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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的思考:服装文化的探索与研究

时间:2023-06-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如服装,确切说服装文化教学与研究,它的范围和对象,绝不仅仅限于服装本身。实际上,无须褒贬,值得肯定与赞扬的就是一种实实在在的人的精神。李清照有一首《渔家傲——记梦》,气势非凡,虽假借梦境,实际上是在宣泄一种豪迈的情感。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持“一蓑烟雨任平生”的心境。人们反复考证,不管怎么说,那一身穿戴整齐且光鲜的模样给后世留下许

多的思考:服装文化的探索与研究

人们通常认为,教材,就是教师以此来讲,学生以此来听;史论,就是史料和论说;服装更无歧义……其实不是这样。

无论教还是学,注重的都应该是一种意境,一种蕴涵无限的大文化

如服装,确切说服装文化教学与研究,它的范围和对象,绝不仅仅限于服装本身。

我在服装史论教学一线已近三十年,为什么持之以恒,且毫不倦怠,就因为我钻研起服装来常有一种莫名的愉悦感觉——宛如“风高浪快,万里骑蟾背。曾识妲娥真体态,素面原无粉黛。身游银阙珠宫,俯看积气蒙蒙。醉里偶摇桂树,人间唤作凉风。”在这里,诗人刘克庄是在描述身游月宫的奇妙幻想。但研究服装的过程,不也正具有这样一种浪漫的意境吗?每一点探索的结果都是前所未有的,每一步向新领域的跨越都令人激情满怀,其过程是充满神秘感的,好像是在探险。当未知被一个个解惑,当硕果挂满了枝条,那种登临月宫的感觉是美妙的,它令人向往。

我有时觉得自己是一个农夫,我播种的服装研究在沃土上成长健旺,我培养的学生也是在服装文化的大地上辛勤耕耘,我们的团队已使服装文化绽放出绮丽的花朵。我的脑海中常有一幅图像闪现出来,那就是一片片金黄色的稻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种醉人的金色令人振奋又惬意,有一种美感,是收获的幸福。一想到这番景象,汗水还算得了什么?

中国古人有一句话:“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我小时候所受的教育总是“发悬梁,锥刺股”。实际上这只是在激励学子们,倡导的是一种精神,真正钻研起来,苦中自有乐。人们为什么要攀崖?为什么要横渡太平洋?这里有探索心的驱动,也有好奇心的驱使,说好了是科学无畏,说不好是寻求刺激。实际上,无须褒贬,值得肯定与赞扬的就是一种实实在在的人的精神。服装教学与科研正是这样,勤是需要,但不一定都是苦。上山艰难却完全可以看风景,渡海危险却可以放飞自己的理想。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世界是强者的,学术界尤为此。

待闭静片刻时,甚至会想起辛弃疾的《西江月——夜行黄河道中》:“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怎样的幽美景色,怎样的原生态?我甚至觉得,服装教学科研中灵感的出现,真像这首诗中写到的:“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小时候背的诗,如今总是适时地闪现在脑海中,诗中所描述的意境,感染着我,使我常常生活在诗意之中,而且是真的在诗意中徜徉。

李清照有一首《渔家傲——记梦》,气势非凡,虽假借梦境,实际上是在宣泄一种豪迈的情感。诗人写道:“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仿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漫有惊人句。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在从事服装教学与研究的几十年间,这种空阔,这种气势,这种洒脱,常常使我感到浑身充满力气,仿佛全身的血都在沸腾,倘若文章不能使自己激动,还怎么能够激动别人呢?

我喜欢庄子的文论,不但句句有哲理,而且视野那么广阔,心绪奔放,升天入地;我喜欢中国古诗词,诗人不仅在抒发情怀,而且在评述世理,诠释人生。即使我们在秋天的夜晚没有身处“银烛秋光冷画屏”的环境,也没有“轻罗小扇扑流萤”的闲情,但是“天阶夜色凉如水”的感觉还是抬头就能感受到的,由此,那种“坐看牵牛织女星”的艺术审美愉悦不就产生了吗?杜牧的《秋夕》本身就有一种意境之美,美在诗外。我研究服装,常常就生活在这种诗意中,诗意无限。

