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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国的成立与狄人的进攻有关

时间:2023-09-2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民相连而从之,遂成国于岐山之下。狄人攻之,以皮币事之而不得免焉,又事之以玉帛不得免焉,又事之以犬马不得免焉,遂杖策而去,逾梁山,止于岐山之阳,邑于周地,故始改国曰周。一年而成三千户之邑,二年而成都,三年五倍其初。文王1.文王、武王师吕望、周公旦。文王即位八年而地动,之后,四十三年,凡莅国五十一年而终。此即《周书》所谓“文王受命享国五十

周国的成立与狄人的进攻有关

后 稷

1.后稷作稼。(《君守》)

【考订】按:《吕氏春秋·君守》高诱注:“后,君。稷,官也。烈山氏子曰柱,能植百谷蔬菜以为稷。”毕沅曰:“柱在舜臣之稷之前。又下文云‘非至道者’,故不数弃,而以柱当之。”高诱认为,作庄者非名弃之后稷,而是烈山氏之子柱。高诱的说法未必是。《淮南洪烈解》曰:“后稷作稼穑,而死为稷。”注:“稷,周弃也。”此后稷即周之先祖后稷弃。《史记·周本纪》:“周后稷,名弃。其母有邰氏女,曰姜原。姜原为帝喾元妃。”则弃为帝喾之子。又曰:“帝尧闻之,举弃为农师,天下得其利,有功。帝舜曰:‘弃,黎民始饥,尔后稷播时百谷。’封弃于邰,号曰后稷。”则后稷为帝尧时人,今系于尧时。

【系年】约前2294年—前2176年

2.水冻方固,后稷不种,后稷之种必待春。(《首时》)

【考订】《史记·周本纪》:帝尧闻之,举弃为农师,天下得其利,有功。

淮南子·主术训》:稷辟土垦草,以为百姓力农,然不能使禾冬生。

又《齐俗训》:后稷为大田师。

【系年】约前2294年—前2176年

古公亶父

1.太王亶父居邠,狄人攻之。事以皮帛而不受,事以珠玉而不肯,狄人之所求者,地也。太王亶父曰:“与人之兄居而杀其弟,与人之父处而杀其子,吾不忍为也。皆勉处矣!为吾臣与狄人臣,奚以异?且吾闻之,不以所以养害所养。”杖策而去。民相连而从之,遂成国于岐山之下。(《审为》)

【考订】《庄子·让王》:大王亶父居邠,狄人攻之;事之以皮帛而不受,事之以犬马而不受,事之以珠玉而不受,狄人之所求者土地也。大王亶父曰:“与人之兄居而杀其弟,与人之父处而杀其子,吾不忍为也。子皆勉居矣!为吾臣与为狄人臣奚以异!且吾闻之,不以所用养害所养。”因杖 而去之。民相连而从之,遂成国于岐山之下。

《史记·周本纪》:古公亶父复修后稷、公刘之业,积德行义,国人皆戴之。薰育戎狄攻之,欲得财物,予之。已复攻,欲得地与民。民皆怒,欲战。古公曰:“有民立君,将以利之。今戎狄所为攻战,以吾地与民。民之在我,与其在彼,何异。民欲以我故战,杀人父子而君之,予不忍为。”乃与私属遂去豳,度漆、沮,踰梁山,止于岐下。豳人举国扶老携幼,尽复归古公于岐下。及他旁国闻古公仁,亦多归之。

《淮南子·道应训》:太王亶父居邠,翟人攻之,事之以皮帛珠玉而不受。曰翟人之所求者地,无以财物为也。太王亶父曰:“与人之兄居而杀其弟,与人之父处而杀其子,吾弗为。皆勉处矣,为吾臣与翟人奚以异?且吾闻之也,不以其所养害其养。”杖策而去,民相连而从之,遂成国于岐山之下。

《帝王世纪》:古公亶父是为太王,以修德为百姓所附。狄人攻之,以皮币事之而不得免焉,又事之以玉帛不得免焉,又事之以犬马不得免焉,遂杖策而去,逾梁山,止于岐山之阳,邑于周地,故始改国曰周。豳人闻之,曰:“仁人也,不可失也。”东循而奔,从之者如归市焉。一年而成三千户之邑,二年而成都,三年五倍其初。

按:《淮南子》以狄人为翟人。《吕氏春秋》所言可与《庄子》、《史记》、《淮南子》互证。古公亶父为周文王祖父,生卒年无考。

文 王

1.文王、武王师吕望、周公旦。(《尊师》)

【考订】《淮南子·泰族训》:文王举太公望、召公奭而王。

《潜夫论·赞学》:斌师姜尚。

按:《吕氏春秋·当染》:“武王染于太公望、周公旦。”高诱注:“太公望,河内汲人也,佐武王伐纣,成王封之于齐。周公旦,武王之弟也,辅成王,封之于鲁。”《吕氏春秋·制乐》:“凡文王立国五十一年而终。”此即《周书》所谓“文王受命享国五十年”是也。武王伐纣之年是前1046年。据《史记·周本纪》,武王立十一年伐纣,则文王之死在伐纣前十一年,也即前1057年。周文王崩于前1057年,往前溯五十年,则为前1107年。武王在位时间为前1046年至前1043年。故将此章所言之事系于前1107年至前1043年。

【系年】前1107年—前1043年

2.周文王处岐,诸侯去殷三淫而翼文王。散宜生曰:“殷可伐也。”文王弗许。周公旦乃作诗曰:“文王在上,于昭于天。周虽旧邦,其命维新。”以绳文王之德。(《古乐》)

【考订】按:三淫,高诱注:“谓剖比干之心,断材士之股,刳孕妇之胎者,故诸侯去之而佐文王也。”王利器疏引俞樾曰:“且如注义,则三淫即杀三不辜。”王利器疏曰:“本书《先识览》:‘杀三不辜’注:‘剖比干之心,折材士之股,刳孕妇而观其胞。’与此注全同。寻马王堆汉墓帛书有《亡论》:[三]不辜:一曰:妄杀贤;二曰杀服民;三曰刑非罪。此三不辜。’是自古在昔有三不辜之说。”[1]

