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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张艺谋谈自己与电影|北京电影学院成立70周年纪念随想

时间:2023-08-1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1978年,张艺谋经过非常曲折的经历,考入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1978—1982年,张艺谋在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学习。张艺谋作为该片的摄影师,开始受到电影界的关注。2008年,张艺谋任北京奥运会开幕式总导演。2018年,张艺谋被授予美国波士顿大学人文艺术荣誉博士学位。张艺谋作为文化人和电影导演,他可以说是中国文化的一面旗帜,也是中国电影的一个传奇、神秘和有争议的人物。

导演张艺谋谈自己与电影|北京电影学院成立70周年纪念随想

张艺谋,陕西省西安人。1968年初中毕业后,在陕西乾县农村插队劳动,后在陕西咸阳国棉八厂当工人。

关于他的出生年月,有不同的说法。当时,为了符合报考北京电影学院的年龄要求,他在报名时填写的是:1951年11月14 日,而其实际出生日期是:1950年4月11 日,往后错了一年半的时间。

1978年,张艺谋经过非常曲折的经历,考入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1978—1982年,张艺谋在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学习。1980年,再次经过非常曲折的经历,转为本科学生。1982年,在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78班本科毕业,获学士学位。1981年,参加毕业联合作业《小院》(黑白短片)的拍摄。1982年,参加与中国儿童电影制片厂合作拍摄的电影《红象》,毕业后被分配到广西电影制片厂任摄影师

1984年,张艺谋在张军钊导演的影片《一个和八个》中担任摄影师。以其大胆的构图、独特的镜头设计获1984年中国电影优秀摄影奖。这是一部在中国电影史上具有历史影响意义的影片,它被列为第五代电影人的第一部作品,从影像、形式、内容,以及在导、摄、美等方面都较以往各代的片子有大的突破。张艺谋作为该片的摄影师,开始受到电影界的关注。

1984年,张艺谋在陈凯歌导演的影片《黄土地》中担任摄影师。在这部影片中,他充分运用摄影的造型手段,以独特的视觉表现出黄土高原的浑朴、雄伟与壮美。评论界认为,这种手法在电影摄影创作上,具有创新和开拓意义。张艺谋也因此获得第五届中国电影金鸡奖的“最佳摄影奖”,从此跨入一流摄影师的行列。

第五代电影人,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78班毕业生,著名摄影、导演张艺谋

影片《黄土地》,于1985年获第五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摄影奖”、法国第七届南特三大洲国际电影节“最佳摄影奖”、第五届夏威夷国际电影节“东方人柯达优秀制片技术奖”、瑞士卢卡诺国际电影节“银豹奖”。

随后,其参与拍摄(摄影)、导演的众多电影,多次获得国内外电影节的各类奖项。2008年,张艺谋任北京奥运会开幕式总导演。2018年,张艺谋被授予美国波士顿大学人文艺术荣誉博士学位。

张艺谋作为文化人和电影导演,他可以说是中国文化的一面旗帜,也是中国电影的一个传奇、神秘和有争议的人物。

后来,他的电影作品都给了我们许多惊奇和思考,获得的文化、艺术、电影等奖项很多,他的电影获得了威尼斯银狮奖和柏林银熊奖,这些都给国家带来了很多意想不到的影响。这些年,他不但拍摄电影、MTV、广告申奥宣传片,执导各类大型活动的开幕、闭幕式,还担任各国际电影节主席,导演歌剧、芭蕾舞剧等,成为我们国家的文化标杆。

智磊、张艺谋、赵非、邓伟在华山

非常巧合和幸运,我们俩都曾经有幸当选和担任全国政协委员。张艺谋担任过第九、第十、第十一届全国政协委员,连续担任了三届,即从1998年1月22 日到2013年2月1 日担任。我任担过全国政协十届、十一届委员会委员,连续任职了两届。我还同时担任全国政协十届、十一届教科文卫体委员会委员。2013年以后,我当选和转任全国政协中国经济社会理事会(第四届)理事。

我在担任全国政协委员的时候,我们两个在政协也是同一届,还都分在文艺小组。甚至,每次会议时,我俩所住的宾馆房间都是紧挨着的。由于我们是大学同学,又在一个学生宿舍“同居”四年,所以,我们非常熟悉,每年开两会时,我们是同一小组,无话不谈。即使我们在政协会议休会期间和大学毕业以后,平时也经常走动、沟通,并讨论很多事情和问题。

对于我和摄影系78班的同学来讲,张艺谋实际上一个非常平和、十分平凡、没那么神秘的人物。我们从来不看和不听那些所谓的“小道消息”“八卦新闻”。总有一些媒体在说张艺谋,炒作张艺谋,一是这些人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二是这些人没有什么朋友,所以,不可能有人给他们提供什么“独家新闻”。世界就是这样的一个关系,“独门绝技”都是给自己的熟人,是不会对陌生人讲的。

