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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林沉浮:高攀龙命绝

时间:2023-10-0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吏部尚书赵南星经复查认为事实确凿,提请将崔呈秀戍边,崔呈秀连夜抱魏忠贤的大腿拜码头,才逃过一劫,所以对高攀龙他最是痛恨,不杀不足以解心头之恨。天启四年,起草阉党魏忠贤十六罪状,代东林党首领左都御史高攀龙作“劾崔呈秀疏”,以声援杨涟等东林党人,遂遭阉党痛恨。天启四年,东林六君被抓捕,很多人避之不及,缪昌期却不避嫌疑,备酒菜至长亭洒泪相送,与他们执手叹息。

东林沉浮:高攀龙命绝

君子死后,东林党失去中流砥柱,从力量到意志全线下摆。

魏忠贤并未就此罢手,仁慈和适可而止不是他的性格,大规模的清算还在后头。

天启五年三月,魏忠贤在罗织辽案陷害六君子的同时,因为忌惮一个人,即抢先下手干倒了此人。这个人是谁?

他就是魏忠贤所惧怕的东林元老、吏部尚书赵南星。魏忠贤令御史张讷弹劾赵南星十大罪,随后矫旨将其发配西北边陲——代州,也就是今天山西省忻州市代县,在明朝,那是一个靠近边关的著名流放之地。

清除了东林元老与东林先锋六君子后,天启六年二月即公元1626年3月,魏忠贤对东林党最高层下手了——下令逮捕东林党二代核心、前左都御史高攀龙。

同时,捉拿东林党骨干:吏部员外郎周顺昌,苏松巡抚周起元,谕德缪昌期,御史李应升、周宗建、黄尊素。

继“东林六君子”之后,这几位也难逃厄运,他们被称为“东林后七君子”。

为什么魏忠贤不肯放过这七人呢?

因为这七人,都曾站在“倒魏”前沿,其烈度仅次于六君子。

高攀龙,这位东林党魁,在位时处处为难魏忠贤。魏忠贤手下干将崔呈秀曾吃过高攀龙的大亏。高攀龙任都察院左都御史时,曾上《纠劾贪污御史疏》,弹劾御史崔呈秀,疏中揭露崔呈秀在巡按淮扬地区时贪赃枉法、铺张浪费。吏部尚书赵南星经复查认为事实确凿,提请将崔呈秀戍边,崔呈秀连夜抱魏忠贤的大腿拜码头,才逃过一劫,所以对高攀龙他最是痛恨,不杀不足以解心头之恨。

周顺昌,也是令魏忠贤头疼的人物。他是江苏苏州人,万历四十一年进士,历官福州推官、吏部文选司员外郎。在福州任上,他反对矿监税使横征暴敛,打击了不少阉党税监爪牙,并主张开放言路,改良政治。在职期间,周顺昌多次上疏弹劾魏忠贤,有人认为杨涟弹劾魏忠贤“二十四大罪”的奏疏,就是由他起草的。而且,此人敢当着特务的面,指名道姓痛骂魏忠贤。受“东林六君子”案牵连,周顺昌告假归隐,但在民间继续讽议朝政、针砭时弊,无所讳忌地指斥魏忠贤,当然是阉党的心腹之患。

周起元,福建漳州人,万历二十九年进士,历知地方知县、湖广道御史、太仆少卿,以廉洁胆略著称。他当京官时,正是党争白热化之时。性情刚直的他,不由自主地倾向东林。他曾上疏弹劾浙党首领方从哲,指责方的升迁有违“祖训”,且其为人“性柔懦,不能任大事”。说方从哲性格软弱,不能坚持原则,所以不适合当首辅,难当大任。因此,得罪了组成联盟的齐、楚、浙诸党。这些党派后来很大一部分转投了魏忠贤,加入了阉党,所以周起元自然也成了阉党的打击对象。天启四年,东林向阉党发动总攻,周起元时任右佥都御史、巡抚苏松十府,他上《去蠹七事疏》,弹劾贪横税监,并且要求朝廷治罪疯狂打压地方书院的中书舍人朱童蒙,而这个朱童蒙早已是阉党成员,是被魏忠贤委以重任派到地方打压书院的,周起元的上疏弹劾得到的是魏忠贤控制的朝廷反向回应:朱童蒙不仅没有被治罪反而高升,调回京师为太常寺卿,而周起元却被削职为民。

