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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学史︰白居易的新乐府及其他诗歌

时间:2023-07-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白居易生前曾有意识地为自己的作品结集,将其藏于名山,纳于石室。上述诗歌或作于《新乐府》之前,或作于其后,和《新乐府》艺术特色有同有异。而他作《新乐府》,实将其作为进谏的补充手段。就古代诗歌艺术发展而言,则是对诗三百、汉乐府直到杜甫新乐府艺术传统的继承和弘扬。《新乐府》五十首,是诗人精心结构的组诗。新乐府诗叙事性强,多有人物,有故事,

中国文学史︰白居易的新乐府及其他诗歌

白居易生前曾有意识地为自己的作品结集,将其藏于名山,纳于石室。其中有三种《白氏文集》分别藏于庐山东林寺经藏院、洛阳圣善寺钵塔院律库楼和苏州南禅寺,又有《洛中集》藏于洛阳龙门香山寺经藏堂,因此他的诗是唐代诗人中保存得最多的。他一生作诗三千余首,现存二千八百多首。白居易在四十四岁时将其诗,分为讽谕诗、闲适诗、感伤诗和杂律诗四类,晚年则只分为格诗(古体诗)、律诗(近体诗)两大类。

白居易说:“仆志在兼济,行在独善。奉而始终之则为道,言而发明之则为诗。谓之讽谕诗,兼济之志也。”(《与元九书》)其讽谕诗有一百七十余首,但并非所有的诗都能体现志在兼济的特点。讽谕性强,体现兼济之志,且写得生动、深刻者,自以《新乐府》五十首和《秦中吟》十首为最。此外,尚有不少杰作。如云: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

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

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冈。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

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

复有贫妇人,抱子在其傍。

右手秉遗穗,左臂悬敝筐。

听其相顾言,闻者为悲伤:

家田输税尽,拾此充饥肠。

今我何功德,曾不事农桑。

吏禄三百石,岁晏有余粮。

念此私自愧,尽日不能忘。

——《观刈麦》

诗写农民在丰年麦收季节尚有饥馁之苦,取材典型,用事实说明赋税沉重,农民不堪负荷。诗人拿自己“吏禄三百石,岁晏有余粮”和贫妇人遭遇作比较,引出不胜惭愧之情,显得自然、真实。又如:

麦死春不雨,禾损秋早霜。

岁晏无口食,田中采地黄

采之将何用?持以易alt粮。

凌晨荷锄去,薄暮不盈筐。

携与朱门家,卖与白面郎:

“与君噉肥马,可使照地光。

愿易马残粟,救此苦饥肠!”

——《采地黄者》

诗写旱年歉收,农民无粮度日,采地黄以换取富人家马料“残粟”充饥,仅写其实而不发议论。

二诗都是寓讽谕之义于叙事中。他如《宿紫阁山北村》,有云:“晨游紫阁峰,暮宿山下村。村老见余喜,为余开一尊。举杯未及饮,暴卒来入门……”也是原原本本实记其事,用揭露事实鞭挞暴行。《村居苦寒》云:“八年十二月,五日雪纷纷。竹柏皆冻死,况彼无衣民。回观村闾间,十室八九贫……乃知大寒岁,农者尤苦辛。顾我当此日,草堂深掩门。褐裘复alt被,坐卧有余温。幸免饥冻苦,又无垅亩勤。念彼深可愧,自问是何人。”诗从具体时间的气象特点说起,通过实记所感、实记其事,反映民生疾苦以作讽谕。上述诗歌或作于《新乐府》之前,或作于其后,和《新乐府》艺术特色有同有异。

