰的框架内,运用社会科学的最先进的方法来研究社会主义的本质及通向社会主义的道路”[44]。而分析的马克思主义所致力于的工作正是如此。如果人们将马克思主义看作一种处于发展中的学问而非某种宗教般的信条,那就不会质疑分析的马克思主义的身份问题。罗默认为,分析的马克思主义这一名称表明,这一流派的基本观点都来自于马克思,无论历史唯物主义、阶级还是剥削都被该流派视作核心范畴。分析的马克思主义者都认为,社会主义比现存的资本主义制度具有优越性,资本主义制度下的异化和不正义等问题在社会主义社会中将得到克服。[45]赖特也认为分析的马克思主义具有马克思主义学说的性质,理由在于:首先,无论某些观点在何种程度上偏离了经典作家的看法,分析的马克思主义仍是自觉地将马克思主义作为一种理论传统来加以延续,目标也在于强化马克思主义的解释力;其次,分析的马克思主义所探讨的问题都是典型的马克思主义的问题,它的理论视野和议程都坚固植根于马克思主义的话语和传统中,并且他们提供的回答所使用的语言也都打上马克思主义的烙印;最重要的是,分析的马克思主义者都认同马克思主义的核心规范取向。他们都信奉自由、平等和人类尊严等价值,并坚信民主社会主义是实现这些价值的制度手段。[46]尼尔森也指出:“分析的马克思主义者,和所有的马克思主义者一样,其目的并不只是为了理解世界,更重要的是为了改变世界,创造并维持一个满足工人阶级需求并时而满足全人类需求的世界。只不过在分析的马克思主义看来,对于世界的理解必须是精准的,只有准确地理解了社会及其发展的可能性,才能知道应该以及如何使它得到改变。”[47]但另一方面,一些分析的马克思主义者并不刻意维护他们的马克思主义身份。埃尔斯特认为,人们应当更多地关注发现真理而不是着力捍卫自己的马克思主义立场,不过他也表示,马克思所说的自我实现和社会公正是很重要的,若从这一点讲,他是一个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48]而另一些分析的马克思主义者,诸如范帕里斯斯坦纳,则从未宣称过自己是马克思主义者。

比起马克思主义血统来说,分析的马克思主义者更看重方法的科学性和理论的严谨性。科恩曾表示,分析的马克思主义对分析方法的坚持是绝对的,反而对马克思主义论点的赞同在其程度上并不像对分析的方法的赞同那般绝对。也许正是这一态度使分析的马克思主义的身份遭到诟病。对大多数分析的马克思主义者来说,马克思本人的话语并没有什么神圣之处,重要的在于使马克思主义的核心观点在论证上更精确、更经得起时代考验。以罗默对马克思剥削理论的重建为例。罗默认为,作为马克思剥削思想之基础的劳动价值论已经过时,基于剩余价值转移的传统剥削概念已经不足以表明资本主义剥削的道德错误,但马克思关于资本主义剥削不正当的判断仍然是正确的。他借助当代经济学方法重构了一种非劳动价值论的剥削理论,揭露了不平等的财产所有制这一资本主义剥削的根源。在罗默看来,尽管经他重建后的剥削理论并不是对马克思本人的话语逐字逐句的解读和重复,但它仍是马克思主义的,并且是有辩护力的。

无论其观点在多大程度上偏离正统,分析的马克思主义的初衷都是为了增强马克思主义在当今时代下的解释力,它所探讨的都是马克思主义传统中的经典问题,诸如历史唯物主义、国家、阶级、剥削等,而它对资本主义的谴责和对社会主义的辩护,也符合马克思主义的价值取向。对此科恩这样说:“我们今天的运动虽然保存了传统的马克思主义的核心问题、热点问题,保存了它的志向和价值观,但拒绝了它的很多经典的观点,不过,使我们感到欣慰的是,由于通过了分析方法的严格检验,所保留下来的观点,既包括原初的观点,也包括由原初的观点发展而来的观点,比以前更有力了。而抛弃的观点在理智的良心中不能再保留了,除非以削弱理性的严谨性为代价,但这是一种不能接受的代价。”[49]