【系年】前1107年—前1057年

3.周文王立国八年,岁六月,文王寝疾五日而地动,东西南北不出国郊。百吏皆请曰:“臣闻地之动,为人主也。今王寝疾五日而地动,四面不出周郊,群臣皆恐,曰‘请移之’。”文王曰:“若何其移之也?”对曰:“兴事动众,以增国城,其可以移之乎!”文王曰:“不可。夫天之见妖也,以罚有罪也。我必有罪,故天以此罚我也。今故兴事动众以增国城,是重吾罪也。不可。”文王曰:“昌也请改行重善以移之,其可以免乎!”于是谨其礼秩皮革以交诸侯,饬其辞令币帛以礼豪士;颁其爵列等级田畴以赏群臣。无几何,疾乃止。文王即位八年而地动,已动之后四十三年,凡文王立国五十一年而终,此文王之所以止殃剪妖也。(《制乐》)

【考订】《韩诗外传》卷三:昔者周文王之时,莅国八年,岁六月,文王寝疾,五日而地动,东西南北不出国郊。有司皆曰:“臣闻地之动也,人主也。今者君王寝疾,五日而地动,四面不出国郊,群臣皆恐,请移之。”文王曰:“奈何其移也?”对曰:“兴事动众,以增国城,其可移之乎?”文王曰:“不可。夫天之道,见妖,是以罚有罪也。我必有罪,故此罚我也。今又专兴事动众,以增国城,是重吾罪也。不可以之。昌也请改行重善,移之,其可以免乎?”于是遂谨其礼节祑皮革以交诸侯;饰其辞令币帛以礼俊士;颁其爵列等级田畴以赏有功。遂与群臣行此,无几何而疾止。文王即位八年而地动,之后,四十三年,凡莅国五十一年而终。此文王之所以践妖也。

按:此段关于文王“止殃剪妖”的记载,是研究文王贤德爱民的重要史料。《帝王世纪》:“文王嗣位五十年。”此即《周书》所谓“文王受命享国五十年”是也。周文王立于前1107年,立国八年,则为前1099年。此章所言之事时间当为此年。

【系年】前1099年

4.文王处岐事纣,冤侮雅逊,朝夕必时,上贡必适,祭祀必敬。纣喜,命文王称西伯,赐之千里之地。文王载拜稽首而辞曰:“愿为民请炮烙之刑。”(《顺民》)

【考订】《淮南子·缪称训》:文王辞千里之地,而请去炮烙之刑。

按:纣王在位时间为前1075年至前1046年。文王与纣王共世时间为前1075年至前1057年。此章所言“文王处岐事纣”之事时间当在此期间。

【系年】前1075年—前1057年

5.周文王使人抇池,得死人之骸。吏以闻于文王,文王曰:“更葬之。”吏曰:“此无主矣。”文王曰:“有天下者,天下之主也。有一国者,一国之主也。今我非其主也?”遂令吏以衣棺更葬之。天下闻之曰:“文王贤矣,泽及髊骨,又况于人乎?”(《异用》)

【考订】《淮南子·人间训》:文王葬死人之骸而九夷归之。

【系年】前1107年—前1057年

6.太公钓于滋泉,遭纣之世也,故文王得之而王。文王,千乘也;纣,天子也。天子失之,而千乘得之,知之与不知也。(《谨听》、《观世》)

【考订】按:陈奇猷注引俞正燮曰:“《水经·渭水》注:‘磻溪,水出南山兹谷,《吕氏春秋》所谓太公钓兹泉也。盖太公所居。水次平石钓处,即太公垂钓之所,其地在斜谷北源之西。’”[2]陈奇猷曰:“滋泉在渭水,故本书《首时》云‘太公钓于渭’,《韩非子·喻老》云:‘文王举太公于渭滨。’”此章所言太公“遭纣之世”,则太公与文王并世。今系为文王与纣王共世时间。

【系年】前1075年—前1057年

7.王季历困而死,文王苦之,有不忘羑里之丑,时未可也。武王事之,夙夜不懈,亦不忘王门之辱。立十二年,而成甲子之事。(《首时》)

【考订】按:《吕氏春秋·首时》高诱注:“王季历,文王之父也。”陈奇猷曰:“今本《竹书纪年》殷文丁十一年‘王杀季历’,《传》云:‘王嘉季历之功,赐之圭瓒秬鬯九,命为伯,既而执诸塞库,季历困而死,故曰文丁杀季历。’”此章所言上至文王,下至武王伐纣。

【系年】前1107年—前1046年

8.太公望,东夷之士也,欲定一世而无其主。闻文王贤,故钓于渭以观之。(《首时》)

【考订】按:此则是关于姜太公身份籍贯的史料。

【系年】前1107年—前1057年

9.太公尝隐于钓鱼矣。(《具备》)

【考订】《淮南子·修务训》:吕望鼓刀而入周。

汉书·东方朔传》:太公钓于渭之阳以见文王。

【系年】前1107年—前1057年

10.密须之民,自缚其主,而与文王。(《用民》)

【考订】《帝王世纪》:文王问太公:“吾用兵孰可?”太公曰:“密须氏疑于我,我可先伐之。”管叔曰:“不可。其君天下之明君,伐之不义。”太公曰:“臣闻先王之伐也,伐逆不伐顺,伐险不伐易。”文王曰:“善。”遂侵阮徂共,而伐密须。密须之人自缚其君而归文王。

按:《史记·周本纪》:“明年,伐密须。”《集解》:“应劭曰:‘密须氏,姞姓之国。’瓒曰:‘安定阴密县是。’”

【系年】前1107年—前1057年

11.昔者,纣为无道,杀梅伯而醢之,杀鬼侯而脯之,以礼诸侯于庙。文王流涕而咨之。纣恐其畔,欲杀文王而灭周。文王曰:“父虽无道,子敢不事父乎?君虽不惠,臣敢不事君乎?孰王而可畔也?”纣乃赦之。天下闻之,以文王为畏上而哀下也。《诗》曰:“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怀多福。”(《行论》)

