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理解高等教育文化，首先得知道什么是文化。“文化”一词最早出现在《周易》中：“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22]即“以文教化”“文治武功”的意思。从文化的概念发展来看，文化可以从动词和名词两个角度来解释，动词的意思是文明化；名词的意思是社会发展积淀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以不同的标准为依据，文化可以分为多种类别。现在公认的划分方法是将文化分为四个层次：物质文化，即人的物质生产活动及其产品的总和；制度文化，社会实践中的社会关系以及调控社会关系的规范体系；行为文化，即人们在交往过程中的行为模式；精神文化，即精神生活方式和意识形态。[23]
对于高等教育文化的概念，学术界有许多不同观点。有学者认为：高等教育文化包括精神文化、物质文化、制度文化和环境文化四个层面。[24]还有的学者认为：高等教育文化是大学全体成员在对知识进行传承、整理和创新过程中形成的，与大众文化或其他社会文化既有联系又有区别的亚文化系统，是大学在长期育人和教育实践过程中创造和沉淀并凝聚在优良传统中的物质文化、制度文化和精神文化的总和。[25]
笔者认为，高等教育文化是由物质文化、制度文化、行为文化和精神文化构成的一个系统。高等教育物质文化主要体现在学校的基础设施和环境中，如校徽、教学楼、图书馆等。高等教育制度文化指高等教育管理者制订的道德标准、价值取向，以及高等教育实践中的规章制度和行为规范，主要包括党委领导的校长负责制、教学制度、学生管理制度、科研制度和人事制度等。高等教育精神文化是高等教育文化的核心，具体体现为高等教育实践过程中的理念宗旨、精神面貌，如大学的校训、校风、学风等。
2.高等教育文化的功能
学校教育在人的身心发展中起主导作用，高等教育又是学校教育的最高层次，因而高等教育文化对个体成长有着不可忽视的功能或作用。其功能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教化育人功能
高等学校作为培养高级专门人才的场所，既可以通过教学这种有形的方式培养人，也可以通过文化这种无形的氛围培育人。在育人的过程中，高等教育物质文化、制度文化、行为文化和精神文化都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它们相互联系、相互渗透，共同对学生产生教化作用。高等学校的景观如图书馆、教学楼等物质文化在潜移默化地影响人、教化人。高等学校制度文化通过相应的规章、条例、准则等，规范高校成员的认知和实践行为，保障高校育人工作顺畅有序。[26]高等学校中的教学活动、科研活动和行政管理活动等行为文化，为教化育人提供载体，促进高等教育文化育人功能的实现。高等学校中的校训、校风和办学理念等精神文化，在无形之中对人产生熏陶和感染的作用，这种隐性的育人更深刻、更持久。
（2）传承创新功能
2011年4月24日，胡锦涛在庆祝清华大学建校100周年大会的讲话中提到：“全面提高高等教育质量，必须大力推进文化传承创新。高等教育是优秀文化传承的重要载体和思想文化创新的重要源泉。”这是第一次从国家的角度出发，将文化传承与创新列为高等教育的职能，对我国高等教育的发展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作为高等教育文化建设的主要阵地，高等学校在文化传承与创新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高等学校的主要活动是培养人才和科学研究，这两者的前提都是要对前人的知识成果和间接经验进行吸收、传承和创新。教师通过教学活动将科学知识和先进文化传授给学生，实现高等教育的文化传承功能。高等学校聚集了知识渊博的学者，具有装备精良的实验室和先进的研究中心，这些都为创新提供了条件。
（3）凝聚激励功能
文化是一种精神财富，具有强大的向心力。当高等教育文化为大学人所认同时，高等教育文化就会形成一种团结向上和积极进取的精神能量。高等教育文化正是通过这样一种精神力量在大学里建立起和谐、理解、信任、尊重的群体关系，并达成对学校目标的共同追求，形成共同的责任意识，形成凝聚力，为实现大学的理想和目标而奋斗。[27]
高等教育文化的凝聚激励功能，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凝聚大学人的思想、激励大学人的行为。[28]首先，高等教育文化作为一种群体文化，是大学人在群体活动中所表现出来的共同的思维方式和心理状态，是高等学校师生的价值观、世界观和人生观的体现，也是大学办学理念、校风和校训的精神基础，因而具有凝聚高校师生思想的作用。其次，高等教育文化能够形成一种精神刺激，能最大限度地激发学生的主观能动性。高等教育文化所倡导的价值理念，会对高校师生的行为形成一种隐性的激励作用，对他们的行为也有一定的制约性。
（4）协调融合功能
高等教育是受教育者个体向社会人转变的一个重要步骤，高等教育文化在这个步骤中扮演着“中介”的角色，起着协调各种利益关系和融合多种文化形态的作用。(www.xing528.com)