在分析的马克思主义是否能被称作马克思主义的问题上,贝塔姆作了这样的总结:“我们应该看到分析的马克思主义保留了马克思的平等主义和民主价值理念,但他们正在放弃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社会分析的细节、方法和对未来社会的描绘,至于是否仍将保留‘马克思主义者’的称谓,这将是一个历史学问题,而不是一个哲学政治学问题。”[50]

通过本章的介绍,我们对分析的马克思主义这一思潮有了整体的把握。可以看出,分析的马克思主义是一种运用英美分析哲学和当代实证社会科学中的种种“分析的”方法来研究马克思主义的学术思潮,它起初在马克思主义研究中涉猎的领域十分广泛,包括历史理论、国家理论、方法论、阶级理论等,但在发展的过程中,这一思潮的研究重心却日渐转移到道德和政治哲学等规范学科领域。那么,这一转向是何以发生的?

[1]Marcus Roberts,Analytical Marxism:A Critique,Verso,1996,p.ix.另参见Tom Mayer,Analytical Marxism,Sage Publications,1994,pp.4-11.

[2]Marcus Roberts,Analytical Marxism:A Critique,Verso,1996,p1.

[3]1979年和1980年的会议主要研究剥削问题,直到1981年会议主题才不再局限于单一问题,而主张以分析方法一般性地研究马克思主义,并且至此时分析的马克思主义的另一个重要创立者约翰·罗默才参与聚会。因此,一般认为,“九月小组”正式成立于1981年9月。科恩也说过,分析的马克思主义的真正活动始于1981年9月。参见〔英〕G.A.科亨:《信奉而不恭维:对分析的马克思主义的反思》,载《马克思主义研究》,1996年第1期。

[4]Bertell Ollman and Edward Vernoff eds.,The Left Academy:Marxist Scholarship on American Campuses,McGraw Hill Book Company,1982,p.1.

[5]参见何增科:《什么是分析的马克思主义》,载《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1997年第1期,第71页。

[6]〔美〕安德鲁·莱文:《什么是今天的马克思主义者?》,载〔加〕罗伯特·韦尔等编:《分析马克思主义新论》,鲁克俭等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26页。

[7]〔美〕安德鲁·莱文:《什么是今天的马克思主义者?》,载〔加〕罗伯特·韦尔等编:《分析马克思主义新论》,鲁克俭等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43页。

[8]〔美〕理查德·诺曼:《什么是马克思主义中活的东西和死的东西?》,载〔加〕罗伯特·韦尔等编:《分析马克思主义新论》,鲁克俭等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50页。

[9]〔美〕安德鲁·莱文:《什么是今天的马克思主义者?》,载〔加〕罗伯特·韦尔等编:《分析马克思主义新论》,鲁克俭等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43页。

[10]John E.Roemer ed.,Analytical Marxism,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6,pp.3-4.

[11]本书在对“西方马克思主义”这一概念的界定上,赞同段忠桥的观点,即这一概念指的是于20世纪20年代兴起并植根于西欧大陆的、与苏东马克思主义相对而言的马克思主义,它于60年代末开始走向衰落,它不包括70年代之后出现于西方国家的马克思主义。详见段忠桥的《试析徐崇温的“西方马克思主义”概念的逻辑矛盾》(载《吉林大学学报》,2004年第3期)、《西方马克思主义是一个具体的历史的概念》(载《中国人民大学学报》,2004年第6期)等诸篇论文

[12]〔美〕安德鲁·莱文:《什么是今天的马克思主义者?》,载〔加〕罗伯特·韦尔等编:《分析马克思主义新论》,鲁克俭等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25—26页。

[13]〔美〕威廉姆·肖:《马克思的历史理论》,阮仁慧等译,重庆出版社1989年版,第2页。

[14]〔美〕威廉姆·H.肖:《分析的马克思主义在当代》,载《南京大学学报》,2008年第5期,第6页。

[15]〔美〕威廉姆·H.肖:《分析的马克思主义在当代》,载《南京大学学报》,2008年第5期,第6页。

[16]〔加〕Bob Ware:《分析哲学与“分析的马克思主义”》,载《复旦学报》,1985年第4期,第85页。

[17]参见〔英〕克里斯朵夫·贝塔姆:《剖析分析的马克思主义》,载《现代哲学》,2003年第4期,第29页。

[18]Marcus Roberts,Analytical Marxism:A Critique,Verso,1996,p.ix.