《新乐府》五十首,即作者《与元九书》所说“自拾遗来……自武德讫元和,因事立题,题为《新乐府》者”。组诗中绝大多数诗篇,写在作者担任左拾遗的元和四年(809)。白居易作谏官,颇为耿直,以至当面对宪宗说“陛下误矣”,致宪宗与人言:“白居易小子,是朕拔擢致名位,而无礼于朕,朕实难奈!”(《旧唐书·白居易传》)而他作《新乐府》,实将其作为进谏的补充手段。即他说的:“身是谏官,手请谏纸,启奏之外,有可以救济人病、裨补时阙,而难以指言者,辄咏歌之,欲稍稍递进闻于上,上以广宸聪,副忧勤;次以酬思奖,塞言责;下以复吾平生之志。”(《与元九书》)另一方面,他积极创作新乐府,也是他主张为诗当“上以纽王教,系国风,下以存炯戒,通讽谕”,“惩劝善恶”,“补察得失”而君王应“采而奖之”(《策林》六八)的反映。就古代诗歌艺术发展而言,则是对诗三百、汉乐府直到杜甫新乐府艺术传统的继承和弘扬。

《新乐府》五十首,是诗人精心结构的组诗。其内容安排,组织结构,确如陈寅恪先生所言:

自《七德舞》至《海漫漫》四篇,乃言玄宗以前即唐创业后至玄宗时之事。自《立部伎》至《新丰折臂翁》五篇,乃言玄宗时事。自《太行路》至《缚戎人》诸篇,乃言德宗时事(《司天台》一篇,如鄙意所论,似指杜佑而言,而杜佑实亦为贞元之宰相也)。自此以下三十篇,则大率为元和时事(其《百炼镜》、《两朱阁》、《八骏图》、《卖炭翁》,虽似为例外,但乐天之意,或以其切于时政,而献谏于宪宗者)。其以时代为划分,颇为明显也。五十首之中,以《七德舞》以下四篇为一组冠其首者,此四篇皆所以陈述祖宗垂诫子孙之意,即新乐府总序所谓为君而作,尚不仅以其时代较前也。其以《鸦九剑》、《采诗官》二篇居末者,《鸦九剑》乃总括前此四十八篇之作。《采诗官》乃标明其于乐府诗所寄之理想,皆所以结束合作,而与首篇收首尾回环、救应之效也。其全部组织如是之严,用意如是之密,求之于古今文学中,洵不多见。

——《元白诗笺证稿》第五章

大抵《新乐府》前二十首写史事以讽,取材于《贞观政要》一类史籍者多,后三十首写时事以讽,亦有从主题出发构思故事者。写作特点,则如作者所言:

首句标其目,卒章显其志,《诗三百》之义也。其辞质而径,欲见之者易谕也;其言直而切,欲闻之者深诫也;其事覈而实,使采之者传信也;其体顺而肆,可以播于乐章歌曲也。总而言之,为君为臣为民为物为事而作,不为文而作也。

——《新乐府序》

《新乐府》写作取法于《诗三百》,其总序即摹《毛诗》之大序,每篇一序即仿《毛诗》之小序。又取每篇首句或首二句之义为题,即效《毛诗》取首句为题。故陈寅恪先生称其“乃一部唐代《诗经》”(《元白诗笺证稿》第五章)。而具体创作,则以杜甫即事名篇之乐府如《兵车行》等为楷模。

白居易说:“遂作《秦中吟》,一吟悲一事。”(《伤唐衢》其二)《新乐府》也是一事一吟,每篇题目所云即该篇所吟之事,题下小序所云即该篇题旨。如《新丰折臂翁》,题下小序谓“戒边功也”,诗即叙写新丰折臂翁故事,而以“戒边功”为题旨。各诗主题集中,取材典型,叙事往往径遂直叙到底,最后就势生发议论或抒发感慨或直作劝诫。如《红线毯》篇末即云:“宣城太守知不知?一丈毯,千两丝,地不知寒人要暖,少夺人衣作地衣!”《涧底松》篇末即承上言:“貂蝉与牛衣,高下虽有殊,高者未必贤,下者未必愚。君不见沉沉海底生珊瑚,历历天上种白榆。”《井底引银瓶》篇末直说:“寄言痴小人家女,慎勿将身轻许人。”组诗中也有插议论、愤慨之词于叙事中的,看似与叙事相关,实写诗人不平之心。如《杜陵叟》伤农夫之困,中言“剥我身上帛,夺我口中粟,虐人害物即豺狼,何必钩爪锯牙食人肉”,即为其例。