更重要的是,古诗词不单单给人以美的意境,它还确确实实地记录下一些史实,如服装,假借的也罢,直叙的也罢,使我们读诗就能读到曾经存在的服饰形象和服装现象。如刘禹锡在《竹枝词》中写:“山上层层桃李花,云间烟火是人家。银钏金钗来负水,长刀短笠去烧畲。”“银钏金钗”代表的就是少数民族女性,而“长刀短笠”更是将原始部落性质的生活生产方式叙述出来。到了刘禹锡写“美人手饰侯王印,尽是沙中浪底来”时,则是一种感慨,或说不平了。冯延已在《谒金门》中,仅一句“斗鸭栏杆独倚,碧玉搔头斜坠”,就把少妇“终日望君君不至”的愁闷心情真实地表现出来。孙光宪在《酒泉子》中以“香貂旧制戎衣窄”衬托征人的悲凉心情,以“绮罗心,魂梦隔,上高楼”表述征人对远人妻子的思念。这里都没有直接写人,但写服饰就已经使人鲜活起来,进而有声有色,有情有景。

柳永在《望海潮》中写杭州的繁华,仅“市列珠玑,户盈罗绮”寥寥几字,就使人们宛如看到市场上陈列的商品尽是珍珠宝货,而大户人家穿的都是绫罗绸缎的人文景观呈现在读者面前。张志和在《渔歌子》中的“青箬笠,绿蓑衣”是写隐士苏轼在《江城子》中以“锦帽貂裘”写边关军人;在《浣溪沙》中以“牛衣古柳”写“卖黄瓜”的农夫;在《定风波》中以“竹杖芒鞋轻胜马”寓自己虽被贬,但依然乐观处事。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持“一蓑烟雨任平生”的心境。苏轼在《念奴娇——赤壁怀古》中,一句“羽扇纶巾”,就把周瑜当年“雄姿英发”、踌躇满志的精神面貌表现出来了,尤其“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辉煌战功,更通过儒雅的装束而显得格外动人。

有一首诗,从我小时候就给我一种凄美的感受,那就是贺铸的《捣练子》:“砧面莹,杵声齐,捣就征衣泪墨题。寄到玉关应万里,戍人犹在玉关西”。征衣在服装史中占据着重要的位置,这里寄托着家人对远在边疆的亲人的思念,述说着服装的物化功能与情感寄寓。有时候,关乎服装的举动就是一种世俗生活的写照,由此也牵动着人们的心情。如贺铸另一首《鹧鸪天》,诗人悼念亡妻,“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一幅旧时妇女的最寻常不过的补衣情景,使诗人眼前出现昔日的画面。《红楼梦》中仅一节“勇晴雯病补孔雀裘”,就把晴雯这一特定人物的性格生动地刻画出来。岳飞的《满江红》中第一句是“怒发冲冠”,这里既没写帽子的式样,也无花纹色彩,只一个“冲”字,就以夸张的手法表现出诗人难以遏制的愤怒和强烈无比的爱国之心。(www.xing528.com)

李清照《永遇乐》中有一句脍炙人口的诗句:“中州盛日,闺门多暇,记得偏重三五。铺翠冠儿,拈金雪柳,簇带争济楚。”这番盛景,这般服饰,已经成为中华民族灯节的珍贵历史资料之一,铺翠冠儿什么样?拈金雪柳是什么?人们反复考证,不管怎么说,那一身穿戴整齐且光鲜的模样给后世留下许多正月十五元宵节赏灯的实感与畅想。下一句写“风鬟雾鬓”,也是借助服饰形象的一部分来表露诗人思念故国的感情,同时也流露出她饱经忧患、消极低沉的心理状态。关于元宵节的名句,还有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风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龙蛇舞。”在这里,诗人专门写到女性在特定节日戴的特定饰品,即“蛾儿雪柳黄金缕”。蛾儿就是闹蛾儿,雪柳是用丝绸或纸拈成的柳条装饰,黄金缕也是以金纸、金线扎成的灯节装饰,这些饰品恰与万盏彩灯相映生辉。诗人虽在诗后写到他不肯趋炎附势、随波逐流的孤高性格,“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但我们依然可以认为辛弃疾给后世留下服装史的鲜活资料,因为形象与场景,特别是节俗,共同记录下来,就必然使其有了一定的珍贵之处。