【考订】《史记·殷本纪》:百姓怨望而诸侯有畔者,于是纣乃重刑辟,有炮格之法。以西伯昌、九侯、鄂侯为三公。九侯有好女,入之纣。九侯女不憙淫,纣怒,杀之,而醢九侯。鄂侯争之彊,辨之疾,并脯鄂侯。西伯昌闻之,窃嘆。崇侯虎知之,以告纣,纣囚西伯羑里。西伯之臣闳夭之徒,求美女奇物善马以献纣,纣乃赦西伯。西伯出而献洛西之地,以请除炮格之刑。纣乃许之,赐弓矢斧钺,使得征伐,为西伯。

按:《吕氏春秋·行论》高诱注:“梅伯、鬼侯皆纣之诸侯也。梅伯说鬼侯之女美,令纣取之,纣听妲己之谮,曰以为不好,故醢梅伯、脯鬼侯,以其脯燕诸侯于庙中。”文王对纣之暴行,《史记》言为“窃叹”,这里言为“流涕而咨之”,情节有不同。可作史料之用。此为文王与纣王共世时期。

【系年】前1107年—前1057年

12.向挚处乎商而商灭,处乎周而周王。(《处方》)

【考订】《帝王世纪》:纣政弥乱,殷太史向挚载其图书而归周。

按:《吕氏春秋·处方》高诱注:“向挚,纣之太史令也。纣不从其言而奔周,期年而纣灭,周武王用其谋而王天下也。”此章所言向挚生活于纣王与武王时期。

【系年】前1075年—前1043年

13.昔周之将兴也,有士二人,处于孤竹,曰伯夷、叔齐。二人相谓曰:“吾闻西方有偏伯焉,似将有道者,今吾奚为处乎此哉?”二子西行如周,至于岐阳,则文王已殁矣。武王即位,观周德,则王使叔旦就胶鬲于次四内,而与之盟曰:“加富三等,就官一列。”为三书同辞,血之以牲,埋一于四内,皆以一归。又使保召公就微子开于共头之下,而与之盟曰:“世为长侯,守殷常祀,相奉桑林,宜私孟诸。”为三书同辞,血之以牲,埋一于共头之下,皆以一归。伯夷、叔齐闻之,相视而笑曰:“嘻!异乎哉!此非吾所谓道也。昔者神农氏之有天下也,时祀尽敬而不祈福也。其于人也,忠信尽治而无求焉。乐正与为正,乐治与为治,不以人之坏自成也,不以人之庳自高也。今周见殷之僻乱也,而遽为之正与治,上谋而行货,阻丘而保威也。割牲而盟以为信,因四内与共头以明行,扬梦以说众,杀伐以要利,以此绍殷,是以乱易暴也。吾闻古之士,遭乎治世,不避其任;遭乎乱世,不为苟在。今天下暗,周德衰矣。与其并乎周以漫吾身也,不若避之以洁吾行。”二子北行,至首阳之下而饿焉。(《诚廉》)

【考订】《庄子·让王》:昔周之兴,有士二人处于孤竹,曰伯夷叔齐。二人相谓曰:“吾闻西方有人,似有道者,试往观焉。”至于岐阳,武王闻之,使叔旦往见之,与盟曰:“加富二等,就官一列。”血牲而埋之。二人相视而笑曰:“嘻!异哉!此非吾所谓道也。昔者神农氏之有天下也,时祀尽敬而不祈喜。其于人也,忠信尽治而无求焉。乐与政为政,乐于治为治,不以人之坏自成也,不以人之卑自高也,不以遭时自利也。今周见殷之乱而遽为政,上谋而行货,阻兵而保威,割牲而盟以为信,扬行以说众,杀伐以要利,是推乱以易暴也。吾闻古之士,遭治世不避其任,遭乱世不为苟存。今天下暗,殷德衰,其并乎周以涂吾身也,不如避之以洁吾行。”二子北至于首阳之山,遂饿而死焉。

《史记·伯夷列传》:伯夷、叔齐,孤竹君之二子也。父欲立叔齐,及父卒,叔齐让伯夷。伯夷曰:“父命也。”遂逃去。叔齐亦不肯立而逃之。国人立其中子。于是伯夷、叔齐闻西伯昌善养老,盍往归焉。及至,西伯卒,武王载木主,号为文王,东伐纣。伯夷、叔齐叩马而谏曰:“父死不葬,爰及干戈,可谓孝乎?以臣弑君,可谓仁乎?”左右欲兵之。太公曰:“此义人也。”扶而去之。武王已平殷乱,天下宗周,而伯夷、叔齐耻之,义不食周粟,隐于首阳山,采薇而食之。及饿且死,作歌。其辞曰:“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神农、虞、夏忽焉没兮,我安适归矣?于嗟徂兮,命之衰矣!”遂饿死于首阳山。

按:毕沅曰:“共头即共首,山名,在汉之河内共县。”与《庄子》、《史记》相比,《吕氏春秋》的细节更丰富,是珍贵的史料。此章所言之事时间为武王伐纣之后不久,即前1046年。

【系年】前1046年

武 王

1.武王染于太公望、周公旦。(《当染》)

【考订】《墨子·所染》:武王染于太公、周公。

《史记·周本纪》:武王即位,太公望为师,周公旦为辅。

《淮南子·缪称训》:太公望、周公旦,天非为武王造之也。

按:《吕氏春秋·当染》高诱注:“武王,周文王之子,名发。太公望,河内汲人也,佐武王伐纣,武王[3]封之于齐。周公旦,武王之弟也,辅成王,封之于鲁。”《古本竹书纪年辑校订补》:“武王年五十四。”武王卒于前1043年,则武王出生年为前1096年。

【系年】前1096年—前1043年

2.武王即位,以六师伐殷。六师未至,以锐兵克之于牧野。归,乃荐俘馘于京太室,乃命周公为作《大武》。(《古乐》)

【考订】《史记·周本纪》:二月甲子昧爽,武王朝至于商郊牧野,乃誓。武王左杖黄钺,右秉白旄以麾,曰:“远矣西方之人!”武王曰:“嗟!我有国冢君、司徒、司马、司空,亚旅、师氏,千夫长、百夫长,及庸、蜀、羌、髳、微、 、彭、濮人,称尔戈,比尔干,立尔茅,予其誓。”

按:《史记》未言六师,六师乃后世军制。但参与武王伐纣的国冢君、司徒、司马、司空、亚旅、师氏,是六支人马,也可概称为六师。如此,则六师军制之设则甚早。武王伐殷之年为武王十一年十二月,即前1047年十二月。第二年,灭纣。