新乐府诗叙事性强,多有人物,有故事,如《上阳白发人》,实写上阳宫中一年迈宫女十六岁入宫以来(“今六十”)的经历,说出她“少亦苦,老亦苦,少苦老苦两如何”的种种细节。《新丰折臂翁》,实写新丰八十八岁老翁当年折臂自残以避兵役的故事。中言“此臂折来六十年,一肢虽废一身全。至今风雨阴寒夜,直到天明痛不眠。痛不眠,终不悔,且喜老身今独在。不然当时泸水头,身死孤魂骨不收”,写出老翁亦悲亦“喜”的心态。作者谴责黩武祸民的倾向,就包含在叙事中。二诗叙述故事后都有议论。完全以故事显示讽谕之旨,是为“苦宫市”而作的《卖炭翁》。诗云:

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

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

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夜来城上一尺雪,晓驾炭车辗冰辙。

牛困人饥日已高,市南门外泥中歇。

翩翩两骑来是谁?黄衣使者白衫儿。

手把文书口称敕,回车叱牛牵向北。

一车炭,千馀斤,宫使驱将惜不得。

半匹红纱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

诗中所写当为诗人亲见亲闻,故摹写其事、其人生动之至。如谓“满面尘灰烟火色”云云,形象鲜明,切合人物职业、年龄特点。而“可怜身上衣正单”云云,写老人异乎常人的心理,突出其生计的艰难,不仅写活人物,还为下言“一车炭”云云,积蓄批判力量。正是寓不平于叙事中。由于书其事而其意自见,故此诗写法与他篇不同,径直铺叙而不在篇末再作议论。

白居易《新乐府》亦可称为七言古诗,其基本句式自为七言,但也常用“三三七”体式或“三七”体式,即重用两个三字句后,接以七字句,或出现一个三字句后,续以七字句。如《太行路》谓“行路难,难重陈,人生莫作妇人身”,《道州民》谓“道州民,多侏儒,长者不过三尺余”,《缚戎人》谓“缚戎人,缚戎人,耳穿面破驱入秦”,《海漫漫》谓“海漫漫,直下无底傍无边”,《上阳白发人》谓“上阳人,红颜暗老白发新”,《隋堤柳》谓“隋堤柳,岁久年深尽衰朽”,皆是。这类句式安排多见于变文、俗曲,说明白居易“作新乐府,乃用《毛诗》、乐府古诗,及杜少陵诗之体制,改进当时民间流行之歌谣”,“实则乐天之作,乃以改良当日民间口头流行之俗曲为职志。与陈(子昂)、李(白)辈之改革齐、梁以来士大夫纸上摹写之诗句为标榜者,大相悬殊。其价值及影响,或更较为高远也。”(陈寅恪《元白诗笺证稿》第五章)

《秦中吟》十首均为五古,也是诗人任谏官时的作品。组诗总序谓“贞元、元和之际,予在长安,闻见之间有足悲者,因直歌其事,命为《秦中吟》”。《秦中吟》直以时事入诗,所写事和讽谕之义有与《新乐府》相同者。名篇则有《重赋》、《轻肥》、《歌舞》、《买花》等。如《轻肥》云:

意气骄满路,鞍马光照尘。

借问何为者,人称是内臣。

朱绂皆大夫,紫绶或将军。

夸赴军中宴,走马去如云。

尊罍溢九酝,水陆罗八珍

果擘洞庭橘,脍切天池鳞。(www.xing528.com)

食饱心自若,酒酣气益振。

是岁江南旱,衢州人食人!