[19]〔美〕罗德尼·G.佩弗:《马克思主义、道德与社会正义》,李旸译,重庆出版社2019年版,第10页。

[20]〔英〕参见G.A.科亨:《信奉而不恭维:对分析的马克思主义的反思》,载《马克思主义研究》,1996年第1期,第53—54页。

[21]G.A.Cohen,Karl Marx’s Theory of History:A Defense,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78,p.1.

[22]Tom Mayer,Analytical Marxism,Sage Publications,1994,p.2.

[23]〔加〕罗伯特·韦尔等编:《分析马克思主义新论》,鲁克俭等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2、5页。(www.xing528.com)

[24]John E.Roemer ed.,Analytical Marxism,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6,p.1.

[25]John E.Roemer ed.,Analytical Marxism,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6,p.3.

[26]John E.Roemer ed.,Analytical Marxism,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6,p.3.

[27]参见John E.Roemer ed.,Analytical Marxism,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6,p.4.

[28]〔英〕G.A.科恩:《卡尔·马克思的历史理论——一种辩护》,段忠桥译,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年版,第2—3页。

[29]Tom Mayer,Analytical Marxism,Sage Publications,1994,p.1.

[30]Tom Mayer,Analytical Marxism,Sage Publications,1994,p.3.

[31]Tom Mayer,Analytical Marxism,Sage Publications,1994,pp.1-2.

[32]John Roemer,“‘Rational Choice’Marxism:Some Issues of Method and Substance,”in Analytical Marxism,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6,p.191.

[33]〔加〕罗伯特·韦尔等编:《分析马克思主义新论》,鲁克俭等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30页。

[34]〔加〕罗伯特·韦尔等编:《分析马克思主义新论》,鲁克俭等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30页。

[35]段忠桥编译:《社会主义及其未来——约翰·罗默访谈录》,载《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02年第1期,第71页。

[36]Tom Mayer,Analytical Marxism,Sage Publications,1994,pp.1-2.

[37]〔英〕G.A.科恩:《卡尔·马克思的历史理论——一种辩护》,段忠桥译,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年版,第2页;〔英〕G.A.科亨:《信奉而不恭维:对分析的马克思主义的反思》,载《马克思主义研究》,1996年第1期。

[38]G.A.科恩:《卡尔·马克思的历史理论——一种辩护》,段忠桥译,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年版,第8页。

[39]少数分析的马克思主义者不接受方法论的个人主义,例如“九月小组”的成员布伦纳(Robert Brenner)拒绝在研究中使用方法论的个人主义。

[40]〔美〕J.埃尔斯特:《分析的马克思主义》,载《经济社会体制比较》,1988年第5期,第60页。

[41]Tom Mayer,Analytical Marxism,Sage Publications,1994,p.4.

[42]〔美〕安德鲁·莱文:《什么是今天的马克思主义者?》,载〔加〕罗伯特·韦尔等编:《分析马克思主义新论》,鲁克俭等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43页。

[43]John E.Roemer,Analytical Marxism,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6,p.15.

[44]段忠桥:《对“分析的马克思主义”的反思》,载《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01年第2期,第94页。

[45]John E.Roemer,Analytical Marxism,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6,p.4.

[46]参见何增科:《什么是分析的马克思主义》,载《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1997年第1期,第73页。

[47]Kai Nielsen,“Analytical Marxism:A Form of Critical Theory,”Erkenntnis,vol.39,no.1,1993,p.2.

[48]参见〔美〕J.埃尔斯特:《分析的马克思主义》,载《经济社会体制比较》,1988年第5期,第64页;余文烈:《分析学派的马克思主义》,重庆出版社1993年版,第21页注释1。

[49]〔英〕G.A.科亨:《信奉而不恭维:对分析的马克思主义的反思》,载《马克思主义研究》,1996年第1期,第55页。

[50]〔英〕克里斯朵夫·贝塔姆:《剖析分析的马克思主义》,载《现代哲学》,2003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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