【系年】前1047年

3.武王使人候殷,反报岐周曰:“殷其乱矣!”武王曰:“其乱焉至?”对曰:“谗慝胜良。”武王曰:“尚未也。”又复往,反报曰:“其乱加矣!”武王曰:“焉至?”对曰:“贤者出走矣。”武王曰:“尚末也。”又往,反报曰:“其乱甚矣!”武王曰:“焉至?”对曰:“百姓不敢诽怨矣。”武王曰:“嘻!”遽告太公,太公对曰:“谗慝胜良,命曰戮。贤者出走,命曰崩。百姓不敢诽怨,命曰刑胜。其乱至矣,不可以驾矣。”故选车三百,虎贲三千,朝要甲子之期,而纣为禽。(《贵因》)

【考订】《史记·周本纪》:居二年,闻纣混乱暴虐滋甚,杀王子比干,囚箕子。太师疵、少师强抱其乐器而奔周。于是武王遍告诸侯曰:“殷有重罪,不可以不毕伐。”乃遵文王,遂率戎车三百乘,虎贲三千人,甲士四万五千人,以东伐纣。

按:武王克商,陈奇猷定为前1044年1月9日[4],李学勤定为前1046年[5],今取李说。

【系年】前1046年

4.武王至鲔水,殷使胶鬲候周师,武王见之。胶鬲曰:“西伯将何之?无欺我也!”武王曰:“不子欺,将之殷也。”胶鬲曰:“朅至?”武王曰:“将以甲子至殷郊,子以是报矣!”胶鬲行。天雨,日夜不休,武王疾行不辍。军师皆谏曰:“卒病,请休之。”武王曰:“吾已令胶鬲以甲子之期报其主矣,今甲子不至,是令胶鬲不信也。胶鬲不信也,其主必杀之。吾疾行,以救胶鬲之死也。”武王果以甲子至殷郊,殷已先陈矣。至殷,因战,大克之。(《贵因》)

【考订】《史记·周本纪》:帝纣闻武王来,亦发兵七十万人距武王。武王使师尚父与百夫致师,以大卒驰帝纣师。纣师虽众,皆无战之心,心欲武王亟入。纣师皆倒兵以战,以开武王。武王驰之,纣兵皆崩畔纣。纣走,反入登于鹿台之上,蒙衣其殊玉,自燔于火而死。

按:此处言武王与胶鬲相约出兵而守信之事,对研究武王伐纣的历史有参考价值。此章所言之事亦为伐纣之年。

【系年】前1046年

5.武王至殷郊,系堕。五人御于前,莫肯之为,曰:“吾所以事君者,非系也。”武王左释白羽,右释黄钺,勉而自为系。(《不苟》)

【考订】《史记·周本纪》:二月甲子昧爽,武王朝至于商郊牧野,乃誓。武王左杖黄钺,右秉白旄以麾,曰:“远矣西方之人!”

《淮南子·览冥训》:武王伐纣,渡于孟津,阳侯之波,逆流而击,疾风晦冥,人马不相见。于是武王左操黄钺,右秉白旄,瞋目而撝之曰:“余任天下谁敢害吾意者!”于是风济而波罢。

按:武王伐纣前,一些细节,各书不同。《史记》对各种异说不取,《淮南子》则较为详细,言及黄河之波神阳侯似有兴风作浪之势。《吕氏春秋》则言“系堕”,亦有暗示伐纣不吉之意。或为口传中之想象,但对武王伐纣乃替天行道,武王不畏种种异象之暗示,大义凛然,与武王形象与事迹十分吻合,亦不失为珍贵史料。

【系年】前1046年

6.武王虎贲三千人,简车三百乘,以要甲子之事于牧野而纣为禽。显贤者之位,进殷之遗老,而问民之所欲,行赏及禽兽,行罚不辟天子,亲殷如周,视人如己,天下美其德,万民说其义,故立为天子。(《简选》)

【考订】《淮南子·本经训》:武王甲卒三千,破纣牧野,杀之于宣室。

按:甲子之事,见下文《贵因》篇,即武王与胶鬲期于甲子之日而至牧野。

【系年】前1046年

7.武王得之矣,故一胜而王天下。(《义赏》)

【考订】按:《吕氏春秋·义赏》高诱注:“一胜,克纣。”此章所言之事亦为伐纣。

【系年】前1046年

8.武王胜殷,入殷,未下轝,命封黄帝之后于铸,封帝尧之后于黎,封帝舜之后于陈。下轝,命封夏后之后于杞,立成汤之后于宋,以奉桑林。武王乃恐惧,太息流涕,命周公旦进殷之遗老,而问殷之亡故,又问众之所说、民之所欲。殷之遗老对曰:“欲复盘庚之政。”武王于是复盘庚之政,发巨桥之粟,赋鹿台之钱,以示民无私。出拘救罪,分财弃责,以振穷困。封比干之墓,靖箕子之宫,表商容之闾,士过者趋,车过者下。三日之内,与谋之士封为诸侯,诸大夫赏以书社,庶士施政去赋。然后济于河,西归报于庙。乃税马于华山,税牛于桃林,马弗复乘,牛弗复服。衅鼓旗甲兵,藏之府库,终身不复用。此武王之德也。故周明堂外户不闭,示天下不藏也。(《慎大》)