我们经常说,我们知道张艺谋的事情太多了,只是我们不愿意“嚼舌头”。如果,我坐在学校随便给记者说点儿,就够他们写几个月的,就够媒体报道的,也够他们挣稿费的。我们摄影系78班同学之间,他就是我们班每一个人的兄长。

当年,由于张艺谋在上学前进行过系统的摄影学习,也有丰富的拍摄经验,所以他对摄影的基本知识和技术了解比较全面,解决问题、处理问题的实际能力也很强,在艺术创作方面,他总是能不断涌现出迥异于他人的独特想法。

我们经常谈到78班其他专业的同学,为什么在干了一段本专业的摄影工作以后改做导演,比如,一定要从摄影师或美术设计、表演、录音的工作中跳脱出来改做电影导演?78班同学大都是异口同声地说:“哪里压迫最深,哪里反抗就最强烈。”然后,就是一通哄堂大笑。

张艺谋对自己的认识非常清楚,经常在谈话之间,流露出对一些问题的看法,认识自己非常客观,也非常中肯。

我至今认为,当时自己上大学的选择是非常对的。上大学,在那个时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能学不少东西。我上大学前,在电影专业领域完全是个外行,上了电影学院以后,学习了一些专业的东西,才逐渐找到适合自己的出路。

张艺谋和侯咏在房山的十渡参加社会实践时留影

很多人问到,为什么做了一段时间的摄影师以后,要从摄影师改做导演?其实,我上学的时候,在学校很尴尬。因为,摄影系的同学都比我小,我又是因特殊原因进的学校,我的自尊心强,性格上也很内向,自己在心里觉得不好意思。那时,从学院摄影系毕业后被分到电影厂,要当七八年的助理,才能当上摄影师,这完全是按照论资排辈的规律,又因为年龄的问题,我对未来当摄影师不抱太多的期望,觉得自己比不过那些比我年轻的同学。

不过到学院后,我发现导演系同学的岁数和自己差不多,认为这个年龄段不错,可以在一个点上起步,心里便有了改行的念头。改行做导演,完全是出于对实际的考虑。现在外面的说法是我一开始就热爱导演艺术,其实,我只是在寻找一个比较实际的出路,没有太多的妄想。

其实,很多人把我说得太重要,说我是一面旗帜,但我不这样认为。我不是中国电影的代表人物,我只是在做一些我自己喜欢的事情,拍一些我喜欢的电影。如果我把自己太当回事,太注重某种所谓的价值观念,那我就不能用平常的心态进行电影创作了。

中国电影是一个很大的概念。每次出国,面对国外的媒体和观众的时候,我都会觉得中国对于他们来说,是很陌生的。我们中国是一个非常大的国家,是一个非常了不起、有文化、有悠久历史的国家。而且我们都清楚,中国电影一百年以来,的确是有很多杰出的电影人士在支撑着整个中国电影的局面。(www.xing528.com)

78班摄影系张艺谋在《千里走单骑》中与高仓健在一起

张艺谋在《千里走单骑》拍摄现场

有人问到人与电影的关系。举个例子,《千里走单骑》的剧本创作时间,其实是早于《英雄》的,这也是与高仓健先生多年前就约定好的事情,只是一直在等候时机。这部电影里面,第一层面是很温情的东西,有一种伤感、失落,也触及孤独以及人和人之间的交流和沟通。我们还希望让观众在电影中,触及超越家庭、超越父子的亲情,超越国界的、人类共通的情感。这也就是电影里面谈到的“面具”,只有摘下它,才能够真实地面对自己和别人。

其实,电影《千里走单骑》,是云南丽江古老戏曲傩戏中的一个曲目,表演者以头戴各种木制的面具,呈现不同的角色特征。我拍的电影镜头中的傩戏场景,绝对没经过任何加工,完全是原汁原味的,我比较喜欢这种原汁原味的东西。

类型,是指电影从故事与现实的关系到电影的内容、形式、功能。例如:按照西部片恐怖片科幻片故事片文艺片、惊险片、动作片纪录片等。严格讲,电影类型对于导演来说,只是创作风格的变化。所有的都是一种求变的姿态。每个导演都希望尝试不同风格的东西,其中,感觉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性。即使是纯粹的商业电影,也需要给予观众一定的感情诉求,要有真情实感,要让观众在感情上产生共鸣。好莱坞电影在感情上的描写上挺卖力的,采用了很多超视觉的发挥,表现影像的形式。这些,都是本质上的商业元素。电影的商业元素一定是建立在感动观众的基础上的。