此诗叙事、抒慨,直率、迫切。叙事尽写“内臣”骄奢之状,可谓周详、明直;抒慨挟怒带愤,不掩其恨,可谓气盛语激。末句所言惊心动魄,而出语陡然,有一落千丈之势。他诗末尾也有类似的愤慨之词,如《重赋》末谓“夺我身上暖,买尔眼前恩。进入琼林库,岁久化为尘”,《歌舞》末谓“岂知阌乡狱,中有冰死囚”,《买花》末谓“一丛深色花,十户中人赋”,即是。白居易作《秦中吟》,言辞激烈、讽谕心切,盖因“是时兵革后,生民正憔悴。但伤民病痛,不识时忌讳”(《伤唐衢》)。正因其言中肯綮,不避忌讳,故“闻《秦中吟》,则权豪贵近者相目而变色矣”(《与元九书》)。就艺术成就和影响而言,白居易对《新乐府》、《秦中吟》是很自负的。其《赠李绅》即言:“一篇长恨有风情,十首秦吟近正声。刚被老元偷格律,苦教短李伏歌行。”自注谓“元九向江陵日,尝以拙诗一轴赠行,自后格变”,“李二十尝自负歌行,近见予乐府五十首,默然心伏”。

和讽谕诗意激言质不同,白居易感伤诗中的《长恨歌》和《琵琶行》,语气优柔,风致洒落,虽为长篇叙事诗,而抒情性强。《长恨歌》写于元和元年(806)冬,作者时为周至县尉,年三十五。当时他与陈鸿、王质夫同游仙游寺,话及唐明皇与杨贵妃事,相与感叹,于是白居易作《长恨歌》,陈鸿作《长恨歌传》。

《长恨歌》取材于唐明皇和杨玉环爱情悲剧。既谴责唐明皇重色误国,又对他和杨玉环的爱情悲剧寄予同情,反映出作者思想上的矛盾性。诗开头就说“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描画出一个贪色的昏君形象。以下“春寒赐浴华清池”,直至“尽日君王看不足”皆是细写“汉皇重色”,同时也为后面写玉环死后君王相思张本。“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是以宛转语言批评唐明皇迷恋声色以致误国。当写到杨玉环之死时

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峨眉马前死。

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

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

作者半是谴责、半是同情。明皇重色误国,终于连爱妃也保不住,实是咎由自取,获谴固宜;但杨玉环死得这样惨,连处于至尊地位的君王也救她不得,自然值得同情。发展到后来,作者便完全以同情态度写明皇和玉环的相思之苦。诗中写明皇奔蜀途中,即是“蜀江水碧蜀山青,圣主朝朝暮暮情。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肠断声”;写他重经马嵬坡乃是“到此踌躇不能去”,“君臣相顾尽沾衣,东望都门信马归”。而回到西宫南内则是“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明皇俨然成了一位幽独孤凄、痛不欲生的多情男子的形象。杨玉环如何呢?当方士叩见“太真”仙女时,诗人这样刻画她的神态举止:

金阙西厢叩玉扃,转教小玉报双成。

闻道汉家天子使,九华帐里梦魂惊。

揽衣推枕起徘徊,珠箔银屏迤逦开。

云鬓半偏新睡觉,花冠不整下堂来。

风吹仙袂飘飖举,犹似《霓裳羽衣》舞。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一个急于知道明皇消息、有无限心思要向对方倾诉的多情女子的形象,如在目前。下面写她和明皇分别后,虽在仙界仍感“蓬莱宫中日月长”,写她托使者“唯将旧物表深情,钿合金钗寄将去”,以及她对使者无限深情地回忆和明皇当年在长生殿上的私语,都说明她对明皇的爱念念不忘。两人一在天上,一在人间,却是你也思念,我也思念。显然,诗人是以惋惜、同情的态度来写李、杨二人的痛苦心情的。