高等教育文化可以作为一种“润滑剂”，使不同的利益群体在共同的价值引领下，淡化利益观念，以更合适的方式来处理彼此之间的关系，如高等教育文化可以协调政府与高等学校的关系。就这一点而言，高等教育文化的协调功能主要是通过建设高等教育的制度文化来实现的。政府要转变职能，高校也要创新管理体制，使高校成为真正的办学主体，实现大学自治。高校也要加快校园内部运行机制的建设，实行“教授治校、民主管理”。此外，高等教育文化还能融合多种文化形态。现代大学倡导学术自由、倡导多种学术流派和观点在平等、自由的环境与氛围中交流，呈现出百家争鸣、百家齐放的状态。高等学校中的每个成员在一定的高等教育文化背景下，其观念将与社会主流文化不断融合；同时，作为高等教育文化的载体，他们又将高等教育文化不断地带向社会并作用于社会大文化。[29]
3.高等教育文化建设的主要抓手
高等教育的发展离不开高等教育文化的发展，高等教育文化的建设为高等教育的发展提供动力和支撑。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无论是中国还是西方国家，都越来越重视高等教育文化的建设。就目前来看，高等教育文化的建设主要包括以下内容。
（1）将育人功能作为高等教育文化建设的根本任务
中国和西方国家的高等教育都高度重视高等教育文化的育人功能，通过各种载体，将符合社会发展需要的价值体系引入高等教育文化的建设中，通过高等教育潜移默化的作用引导大学生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实现学生的自我完善和全面发展。西方国家的高等教育自创立之日起，就以培养人为目标，如洪堡的培养完人。中国自古以来就秉持“师者，传道授业解惑”的基本理念。
重视高等教育文化的育人功能，可从以下几方面着手：一是开展宣传教育活动，主要包括校史教育与传统教育活动、树先进学先进活动、校园舆论引导活动、有行业特点的文化宣传活动等。[30]二是在教学实践活动和科研活动中加强高等教育文化建设。在教学活动中，教师通过言传身教，将高等学校的校训和校风等文化传授给学生。在科研活动中，教师在科学精神、创新精神等精神文化方面潜移默化地影响学生。
（2）将品德教育作为高等教育文化建设的核心要求
“培养什么样的人”是高等教育需要解决的重要问题。世界各国都重视对学生进行品德教育，引导学生成为品德高尚的人。我国更是把立德树人作为教育的根本任务，从一些大学的校训就可以看出来，如清华大学的校训——“自强不息，厚德载物”。西方国家同样注重学生品德的培养，如德国的许多大学都专门设置有伦理课。
在高等教育文化建设中，重视品德教育可以从两个方面来进行：一是加强教师的师德教育。2018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关于全面深化新时代教师队伍建设改革的意见》指出：“教师承担着传播知识、传播思想、传播真理的历史使命，肩负着塑造灵魂、塑造生命、塑造人的时代重任，是教育发展的第一资源，是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人民幸福的重要基石。”加强教师的师德教育既是教育发展的要求，也是高等教育文化建设的需要。二是加强学生的思想品德教育。可以通过思想品德课程、将德育融入学科课程和团队活动中等方式加强学生的思想品德教育，使学生养成良好品德，形成高尚的情操，树立正确的价值观、世界观和人生观。
（3）将培养创新能力作为高等教育文化建设的重要内容
创新能力的培养其实就是创新精神在高等教育精神文化建设方面的深化，是高等教育精神文化建设的内容之一。高等教育文化本身也担负着传承与创新的使命。
创新是一个民族进步的灵魂，是一个国家兴旺发达的不竭动力。当今国际竞争的实质是以经济和科技实力为基础的综合国力的较量，而科技发展的实质就是创新。随着高等教育文化内涵的不断深化与发展，世界高等教育都把培养学生的创新能力放在首要位置。2012年，我国教育部、财政部联合发布的《关于实施高等学校创新能力提升计划的意见》指出：“以机制体制改革引领协同创新，以协同创新引领高等学校创新能力的全面提升，推动高等教育的科学发展，加快世界一流大学和高水平大学建设步伐，促进国家自主创新、科技进步和文化繁荣。”美国采用“产—学—研”一体化的培养模式，提升了学生的实践能力、解决问题能力和创新能力，对美国研究型大学培养创新人才产生了重要影响，培养了众多优秀创新人才。[31]
在高等教育文化建设中，培养创新能力可以从两个方面进行：一是在高等学校本身独有的文化基础上进行创新，如创新办学理念、办学方向、校风等，取其精华，弃其糟粕。二是从国际化的视野出发。高等教育文化的建设不可能孤立地进行，要海纳百川，吸收世界优秀文化，从而促进高等学校文化的发展。
总之，高等教育文化建设是一个需要国家、社会和学校多方面共同努力的任务，要建设富有特色的高等教育文化，既要立足国情，又要面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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