周宗建,江苏苏州人。生于官宦世家,性情耿直,少有奇志。周宗建小时候就喜欢听节士故事,当听到忠烈杨继盛与权奸严嵩一党斗争被害的故事,就曾叹道:“忠愍(杨继盛谥号)不死!”说杨大人不朽,他没有死,永远活在士人心中。少有此志的周宗建当然要立志做义士节士。万历四十一年,周宗建考中进士,历任知县、福建道御史,巡按湖广。在任期间他不怕得罪任何人,不断上疏抨击时弊,为受打击的言官鸣冤,请求破格任用能臣干将,如熊廷弼等人。天启二年,在东林党与阉党暗战时期,周宗建率先弹劾魏忠贤与客氏乱政,激怒天启皇帝朱由校,下旨要处死周宗建,因当时东林诸大臣奋力挽救,才免于一死,但还是被余怒未消的天启皇帝处罚,夺去所有俸禄,就是不给周宗建发工资了。但是即便失去了经济来源,周宗建依然刚直不改,天启三年再次上疏指斥魏忠贤擅权,奏章洋洋千言,惊天动地,其中的八个字至今振聋发聩,他痛斥魏忠贤“千人所指,一丁不识”,于是被东厂视为“第一仇人”。

李应升,江苏江阴人。从小就有正气,立志做个彪炳千秋的士大夫。他的名字得来颇具传奇性,其出生时母亲“梦日升天”、父亲“梦日光耀室”,故取名应升。万历四十四年进士,授福建道监察御史,清廉刚正,人称“铁笔御史”。天启四年,起草阉党魏忠贤十六罪状,代东林党首领左都御史高攀龙作“劾崔呈秀疏”,以声援杨涟等东林党人,遂遭阉党痛恨。天启五年三月,遭阉党弹劾,指斥其为“东林护法”,被削职为民。

缪昌期,江苏江阴人。天资聪颖,小时候就以神童远近闻名。7岁入私塾,14岁赴童子试,一举成名,史称“行卷不胫走四方,为诸生已名震天下”。然而后半程科考却不太顺利,屡试不第,直到万历四十一年,53岁时才终于考中进士。大器晚成的缪昌期,进入官场后,历任翰林院庶吉士、检讨、左赞善,后升为“谕德”,所谓“谕德”是个东宫属官,负责对皇太子“教谕道德,随事讽谏”,用现代话来说,就是国家最高领导接班人的政治辅导员。缪昌期做官时,正值东林党人杨涟、左光斗、高攀龙等均在朝为官,缪昌期与他们志同道合,常以名节自励,力主除弊图新,引为刎颈之交。在阉党制造的《东林点将录》中,缪昌期排列靠前,被称“智多星”。天启年间,“客魏”兴风作浪,从内阁六部到四方督抚安插私党,排斥异己,把持实权,为非作歹,国人为之切齿,敢怒不敢言,但是缪昌期却敢面斥阉党。一次,魏忠贤在北京玉泉山为自己预造墓穴,想请缪昌期作碑文,缪昌期严词拒绝,并直面魏忠贤,愤怒地说了一句话:“生平耻谀墓,况肯为刑余辱吾笔邪!”这里的“刑余”,指的是受阉割刑的宦官。缪昌期说,我这辈子最耻于溜须拍马,怎么会给一个宦官作墓志铭,辱没我的这支笔呢?!听了这番抢白,魏忠贤由此对缪昌期怀恨在心。天启四年,东林六君被抓捕,很多人避之不及,缪昌期却不避嫌疑,备酒菜至长亭洒泪相送,与他们执手叹息。杨涟、左光斗被害后,缪昌期也被削职归家。

黄尊素,浙江省余姚市人,年轻时为乡村塾师,也就相当于现代民办学校教师,虽是民办学校教师,但他治学严谨,颇有大学者的底蕴风范。《明史》称他“精敏强执、謇谔敢言”,尤有“深识远虑”。也就是说黄尊素是个才思敏捷、意志坚强、率真敢言、语出惊人的人,而且还有战略眼光,具有深谋远虑。万历四十四年,黄尊素人到中年,33岁时考中进士踏入仕途。其时东林党方兴未艾,黄尊素意气相投,加入了这个最大的清流集团,与汪文言并称“东林党两大智囊”。因为黄尊素有勇有谋,所以东林人敬他,阉党怕他。天启初年,魏忠贤为把持外廷,经常派手下骚扰开会的大臣,大臣们敢怒不敢言。有一次,群僚议事,魏忠贤又指使数百小宦官闯扰内阁,当面乱吵乱骂,那些文人士大夫没见过这阵场,秀才遇流氓,有理难说,于是低头不敢还嘴,此时黄尊素勇敢站了出来,对这些宦官“厉声喝止”,这些宦官也是欺软怕硬,遇到一个不要命的士大夫,便退却了。(www.xing528.com)