何以作者在诗中对李、杨之事既有谴责,又有同情呢?这有多方面的原因。首先,中唐是个社会矛盾比较突出的时代,作者希望实行社会改革,并把希望寄托在皇帝身上。因此他在处理玄宗宠爱杨玉环这个题材时,有意突出他重色误国所带来的“长恨”,以讽谕当今君王。从这个角度讲,他写《长恨歌》的动机和写《新乐府》、《秦中吟》是一致的。所以诗的前半部采用了“刺”的手法。

其次,作者对李、杨悲剧持同情态度受到了当时社会舆论的影响。中唐时期,人们感于现实生活大不如昔,很自然地回忆起盛唐时代的繁荣,于是关于玄宗的传说很多。在传说中,玄宗是个“好皇帝”,因为他曾给人民带来四十余年的安定生活,因而人们对权宦李辅国挑拨玄宗父子间的关系,致使玄宗晚景凄凉的行为不满意。一些开明的人还以为明皇宠爱杨妃算不了什么,杨妃被缢并非罪有应得,因而他们的悲剧值得同情。《长恨歌》的创作(包括情节的安排)保留了民间传说的基本特点(这也是它受到当时人普遍欢迎的原因之一),因而诗的后半部分能以细腻的笔触写出李、杨生死相恋的“长恨”之情。

《琵琶行》作于江州,写诗人由京都琵琶女“漂沦憔悴,转徙于江湖间”的遭遇所引起的“迁谪”之感。如洪迈所说:“乐天之意,真欲摅写天涯沦落之恨尔。”(《容斋五笔》卷七)诗中“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乃一篇之柱,它表现了诗人对琵琶女的同情,也流露出自己谪居外地的痛苦。诗中描写音乐极为精彩: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意;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轻拢慢撚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渐歇。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东舟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诗人用多种手法描写音乐。除用比喻描摹音响、通过写听者的感受来描述音乐效果外,作者还把演奏者的弹奏动作、心理活动同描写音乐形象结合起来,使音乐成为沟通诗人和琵琶女思想感情的媒介。成功的音乐描写还起到渲染气氛的作用,读此诗,总觉得低沉哀怨的琵琶声如泣如诉,不绝于耳。在这样的氛围中叙事、抒情,自然生动感人。

作为叙事诗,《琵琶行》在材料的剪裁上也是匠心独运。作者在能抒情时尽量抒情,不便抒情的情节就一笔带过。“十三学得琵琶成”,“秋月春风等闲度”,概括了多少生活内容。此外,结构严谨、描写细致、诗句和谐流转,也是它的特色。

白居易闲适诗的思想意义不高,艺术上则表现出明朗圆熟、自然流丽之美,受陶渊明、韦应物的影响比较明显。他在《序洛诗序》里概括这类诗的特点说:

闲适有余,酣乐不暇,苦词无一句,忧叹无一声,本之于省分知足,济之以家给身闲,文之以觞咏弦歌,饰之以山水风月。

这些诗多作于诗人的晚期,这时的白居易早已由当年的斗士变成了居士,故其诗一味闲适。其中虽也有思想性强的作品,不过很少。

白居易有律诗一千九百多首,其中有像《代书诗一百韵寄微之》、《和梦游春诗一百韵》、《东南行一百韵》这样铺张排比的长篇,称为“千字律”,或谓“元和体”。诗人作此类诗,多出于次韵唱酬,驱驾文字,穷尽声韵,以至炫才竞思,而诗味不多。

除《新乐府》、《秦中吟》以及歌行体《长恨歌》、《琵琶行》以外,白居易还有不少以表现友情、山水风光为主要内容的律、绝,流传甚广。诸如: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

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赋得古原草送别》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乱花渐欲迷人眠,浅草才能没马蹄。

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钱塘湖春行》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

——《暮江吟》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问刘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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