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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的童话》日译本序—董宏猷的22堂文学课

时间:2023-08-1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刚刚从长江三峡采风回来,就接到了家野四郎先生的信,说《长江的童话》已经翻译完了,即将在日本出版。美丽的日本,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长江的童话》是我的一本短篇小说集。《十四岁的森林》,也是由文芸社出版的。这些小说,不论是校园题材,还是以长江为背景的故事,都和我的经历密切相关。《长江的童话》中的小说,大多写于20世纪的80年代。

《长江的童话》日译本序—董宏猷的22堂文学课

刚刚从长江三峡采风回来,就接到了家野四郎先生的信,说《长江的童话》已经翻译完了,即将在日本出版。我的高兴,是可想而知的。就在今年的四月,我应邀到日本做演讲和访问,亲身感受了扶桑之美,感受了日本朋友热情而含蓄、礼貌而真诚的友谊。冈山后乐园的夕阳,濑户大桥下的碧海,京都清水寺的樱花,静冈富士山的积雪,东京上野的春雨,横滨中华街的乡情……美丽的日本,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是川端康成的日本,是夏目漱石的日本,是宫泽贤治的日本,是东山魁一的日本,是黑泽明的日本,是将古典与现代、东方与西洋之美水乳融合的日本。虽然是匆匆一瞥,但对于一颗美的种子来说,促其发芽的不是时间堆积,而是心的领悟、缘的接通。

有了这样一个经历,再想到自己的著作即将以日文呈现在日本读者的面前,除了高兴,便是亲切了。

《长江的童话》是我的一本短篇小说集。在此之前,家野四郎先生还翻译了我的长篇小说《十四岁的森林》,以及梦幻体小说《一百个中国孩子的梦》。《十四岁的森林》,也是由文芸社出版的。对于我的作品,大家谈论得最多的,是我的长篇小说;对于短篇小说,我自己却有着一种自恋式的偏爱。

这些小说,不论是校园题材,还是以长江为背景的故事,都和我的经历密切相关。尤其是后者,几乎就是我童年和少年生活的写照。我出生在中国的长江边,我的家乡武汉市江河纵横,湖泊密布,是长江与汉江两条大江交汇的地方。唐朝的诗人李白,常在武汉吟诗,在黄鹤楼送别友人。发生在武昌辛亥革命,推翻了清朝的最后一个皇帝,同时也推翻了中国几千年的封建帝制。我从小就生活在长江边,由于家中没有父亲,生活异常清贫,酷爱读书的我,为了读书、买书,从9岁开始,就在江边的码头上,帮助码头工人拉板车,出苦力。长江边多的是码头,像我这样拉板车打工挣钱的孩子多得很。生活在粗犷的码头工人中间,生活在船员、水手、洗衣妇、小贩、江湖医生、民间艺人中间,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我用我稚嫩的肩膀和汗水,用一颗缺乏爱因而渴望爱、自尊自卑而敏感的心,实实在在地感受了人世间没有遮掩的情感,实实在在地触摸到了活生生的人性,有血有肉的人生。曾经有无数的读者好奇地问我,像你这么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彪悍的男人,天生应该去写金戈铁马、大气磅礴的作品,怎么会去写孩子们看的儿童文学,写那么细腻的感情呢?他们不知道,一个人的童年,对其一生的影响有多大。正因为我懂得真善美是多么的珍贵,所以,我愿意用我全部的生命,包括我的作品,去种植它,培育它。我愿意我的每一篇作品,都是一个爱的果实、爱的种子,献给正在成长的孩子们,尤其是像我一样,从小就缺乏爱的孩子,从小就生活在清贫之中的孩子。(www.xing528.com)

曾经有人问我,你写的这些生活,现在的孩子们读得懂吗?我便反问他,唐诗宋词,《三国演义》和《红楼梦》,离我们很远很远了,现在的孩子,难道就不需要读吗?还有古希腊神话巴尔扎克的小说,莎士比亚戏剧,那时的生活形态,与现在也完全不同了,现在的孩子,难道就不需要读吗?因此,我一直固执地认为,古今中外所有优秀的文学作品,当时当地具体的生活形态的描写,是文本最表层的东西;而穿越时间和空间、拨动读者心弦、引起读者共鸣的,是永恒的生命,永恒的成长,永恒的爱,永恒的恨,永恒的人性美,永恒的人情美。如果日本的读者能够从我的小说中,看到生活在一条世界闻名的大江边的孩子们的生活,体味到他们的悲欢离合,并且从中感受到人性美的脉脉温情,我就感到非常的欣慰了。

《长江的童话》中的小说,大多写于20世纪的80年代。在中国当代文学的历史上,那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代,也是一个文学时代。当时的中国,刚刚结束了“文化大革命”,迎来了一个新的历史时期。思想解放的大潮,冲刷着涤荡着阻碍历史进程的残垣,中国的文学,包括儿童文学,也正在奋力摆脱种种桎梏,而回归文学的正道。一大批思想敏锐、有着新的儿童文学观的青年作家,像一匹匹“黑马”,趁着思想解放和文学解放的浪潮,闯进了儿童文学自我封闭的庄园。在他们摇动的旗帜上,有一面写着“少年小说”。他们充满生机与个性的探索,突破了种种阻碍儿童文学健康发展的禁区,从理论上和创作实践上极大地拓宽了、开掘了儿童文学的审美观照与美学内涵。那时,我正从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在一所中学教书。我的儿童文学的创作,便是携带着校园的钟声、孩子们的笑声,携带着栀子花的清香和湖面淡蓝色的晨雾,从校园起步的。这些校园小说,以及后来的“长江的童话”系列小说,虽然从一开始就引起了儿童文学界的注意和重视,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这些力倡回归文学正道的创作实践,被“主流”与“正统”视为“黑马”,视为“新潮派”和“探索派”,而冷落,忽略了。这批短篇小说的审美价值,以及对于中国新时期儿童文学发展的意义,就这样默默地被遮蔽了。这批“中国少年小说”崛起时期的创作实践,现在看来,有的还显得稚嫩而不成熟,有的带有明显的探索实践的履痕。但是,有一点却是最宝贵的,那就是洋溢在这些小说中强烈的探索精神,充沛的创作激情,饱满的生活气息,生动的人物形象,感人的人性美和人情美。一个作家成熟期的作品,往往在技巧上圆熟有余,看不出什么破绽,但也缺乏了青春的朝气与生命的冲动。在这个意义上,将这些小说介绍给日本的读者,我想是有益的。

最后,我要感谢家野四郎先生,感谢他的一家。是他十多年来,一直坚持翻译我的作品。他的认真与执着,使我十分感动,也促使我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认真地创作,为读者写出更好的作品来。借此机会,也衷心感谢文芸社第二次出版我的作品,感谢杨汝贤先生为此书的翻译所做的默默奉献,感谢在我访日期间给予我热情的帮助和支持的师长、朋友们,这本小说集,就当作我呈谢给您们的一瓣心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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