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的内在联系：科技生产力研究

论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的内在联系

崔凌秋

人文社会科学通过发挥教育功能可以最大限度地挖掘和开发人的智力潜能，从而促进人类社会的发展。纵观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的发展史，我们可以看到，人文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之间的关系经历了并存—分离—融合的发展过程。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之间的关系是相互区别和相互对立，又相互渗透和相互依存的对立统一的关系。

一、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同等重要

在一个相当长的时期里，“科学”这个概念在许许多多人们头脑中主要还是指的“自然科学”，所以在许多场合也就把“科学”和“技术”紧紧地结合在一起而称之为“科学技术”；至于科学中还有“社会科学”这一大块，尽管没有人把它排除在外，但也未见有明确说法把其包括在“科学”这一概念范围之内。

江总书记非常明确地指出，“哲学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同样重要”。正如总书记在他的讲话中所说的那样，哲学社会科学领域的广大知识分子为两个文明建设，为党和政府的决策，提出了重要理论成果和建议，作出了积极的贡献。当然，我们应该清醒地认识到，我国的哲学社会科学理论工作同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事业对理论工作的要求相比较，还存在着一定的距离，特别是，同我国作为拥有近13亿人口的大国，同拥有6400万党员的大党在世界上所占有的地位和显示的形象相比较，我们的理论成果还显得很不够，甚至可以说，我国的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还处于相对滞后的状态。”可以说，江泽民同志的讲话使我们耳目一新、豁然开朗。无论是在对理论工作重要性的认识上，还是在理论工作方向的认识上，以及人才培养问题的认识上，都更加深刻化了。

对于理论的重要性，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几乎都有过若干精辟的论述；但是，江总书记根据当今时代以及中国国情对理论重要性所作的表述，无疑是更加亲切、更加切合实际、更具有针对性了。我们知道，加强哲学社会科学研究，对于党和人民事业的发展来说是重要的；而讲话则告诉我们，这里所说的，不是一般的“重要”，而是“极为重要”；我们也知道，一个民族要兴旺发达，要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不能没有理论思维；而讲话则告诉我们，这里所说的，不是一般的“理论思维”，而是“创新的理论思维”；我们还知道，哲学社会科学，是人们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工具，是推动历史发展和社会进步的力量；而讲话则告诉我们，这里所说的，不是一般的“工具”而是“重要工具”，不是一般的“力量”而是“重要力量”；我们又知道，哲学社会科学的研究能力和成果，也是综合国力的组成部分；而讲话则告诉我们，不是一般的“组成部分”，而是“重要组成部分”。

社会科学的重要作用是多方面的。当前，市场经济和对外开放的发展给人们带来了信仰危机，道德失范，文化贬值，精神滑坡，人格扭曲等方面的负面影响。社会经济急需一个法制的环境，中央公布了《公民道德建设实施纲要》，以此促进两个文明建设协调发展。社会实践告诉我们，市场经济竞争是经济实力的竞争，同时也是理念平台的竞争。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没有先进的自然科学和技术，就会落后，落后将会挨打，一打就垮。而没有社会科学，民族精神就会异化，不打自垮。社会科学是人们认识和超越自我，认识和改造世界的重要武器。社会科学是帮助人们树立正确的人生追求、改造生活方式、优化人际关系、把握天下大事、解读精神现象、分析社会现实、评判重大是非、促进人们全面发展的重要武器。

二、社会科学对于自然科学的推动作用

社会科学可以促进自然科学与技术的发展。主要表现在：一是能够为自然科学与技术的发展提供良好的社会环境。20世纪70年代末，在中国，没有对“文化大革命”的全盘否定，没有对“两个凡是”的批判，没有“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惟一标准”的大讨论，没有思想解放运动的开展，没有改革开放的政策，自然科学与技术发展的“春天”就不会到来。二是能够为自然科学与技术的发展作出正确的战略选择。毛泽东时代一些军事战略的制定；邓小平时代“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论断的提出，这些人文社会科学命题为自然科学与技术的发展选择了正确方向。三是能够消除自然科学与技术所带来的弊端。自然科学与技术是一把双刃剑。它既可以为人类造福，也可能对人类造成危害。譬如原子能技术既可以用来建立核电站以造福于人类，也可以用来制造原子弹以毁灭人类。自然科学与技术的负面作用则需要人文社会科学来帮助消除。

人文社会科学通过发挥教育功能可以最大限度地挖掘和开发人的智力潜能，从而促进人类社会的发展。这种教育功能主要表现在：可以陶冶人的情操，拓宽人的胸怀；可以通过基础教育和专业教育开发人的智力，全面提高人的综合素质；可以促进人的思想解放及其观念的更新。历史实践证明，人的观念的变革总是起源于人文社会科学。世界历史上曾经出现过四次思想解放运动：第一次是古希腊和古罗马哲学的出现；第二次是欧洲“文艺复兴运动”的开展；第三次是18世纪法国唯物主义的兴起；第四次是马克思主义的传播。每一次思想解放运动都是从人文社会科学界开始，都会出现一大批才华横溢、英勇无畏的思想家，都会在人类思想史上树立一座座名垂千秋的丰碑。随之而来的是社会革命的爆发和社会形态的变革。最后，这种教育功能可以促进人的思维方式发生变化。恩格斯指出：“一个民族要想站在科学的最高峰，就一刻也不能没有理论思维。”科学的思维方式的培养和训练，则离不开人文社会科学的指导。