张孝祥在《念奴娇——过洞庭》中,写的是人与自然的结合以及由此而生发出的感想。他以“短鬓萧疏襟袖冷”来表现当年“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高旷坦荡的胸怀,甚至直接述说自己做官一向光明磊落,而今胸无芥蒂,因而与“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的湖水,宛如天地一体,水乳交融。严蕊在《卜算子》里是以“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去借此述说乱世的无奈,并写自己向往自由自在的山村生活。

有时候,诗词中的服装描写,记载下的是历史重大事件吴文英在《八声甘州—陪庾幕诸公游灵岩》中写吴越之战的一个不可忽视的有连带关系的插曲,那就是越王献美女西施吴王夫差在灵岩山上为西施建了一座馆娃宫,极尽豪奢。诗人写“渺空烟四远,是何年,青天坠长星。幻苍厓云树,名娃金屋,残霸宫城。箭径酸风射眼,腻水染花腥。时靸双鸳响,廊叶秋声。”“靸”是指木屐,音洒,双鸳即指西施和宫女们穿的绣有鸳鸯图纹的木屐。当年,夫差在馆娃宫里专门建有一个响屧廊。屧,音泻,也是说这种无后帮木底鞋。相传响屧廊是用梓木铺地,木地板下再放上成排的陶瓮,这样,宫女们穿着木屐在廊上行走,就会发出音乐般的声响。当然,吴国最后被曾经的手下败将越王勾践打败,并不只因西施,但是这绝对是一个重要环节,因此馆娃宫中的响屧廊同样与木屐一起成为这一历史事件的有声有形的记录。

诗词中的服装名词,很多时候被借用来指某一群体或某一类人,如史达祖《双双燕》中“愁损翠黛双蛾,日日画栏独凭”,翠黛是指古代妇女画眉颜料,双蛾则指女子弯曲柔美的眉毛,在这里,即以此来代表闺中少妇。辛弃疾在《南乡子——登京口北固楼有怀》中写“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就是以兜鍪这一战士头盔来代表万千士兵的宏大阵势。

辛弃疾在《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中写“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抆英雄泪!”这里的红巾翠袖可指少女,也可专指歌女,其实更确切地是指红颜知己。诗人甚至在“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中以女性发式及头上插戴的簪子形象来形容远山的景象,我们不难看出,人们多么了解服装,服饰形象又和人们离得多么近。朱敦儒在《相见欢》中写:“中原乱,簪缨散,几时收?”以簪缨喻文武官员……

诗词与服装的联系,不一定只是专指或借喻,有很多未涉及服装的诗词在我们教学研究中也能给我们提供一种意境,那种意境幽美且深远,它深深地牵挂着我们的心,以致欲罢不能,导致我们以全身心投入到服装史论的教研之中。多少年来,李之仪的《卜算子》总在我心中一遍遍出现,我低吟:“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爱情是崇高又神圣的,爱情伟大且永恒,人一生热爱一种事业,岂不也如同爱情中的热烈与持久。

仔细读一读古人的诗词,诗中的意境足可以使我们摆脱浮躁,还原真我。那种意境在感染着我们,让我们静下心来。辛弃疾在《鹧鸪天》中写“陌上柔桑破嫩芽,东邻蚕种已生些。平冈细草鸣黄犊,斜日寒林点暮鸦。山远近,路横斜,青旗沽酒有人家。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好一番农家田园风景。心绪平淡下来,对于名利;情绪需要激昂,为了事业,这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中国服装史》《西方服装史》《服装美学》《服装概论》《中国近现代服装史》涉及了我们需要讲给年轻学子的有关服装的历史知识,特别是专业基础理论。我在这里不想重复书中的内容,我反反复复强调的是意境,怎样才能更好地掌握知识,怎样才能成为成功人士,其实最重要的是需要一种修养,微至具体学习时所需要的意境。这里仅以诗词作为例子,它应该被录入人脑,而不是电脑。电脑需要提取,而人脑装载的知识则往往是自己往外蹦。我有时累了,感觉到力不从心,辛弃疾那句“布被秋宵梦觉,眼前万里江山”就总在我心里出现。我能感受到诗人那种大气,那种忧国忧民之心,对于我们来说,不就是一种为了文化事业的发展而需要尽的一份力量吗?

我提醒年轻的学子们,静下心来,在知识的海洋中驾驭巨舰或独舟,只要目标是正确的,我们将勇往直前,我们必定胜利,辉煌就在前方。

2007年5月5日

天津师范大学华梅服饰文化学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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