【考订】《荀子·大略》:武王始入殷,表商容之闾,释比干之囚,哭比干之墓,天下向善矣。

《史记·周本纪》:封商纣子禄父殷之余民。武王为殷初定未集,乃使其弟管叔鲜、蔡叔度相禄父治殷。已而命召公释箕子之囚。命毕公释百姓之囚,表商容之闾。命南宫括散鹿台之财,发钜桥之粟,以振贫弱萌隶。命南宫括、史佚展九鼎保玉。命闳夭封比干之墓。命宗祝享祠于军。乃罢兵西归。行狩,记政事,作《武成》。封诸侯,班赐宗彝,作《分殷之器物》。武王追思先圣王,乃褒封神农之后于焦,黄帝之后于祝,帝尧之后于蓟,帝舜之后于陈,大禹之后于杞。于是封功臣谋士,而师尚父为首封。封尚父于营丘,曰齐。封弟周公旦于曲阜,曰鲁。封召公奭于燕。封弟叔鲜于管,弟叔度于蔡。余各以次受封。武王征九牧之君,登豳之阜,以望商邑。武王至于周,自夜不寐。周公旦即王所,曰:“曷为不寐?”王曰:“告女:维天不飨殷,自发未生于今六十年,麋鹿在牧,蜚鸿满野。天不享殷,乃今有成。维天建殷,其登名民三百六十夫,不显亦不宾灭,以至今。我未定天保,何暇寐?”王曰:“定天保,依天室,悉求夫恶,贬从殷王受。日夜劳来定我西土,我维显服,及德方明。自洛汭延于伊汭,居易毋固,其有夏之居。我南望三塗,北望岳鄙,顾詹有河,粤詹洛、伊,毋远天室。”营周居于洛邑而后去。纵马于华山之阳,放牛于桃林之虚;偃干戈,振兵释旅:示天下不复用也。

《淮南子·主术训》:武王伐纣,发巨桥之粟,散鹿台之钱,封比干之墓,表商容之闾,朝成汤之庙,解箕子之囚,使各处其宅,田其田,无故无新,惟贤是亲,用非其有,使非其人,晏然若故有之。

按:陈奇猷曰:“《史记·陈杞世家》云‘杞东楼公者,夏后禹之苗裔也,殷时或封或绝,周武王克殷纣,求禹之后得东楼公,封之于杞,以奉夏后之祀’,是《史记·陈杞世家》亦以禹之后在殷商本有封,至武王灭纣而重命者。考古代轩辕氏、唐、虞、夏、商、周,系各不同之民族,所谓兴亡,不过如春秋时霸主之隆替,其各民族仍自聚居而未尝消灭,各自有其酋长。后之霸主(即所谓天子)不过因其各族之酋长而加以承认,即所谓封。故夏后之族,殷时受封,而周时亦受封。”[6]武王伐纣后,如何施政,《史记》以为周公旦建言,而《吕氏春秋》则以为是采纳殷之遗老言,复“盘庚之政”。《吕氏春秋》早于《史记》,其言史料价值更值得重视。

【系年】前1046年

9.武王胜殷,得二虏而问焉,曰:“若国有妖乎?”一虏对曰:“吾国有妖。昼见星而天雨血,此吾国之妖也。”一虏对曰:“此则妖也,虽然,非其大者也。吾国之妖甚大者,子不听父,弟不听兄,君令不行,此妖之大者也。”武王避席再拜之。(《慎大》)

【考订】《新序·杂事》卷二:武王胜殷,得二虏而问焉,曰:“而国有妖乎?”一虏答曰:“吾国有妖,昼见星而天雨血,此吾国之妖也。”一虏答曰:“此则妖也,虽然,非其大者也。吾国之妖,其大者,子不听父,弟不听兄,君令不行,此妖之大者也。”

按:《吕氏春秋》此章与《新序》所言,文字几同。而此处则有“武王避席拜之”,以明武王闻此言之态度,值得重视。

【系年】前1046年(www.xing528.com)

10.武王入殷,闻殷有长者,武王往见之,而问殷之所以亡。殷长者对曰:“王欲知之,则请以日中为期。”武王与周公旦明日早要期,则弗得也。武王怪之,周公曰:“吾已知之矣。此君子也。取不能其主,有以其恶告王,不忍为也。若夫期而不当,言而不信,此殷之所以亡也,已以此告王矣。”(《贵因》)

【考订】《史记·周本纪》:武王已克殷,后二年,问箕子殷所以亡。箕子不忍言殷恶,以存亡国宜告。武王亦丑,故问以天道

按:武王问殷之所以亡,《史记》以为问箕子,《吕氏春秋》则曰殷之长者。说不同,可互相参考。

【系年】前1046年

11.武王尝穷于毕裎矣。(《具备》)

【考订】按:毕沅曰:“《孟子》云:‘文王卒于毕郢。’文王墓在今西安府咸宁县。毕裎,疑当作毕郢。”[7]陈奇猷曰:“裎、郢、程皆从呈声。当系同音相通。考《逸周书·史记解》云‘昔有毕程氏,损禄增爵,群臣貌匮,比而戾民,毕程氏以亡。’则‘毕程’原为一国名,毕程氏之后,其故地因谓之‘毕程’。据《逸周书·大匡解》、《竹书纪年》及《孟子》,则文王初都毕程,迁于丰,后又卒于毕程。”[8]此言武王之卒。

【系年】前1043年

12.武王之佐五人,武王之于五人者之事无能也,然而世皆曰:“取天下者武王也。”故武王取非其有如己有之,通乎君道也。(《分职》)

【考订】《史记·周本纪》:武王即位,太公望为师,周公旦为辅,召公、毕公之徒左右王师,修文王绪业。

按:太公、周公、召公、毕公为武王之佐,今系于武王在位时间。

【系年】前1096年—前1043年

13.武王有戒慎之鞀,犹恐不能自知。(《自知》)

【考订】《淮南子·主术训》:武王立戒慎之鞀,过若毫厘而既已备之也。

【系年】前1096年—前1043年

成王、周公

1.成王立,殷民反,王命周公践伐之。商人服象,为虐于东夷。周公遂以师逐之,至于江南。乃为《三象》,以嘉其德。(《古乐》)

【考订】按:《吕氏春秋·古乐》高注:“《三象》,周公所作乐名。”《汉书·司马相如传·上林赋》:“《韶》《濩》《武》《象》之乐”,文颖注:“《韶》,舜乐也。《濩》,汤乐也。《武》,武王乐也。”张辑曰:“《象》,周公乐也。南人服象,为虐于夷,成王命周公以兵追之,至于海南,乃为《三象》乐也。”成王立之年为前1042年。

【系年】前1042年

2.成王与唐叔虞燕居,援梧叶以为珪。而授唐叔虞曰:“余以此封女。”叔虞喜,以告周公。周公以请曰:“天子其封虞邪?”成王曰:“余一人与虞戏也。”周公对曰:“臣闻之,天子无戏言。天子言,则史书之,工诵之,士称之。”于是遂封叔虞于晋。(《重言》)