天启三年,东林与阉党战端初开,身为御史的黄尊素,主张擒贼先擒王,上疏力陈“时政十失”,劝天启帝“进贤退不肖”,进而“抗疏论劾魏忠贤”。黄尊素劝谏朱由校亲贤臣,远小人,并把矛头直接指向魏忠贤,魏忠贤截获上疏后勃然大怒,要施廷杖大刑打死他,但是朝中大臣奋力营救,结果黄尊素被处“夺俸一年”,停发一年工资。

主张擒贼先擒王的黄尊素,却不主张打击面太大,也不赞成与阉党贸然决战。早在杨涟将要攻击魏忠贤时,黄尊素便提醒杨涟说:“清除皇帝身边的人,一定要有内援。杨公有这样的人吗?一旦攻击不能奏效,我们这些人将无法生存了。”

杨涟不听,结果失算,打狗不成反被狗咬。

魏大中将要弹劾魏忠贤的马仔,阁臣魏广微,黄尊素说:“魏广微是小人之中的小人,过快地攻击他,他会铤而走险的。”

事实的确表明,魏广微是个东林党可以争取的对象。天启四年,杨涟上疏弹劾魏忠贤,得罪了魏忠贤,朱由校下旨责斥杨涟时,魏广微心里很不安,还曾上疏为杨涟讲情,令魏忠贤很是不快。后来,魏忠贤往死里整东林人,魏广微又出来说情。这说明,魏广微从心里并未想与东林为敌,至少不是东林人的死敌。

但是魏大中不听,坚决要批倒、批臭魏广微,将之划入阉党之流。结果真的被黄尊素言中,本来魏广微顾及父亲一世英明,还曾一度对这场党争持观望态度,但是东林党人对自己猛烈攻击,反倒促变了他的屈节,弹劾公开之后,魏广微不得不跟定魏忠贤反击东林。当时很多东林党之外的朝臣,都像魏广微这样,其实是被偏激的东林人“逼到”敌方阵营的。东林党人频频向魏忠贤发起进攻时,东林党之外的朝臣感到巨大压力,必须重新调整自己的政治抉择。那么东林既然不要我,甚至攻击我,为了自保,只好投靠来者不拒的魏忠贤了。

不得不说,这是东林党人的一大失策。成熟的政治集团,应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而东林意气用事,却是打击一切可以打击的对象。

东林人中并非没有理智的人,黄尊素就是颇具头脑的一位,如果东林要员大多听了他的话,东林结局未必是那个样子,明朝的历史大概也会重写。但少数清醒派左右不了东林决策,东林主力没有听黄尊素的劝告,草率发动对阉党决战,乃至全军覆没。

天启五年,东林六君血案酿成后,黄尊素也遭阉党弹劾,被革职,回老家苏州城郊居住。

通过对以上七君子的介绍,可见他们被魏忠贤追杀的原因,当年他们都是积极追随杨涟攻击魏忠贤的,是阉党恨之入骨的人。睚眦必报的魏忠贤必须对这些人秋后算账,于是矫旨逮此七人。

人人都以为,这七君子个个是文人,会像六君子那样束手就擒,但是这一次他们想错了,锦衣卫在逮捕这七人时,发生了意外。

高攀龙在家乡无锡得知消息后,先去无锡南祠拜谒先贤,写文道别。然后回家,与两位学生及一位弟弟饮酒于后花园中的水上木屋,算是诀别。到晚上,便给皇上写下《遗表》,然后整好衣冠,自沉水池。他的《遗表》称:“臣虽削夺,旧为大臣。大臣受辱,则辱国。”我虽然没有大臣身份了,但毕竟曾经是大臣。辱大臣就是辱国,为避免受辱,我先走一步了。

据史书记载,他死时,竟然站立在水中,“左手护心,右手傍岸,衣履整齐,污泥不沾身,滴水不入腹。数日成殓,面色如生”。

大凡投水自尽的人,腹腔里会涨满水,身体会留有在水中挣扎留下的污泥等迹象。而高攀龙没有这些迹象,栩栩如生,这样的死法颇为神奇,或许只是民间美化英雄的一种传说。

高攀龙这番举动,确实真正实现了“士可杀而不可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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