对于导演来说,对其作品和个人的这个信任度,是从一点一滴建立起来的。导演需要靠自己的能力和作品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十面埋伏》的拍摄现场

张艺谋在《英雄》中给演员章子怡说戏

张艺谋在《十面埋伏》中给刘德华说戏

我很庆幸做电影导演,我意外地得到了这样一个职业,这样一个我自己终生所爱的职业。作为导演,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本事。我做的事情能被大众、媒体接受,就是我的幸福。我还是要踏踏实实地做好自己的每一件电影作品。

中国电影是一个整体,说我是中国电影的符号,我不敢当。我从来不想做代表人物,把自己伟大化、神化,这对我的创作是有害的。我庆幸能从事自己喜欢的职业。但是,在我看来,导演的工作事实上跟木匠差不多。

社会上说什么的都有,有人估价我的身价高达多少多少亿元人民币。说我张艺谋的品牌,价值什么1.4 亿元的说法。我直到今天都不知道这个价值是怎么算出来的。但是,我知道我在投资人眼中是很有信任度的。电影也是种商业,你当然不能让人做电影赔钱,那样做不下去啊!做导演,要把心态放好,真的去钻研自己的业务,其实,这个信任度是一点一滴累积和建立起来的。还有人抱怨说:“给我3 个亿,我也能拍成这样、那样。”但人家凭什么给你钱?

与投资方之间,保持着良好的信任关系是最重要的。我觉得年轻导演应该把自己的心态放好,努力工作,需要靠自己的能力来证明你的价值。很多投资者关注导演的素质远远甚于导演本身,只要一个导演努力工作,把心态放好,真的去钻研自己的业务,从观众的角度拍出吸引人的电影,就一定会有投资人找上门来。没有投资人找上门,责任完全在自己。

其实我拍电影的目的非常简单,只有一个,就是要让中国人看得懂我拍的和我所表现的东西。我有两个诀窍:一是深入人和人之间细微的感情世界里;二是保持自己的个性,做出“人无我有,人有我特”的东西。

电影的拍摄其实要普及,也要提高。作为一名导演,如果你只是一味地去迎合市场,时间长了,会削弱电影的文化内涵。艺术的多变,并不可怕,多变,反而是一位艺术家应该做到的。

中国内地电影多年来坚持一贯的人文个性,观众也有这个愿望,我们不要低估了老百姓的水平。用过去得奖的艺术电影,来对抗海外大片的商业入侵,显然是弱势和短视的。小制作在中国难以赢得大票房,我未来的电影创作,仍然会情结国产大片,希望大家支持中国的电影。

无论是《英雄》还是《十面埋伏》,都还只是我练手的片子,只是我拍摄武侠电影的开始。因为,我心里清楚自己还不能很好地驾驭武侠电影,正因为这样,我才要不断练习。我并不是一个完人,事后看自己的武侠电影,也发现其中有很多失误,而且是拍摄现场难以避免的失误。假使这些失误一开始就能避免的话,那我也就不是张艺谋了。我所说的这些失误,许多是因为天时、地利、人和方面的变化导致的。它们注定要发生,也无法改变。

摄影系78班毕业合影

现在,我已经很知足了。我以前同工厂的工友们许多都下岗了。我还在这里拍电影。但是,电影跟世界相比,实在是太渺小了。一部电影,又算得了什么。

我们可以看到张艺谋所说的东西,非常有气场,也非常诚实。而现在,有些学者、记者写张艺谋的东西,比较虚伪和无力,多是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其实,我挺烦我们国内的一些所谓的“电影理论学者”。经常装腔作势地评论78班这个群体和其电影创作,语言吓人,不着四六,云山雾罩。动不动就是什么有关张艺谋的电影神话、电影世纪美学与文化的研究。还大言不惭地扼要简述张艺谋神话的“兴衰过程”“基本含义”及“不同看法”。甚至,从虚无主义、审美角度与文化双重视野出发,以讨论的语境和形式,分析张艺谋的电影神话、电影文本的意义,做深入的修辞论阐释,揭示其原始情调和异国情调的文化内涵。然后,还对张艺谋影片审美特征作独特分析,提出了奇变体、象征化形象等新概念。但这些没有人瞧得起。所有人都懂得,大家都是怎么看这些人和这些人写的东西。

最后,在此基础上就张艺谋神话终结对20世纪90年代中国电影和娱乐文化潮的影响以及对“后神话”时代中国电影走向具有启迪意义的新时代。这些言论没什么水平和意义,这是一种当下学者的悲哀、悲剧、悲摧。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让人学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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