【考订】《说苑·君道》:成王与唐叔虞燕居,剪梧桐叶以为珪而授唐叔虞曰:“余以此封汝。”唐叔虞喜,以告周公。周公以请,曰:“天子封虞邪?”成王曰:“余一与虞戏也。”周公对曰:“臣闻之,天子无戏言,言则史书之,工诵之,士称之。”于是遂封叔虞于晋。

按:两者几无区别,可证《吕氏春秋》之可信。成王在位时间为前1042年至前1021年。

【系年】前1042年—前1021年

3.伯禽将行,请所以治鲁。周公曰:“利而勿利也。”(《贵公》)

【考订】《淮南子·齐俗训》:昔太公望、周公旦受封而相见,太公问周公曰:“何以治鲁?”周公曰:“尊尊亲亲。”太公曰:“鲁从此弱矣!”周公问太公曰:“何以治齐?”太公曰:“举贤而上功。”周公曰:“后世必有劫杀之君。”其后齐日以大至于霸,二十四世而田氏代之。

《帝王世纪》:八年春正月朔,王始躬亲政事,以周公为太师,封伯禽于鲁,父子并命。

按:《帝王世纪》所言“八年”,即周成王八年,即为前1035年。《左传》定公四年:“(周公)命以伯禽而封于少皞之虚。”鲁定公四年为前1039年,前后相差4年。或是伯禽被封为前1039年,而于4年后赴封地。此暂定为前1035年。

【系年】前1035年

4.周公及召公取风焉,以为《周南》、《召南》。(《音初》)

【考订】《帝王世纪》:召公为文王庶子。

按:《吕氏春秋·音初》高诱注:“取涂山氏女南音以为乐歌也。”《周南》、《召南》,是《诗经》“十五国风”之二,共二十五篇,其中《周南》十一篇,《召南》十四篇。方玉润《诗经原始》说:“窃谓南者,周以南之地也。大略所采诗皆周南诗多,故命之曰《周南》。何以知其然耶?周之西为犬戎,北为豳,东则列国,唯南最广,而及乎江、汉之间。”[9]周公、召公在位当政乃成王时期,故系于成王。

【系年】前1042年—前1021年

5.胜书说周公旦曰:“延小人众,徐言则不闻,疾言则人知之。徐言乎?疾言乎?”周公旦曰:“徐言。”胜书曰:“有事于此,而精言之而不明,勿言之而不成。精言乎?勿言乎?”周公旦曰:“勿言。”故胜书能以不言说,而周公旦能以不言听,此之谓不言之听。(《精谕》)

【考订】《韩诗外传》卷四:客有见周公者,应之于门,曰:“何以道旦也?”客曰:“在外即言外,在内即言内,入乎将毋?”周公曰:“请入。”客曰:“立即言义,坐即言仁,坐乎将毋?”周公曰:“请坐。”客曰:“疾言则翕翕,徐言则不闻,言乎将毋?”周公:“唯唯,旦也踰。”明日兴师而诛管蔡。故客善以不言之说,周公善听不言之说。若周公,可谓能听微言也。

《说苑·指武》:齐人王满生见周公,周公出见之,曰:“先生远辱,何以教之?”王满生曰:“言内事者于内,言外事者于外。今言内事乎?言外事乎?”周公导入,王满生曰:“敬从布席。”周公不导坐,王满生曰:“言大事者坐,言小事者倚。今言大事乎?言小事乎?”周公导坐,王满生坐。周公曰:“先何以教之?”王满生曰:“臣闻圣人不言而知,非圣人者,虽言不知。今欲言乎?无言乎?”周公俛念有顷不对,王满生藉笔牍书之曰:“社稷且危。”傅之于膺,周公仰视见书,曰:“唯唯,谨闻命矣。”明日诛管、蔡。

按:《吕氏春秋》作胜书,《说苑》作王满生,《韩诗外传》则无人名,代之以“客曰”。所言细节亦不同,足见此事在民间口传中有差异,但主要史实是清楚的,即周公善听微言。

【系年】前1042年—前1021年

6.周公旦,文王之子也,武王之弟也,成王之叔父也,所朝于穷巷之中,瓮牖之下者七十人。文王造之而未遂,武王遂之而未成,周公旦抱少主而成之。不唯以身下士也。(《下贤》)

【考订】《淮南子·齐俗训》:武王既没,殷民叛之,周公践东宫,履乘石,摄天子之位,负扆而朝诸侯,放蔡叔,诛管叔,克殷残商,祀文王于明堂,七年而致政成王。

《春秋元命苞》:文王造之而未遂,武王遂之而未成,周公旦抱少子而成之。故曰成王。

按:周公主要事迹为辅助成王,故系于成王。

【系年】前1042年

7.身已贤矣,行已高矣,左右视,尚尽贤于己。故周公旦曰:“不如吾者,吾不与处,累我者也。与我齐者,吾不与处,无益我者也。”惟贤者必与贤于己者处。(《观世》)

【考订】按:《大戴礼记·曾子制言中》卢辩注曰:“故周公曰:‘不如我者,吾不与处,损我者也。与我等,吾不与处,无益我者也。吾所与处者,必贤于我。’”

【系年】前1042年—前1021年

周昭王

1.周昭王亲将征荆。辛余靡长且多力,为王右。还反涉汉,梁败,王及蔡公抎于汉中。辛余靡振王北济,又反振蔡公。周公乃侯之于西翟,实为长公。殷整甲徙宅西河,犹思故处,实始作为西音。长公继是音以处西山,秦缪公取风焉,实始作为秦音。(《音初》)

【考订】《史记·周本纪》:昭王南巡狩不返,卒于江上。其卒不赴告,讳之也。立昭王子满,是为穆王。

《帝王世纪》:昭王在位五十一年,以德衰南征。及济于汉,船人恶之,乃胶船进王。王御船至中流,胶液解,王及祭公俱没水而崩。其右辛游靡长臂且多力,拯得王。周人讳之。

按:《吕氏春秋·音初》高诱注:“西翟,西方也。以辛余靡有振王之功,故赏之为长公。”此处“周公”,陈奇猷以为是“穆王”[10]。此章所言周昭王南征事,最终死于途中。故系于昭王死之年。

【系年】前977年

周厉王

1.周厉王染于虢公长父、荣夷终。(《当染》)

【考订】《国语·周语上》:厉王说荣夷公。

《墨子·所染》:厉王染于厉公长父,荣夷终。

《史记·周本纪》:厉王即位三十年,好利,近荣夷公。

按:《墨子·所染》王焕镳引今本《竹书纪年》曰:“厉王三年,怀夷侵洛,王命虢公长父伐之,不克。”[11]范祥壅《古本竹书纪年辑校订补》曰:“淮夷入寇,王命虢仲征之,不克。”[12]虢公长父,即虢仲。《后汉书·东夷列传》:“厉王无道,怀夷入寇,王命虢虢仲征之,不克。宣王复命召公伐而平之。”亦作“虢仲”。可见,《墨子》作厉公长父,误。孙诒让《墨子闲诂》:“苏云:终,或荣夷公名。”周厉王在位时间为前877年至前841年。

【系年】前877年—前841年

2.周厉王虐民,国人皆谤。召公以告曰:“民不堪命矣。”王使卫巫监谤者,得则杀之。国莫敢言,道路以目。王喜,以告召公,曰:“吾能弭谤矣。”召公曰:“是障之也,非弭之也。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败人必多。夫民犹是也。是故治川者决之使导,治民者宣之使言。是故天子听政,使公卿列士正谏,好学博闻献诗,蒙箴师诵,庶人传语,近臣尽规,亲戚补察,而后王斟酌焉。是以下无遗善,上无过举。今王塞下之口,而遂上之过,恐为社稷忧。”王弗听也。三年,国人流王于彘。(《达郁》)

【考订】《国语·周语上》:厉王虐,国人谤王。邵公告曰:“民不堪命矣!”王怒,得卫巫,使监谤者,以告,则杀之。国人莫敢言,道路以目。王喜,告邵公曰:“吾能弭谤矣,乃不敢言。”邵公曰:“是障之也。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为川者决之使导,为民者宣之使言。故天子听政,使公卿至于列士献诗,瞽献曲,史献书,师箴,瞍赋,矇诵,百工谏,庶人传语,近臣尽规,亲戚补察,瞽史教诲,耆艾修之,而后王斟酌焉,是以事行而不悖。民之有口,犹土之有山川也,财用于是乎出;犹其原隰衍沃也,衣食于是乎生。口之宣言也,善败于是乎兴,行善而备败,其所以阜财用、衣食者也。夫民虑之于心而宣之于口,成而行之,胡可壅也?若壅其口,其与能几何?”王不听。于是国莫敢出言,三年,乃流王于彘。

《史记·周本纪》:王行暴虐侈傲,国人谤王。召公谏曰:“民不堪命矣。”王怒,得卫巫,使监谤者,以告,则杀之。其谤鲜矣,诸侯不朝。三十四年,王益严,国人莫敢言,道路以目。厉王喜,告召公曰:“吾能弭谤矣,乃不敢言。”召公曰:“是障之也。防民之口,甚于防水。水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为水者决之使导,为民者宣之使言。故天子听政,使公卿至于列士献诗,瞽献曲,史献书,师箴,瞍赋,矇诵,百工谏,庶人传语,近臣尽规,亲戚补察,瞽史教诲,耆艾修之,而后王斟酌焉,是以事行而不悖。民之有口也,犹土之有山川也,财用于是乎出;犹其有原隰衍沃也,衣食于是乎生。口之宣言也,善败于是乎兴。行善而备败,所以产财用衣食者也。夫民虑之于心而宣之于口,成而行之。若雍其口,其与能几何?”王不听。于是国莫敢出言,三年,乃相与畔,袭厉王。厉王出奔于彘。

按:此章与《国语》文字略有不同,可与其对读互证。《史记》则在此基础上适当改写。周厉王在前841年去位,邵公谏弭谤则在前三年,则其年在前844年。

【系年】前844年

3.厉王,天子也,有雠而众,故流于彘,祸及子孙,微召公虎而绝无后嗣。(《适威》)

【考订】按:陈奇猷曰:“《毛诗序》云:‘《江汉》,尹吉甫美宣王也。能兴衰拨乱,命召公平淮夷’,《传》云:‘召公,召穆公也,名虎。’”[13]此言厉王时期,召公虎乃贤臣,在维护朝廷稳定方面起到支柱作用。

【系年】前877年—前841年

4.共伯和修其行,好贤仁,而海内皆以来为稽矣。(《开春论》)

【考订】《竹书纪年》卷下:十三年,王在彘。共伯和摄行天子事。

按:《吕氏春秋·开春》高诱注:“共,国。伯,爵。夏时诸侯矣。”毕沅曰:“《竹书纪年》厉王十二年奔彘,十三年共伯和摄行天子事,至二十六年宣王立,共伯和遂归国。诱时《竹书》未出,故说此多讹。”共伯和,为周厉王时人,高诱说夏时诸侯,不确。《史记·周本纪》:“召公、周公二相行政,号曰‘共和’。共和十四年,厉王死于彘。”司马迁以为“共和”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历史事件。《正义》:“《鲁连子》云:‘卫州共城县本周共伯之国也。共伯名和,好行仁义,诸侯贤之。周厉王无道,国人作难,王奔于彘,诸侯奉和以行天子事,号曰‘共和’元年。十四年,厉王死于彘,共伯使诸侯奉王子靖为宣王,而共伯复归国于卫也。’”《汉书·古今人表》有“共伯和”,颜师古注曰:“共,国名也。伯,爵也。和,共伯之名也。而迁《史》以为周、召二公行政,号曰共和,无所据也。”《帝王世纪》曰:“共伯和干王位。”则共伯和确有其人。《吕氏春秋》此章以共伯和为人,且早于《史记》,则司马迁所说当有误。共伯和摄行天子事时间为前841年至前828年。

【系年】前841年—前828年

5.共伯得乎共首。(《慎人》)

【考订】《庄子·让王》:共伯得志乎丘首。

按:毕沅曰:“梁伯子云:‘共伯值厉王之难,摄政十四年,乃率诸侯会二相而立宣王,共伯归共国,得乎共首。’”

【系年】前841年—前828年

幽 王

1.周宅酆、镐近戎人,与诸侯约:为高葆祷于王路,置鼓其上,远近相闻。即戎寇至,传鼓相告,诸侯之兵皆至,救天子。戎寇当至,幽王击鼓,诸侯之兵皆至,褒姒大说喜之。幽王欲褒姒之笑也,因数击鼓,诸侯之兵数至而无寇。至于后戎寇真至,幽王击鼓,诸侯兵不至,幽王之身乃死于丽山之下,为天下笑。(《疑似》)

【考订】《史记·周本纪》:褒姒不好笑,幽王欲其笑万方,故不笑。幽王为烽燧大鼓,有寇至则举烽火。诸侯悉至,至而无寇,褒姒乃大笑。幽王说之,为数举烽火。其后不信,诸侯益亦不至。

按:此章“烽火戏诸侯”,见于《吕氏春秋》早于《史记》,史料价值毋庸置疑。

【系年】前781年—前771年

2.幽王染于虢公鼓、祭公敦。(《当染》)

【考订】《墨子·所染》曰:幽王染于傅公夷、蔡公穀。

《史记·周本纪》:幽王以虢石父为卿,用事,国人皆怨。石父为人佞巧善谀好利,王用之。

按:《吕氏春秋·当染》高诱注:“幽王,周厉王之孙,宣王之子,名官皇。虢公、祭公,二卿士也。《传》曰:‘虢石父,谗谄巧佞之人也,以此教王,其能久乎!’”虢公鼓即虢石父。

【系年】前781年—前771年

周 人

1.周有申喜者,亡其母,闻乞人歌于门下而悲之,动于颜色,谓门者内乞人之歌者,自觉而问焉,曰:“何故而乞?”与之语,盖其母也。(《精通》)

【考订】《淮南子·缪称训》:申喜闻乞人之歌而悲,出而视之,其母也。

按:苏辙《古史》卷十七《楚世家》云:“令尹申喜曰:‘乃今可为矣。’于是迁郢于鄀,而改纪其政,以定楚国。”[14]《史记·楚世家》楚迁郢于鄀在楚昭王十二年,即前504年。

【系年】前504年

2.苌弘死,藏其血三年而为碧。(《必己》)

【考订】《左传》哀公三年:刘氏、范氏世为婚姻,苌弘事刘文公,故周与范氏。赵鞅以为讨。六月癸卯,周人杀苌弘。

《庄子·外物》:人主莫不欲其臣之忠,而忠未必信,故伍员流于江,苌弘死于蜀,藏其血三年而化为碧。

按:苌弘死于鲁哀公三年,即前492年。

【系年】前492年

3.伯牙鼓琴,钟子期听之。方鼓琴而志在太山,钟子期曰:“善哉乎鼓琴,巍巍乎若太山。”少选之间,而志在流水,钟子期又曰:“善哉乎鼓琴,汤汤乎若流水。”钟子期死,伯牙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琴,以为世无足复为鼓琴者。(《本味》)

【考订】《列子·汤问》: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伯牙鼓琴,志在登高山。钟子期曰:“善哉!巍巍乎若太山!”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伯牙所念,钟子期必得之。

《韩诗外传》卷九:伯牙鼓琴,钟子期听之。方鼓琴志在山,钟子期曰:“善哉鼓琴!巍巍乎如太山。”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鼓琴!洋洋乎若江河。”钟子期死,伯牙擗琴绝弦,终身不复鼓琴,以为世无足与鼓琴也。

《淮南子·修务训》:是故钟子期死而伯牙绝弦破琴,知世莫赏也。

《说苑·尊贤》:伯牙子鼓琴,其友钟子期听之,方鼓而志在太山,钟子期曰:“善哉乎鼓琴,巍巍乎若太山!”少选之间,而志在流水,钟子期复曰:“善哉乎鼓琴,汤汤乎若流水!”钟子期死,伯牙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琴,以为世无足为鼓琴者。

按:此章言伯牙与钟子期“知音”事,彼此之间略有差异,可互证。伯牙、钟子期生卒年代不详。这里不作系年。

4.钟子期夜闻击磬者而悲,使人召而问之曰:“子何击磬之悲也?”答曰:“臣之父不幸而杀人,不得生;臣之母得生,而为公家为酒;臣之身得生,而为公家击磬。臣不睹臣之母三年矣。昔为舍氏睹臣之母,量所以赎之则无有,而身固公家之财也,是故悲也。”钟子期叹嗟曰:“悲夫!悲夫!心非臂也,臂非椎非石也。悲存乎心而木石应之。故君子诚乎此而谕乎彼,感乎己而发乎人,岂必强说乎哉!”(《精通》)

【考订】《新序·杂事》卷四:钟子期夜闻击磬者而悲,旦召问之,曰:“何哉,子之击磬,若此之悲也?”对曰:“臣之父不幸而杀人,不得生,臣之母得生,而为公家隶,臣得生而为公家击磬。臣不睹臣之母,三年于此矣,昨日为舍市而睹之,意欲赎之,无财,身又公家之有也,是以悲也。”钟子期曰:“悲在心也,非在手也;手非木非石也。悲于心而木石应之,以至诚故也。”

5.子列子常射中矣,请之于关尹子。关尹子曰:“知子之所以中乎?”答曰:“弗知也。”关尹子曰:“未可。”退而习之三年,又请。关尹子曰:“子知子之所以中乎?”子列子曰:“知之矣。”关尹子曰:“可矣,守而勿失。”非独射也,国之存也,国之亡也,身之贤也,身之不肖也,亦皆有以。圣人不察存亡、贤不肖、而察其所以也。(《审己》)

【考订】《列子·说符》:列子学射中矣,请于关尹子。尹子曰:“子知子之所以中乎?”对曰:“弗知也。”关尹子曰:“未可。”退而习之。三年,又以报关尹子。尹子曰:“子知子之所以中乎?”列子曰:“知之矣。”关尹子曰:“可矣;守而勿失。非独射也,为国与身亦皆如之。故圣人不察存亡而察其所以然。”

按:据钱穆《先秦诸子系年》,列子生卒年约在前450年至前375年。

【系年】约前450年—前37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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