三、自然科学与技术促进了社会科学的发展(www.xing528.com)

这一方面的主要表现：一是为社会科学的发展提供了历史舞台和用武之地。二是为社会科学的研究提供了新方法。自然科学的方法，如信息论、系统论、控制论、定量分析法、耗散结构法，等等，在社会科学的研究过程中得到了广泛的应用。三是为社会科学的研究开拓了新领域。自然科学的某些理论与人文社会科学的研究相结合，又形成了许多新兴学科，如环境经济学、生态经济学等等。四是为社会科学的研究提供了新手段。自然科学的成果，如电子计算机技术、人工智能技术、卫星通讯技术、数字通讯技术、多媒体技术、信息高速公路技术等等，这一切为人文社会科学的发展提供了新的研究手段。

由于研究对象的高度复杂性，社会科学的研究远比自然科学困难，在研究方法上亟待突破。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在自然科学研究中久经磨砺的金刚石，正好用来攻社会科学这块坚玉。可以设想一种广义的社会实验：首先对研究对象进行一系列观测统计，以取得有关信息，再根据这些信息以及为实践所证实的理论及规则建立系统模型，然后编出程序上机计算。将所得结果与实际系统作对比，如发现不符，再修改模型及程序重新计算。如此反复多次，就可以得到一个能代表实际系统的可靠模型，此为第一步。第二步是将要进行的社会实验在该模型上进行模拟实验，这样做速度快，代价小，并可以藉此进行多种不同方案对比。这种模拟实验已在经济领域中有所应用。美国一些大型证券公司早在80年代就开始从美国的一流大学以几倍的高薪招聘数学及物理教授，从事股票、公债等证券市场的电脑数值模拟，以预测其走向。他们不仅采用人工智能、神经网络、专家系统、模糊逻辑等方法进行经济行为的模拟，而且还借用自然科学中的概念以拓宽思路。例如在训练神经网络使之构成正确的经济模型时，利用了最适者生存的生物竞争机制，让被训练的神经网络在各种条件下自行运作，通过评价其结果以选出最适者作为最佳模型。这些电脑模拟实验已进入实用阶段，并取得一定成效。伦敦的帕累托公司以电脑模拟挑选公债，从事交易，从1994年起取得了比公债市场参照指数高出4．1%的利润回收率。美国佛罗里达州的先进投资技术公司以类似方法进行股票交易，其三年利润回收率比Standard＆Poor400指数高出4．5%。如今纽约股票交易所中的大户都以自编的程序进行电脑自动交易，近年来股市的大起大落多半是这些电脑在推波助澜。在一些先进国家，军事上传统的沙盘作业已由电脑战术模拟所取代，电脑战术模拟比沙盘作业更灵更逼真，而且能计及更多的实战因素。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已不再是人脑的专利。在中国，电脑模拟实验也曾在人口控制、经济增长模式以及货币政策研究等方面有所应用，有些已取得显著成效。

社会科学研究的困难并非在于单纯的不确定性，而在于其不确定性之多种复杂的形式及其交织的相互作用，这是由于社会网络所造成的。随着自然科学研究之重心向生物学与信息科学转移，同样也面临着具有复杂不确定性的研究对象。这种相似性，为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研究方法之互通，提供了进一步的有利条件。不确定性造成科学研究的困难，但在一定条件下，不确定性也能起积极作用，达尔文的进化论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生物进化过程中突变起了关键作用，而突变的发生则是随机的，没有它生物就不可能进化到今天这个样子，这里就是不确定性起了积极作用。即使在研究方法中有时也要借助于不确定性，例如设计中的多元优化问题，有两种处理方法：一是采用最陡上升率的完全确定的方法，其缺点是往往只找到局部优化；另一种方法是不确定的随机跳跃法，藉此可以找到全局的真正优化。这类例子可以举出很多，值得思考的是：自然科学中如此，社会科学中是否也有类似的情形呢？总之，建立能如实反映具有复杂不确定性社会现象的模型固然不易，但有科学方法中的对付不确定性的十八般武艺，相信在原则上是可行的。归根到底，只要社会现象具有因果性，就一定有规律可循，正确的模型迟早会起来。不同科学领域中研究方法之汇合乃大势所趋，合则两利。在社会科学中亟待突破的难点上，鼓励向自然科学学习，根据社会科学的独特性，有条件地采用行之有效的自然科学方法，肯定会有所助益。同时社会科学中研究方法的进一步发展，也会使自然科学受益。此外，在社会科学中广泛采用自然科学的研究方法，关键在人，必须造就具有自然科学基本知识的社会科学工作者。

四、实现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相互融合

自然科学与人文学科最难以统一的问题是物质与精神的关系问题，或称为心—脑问题。价值观、伦理体系和法律规范都是以自由意志为前提条件的。然而作为自然科学描述的客体，我们受着普遍的自然规律的控制；如果确定论的意见是正确的，原则上作为原子集合的人的行为应该是必然的和可预见的，不可能有什么自由意志。我们自己是自由的，有责任感的人；而科学则告诉我们或似乎告诉我们，我们是遵循严格因果律的运动并相互作用着的原子集合。人类的自主性与自然的必然性之间的这种明显的不相容性，能够用以支持下述两个结论中的任何一个：因为我们是自然界的一部分，所以自主性肯定是一种幻觉；因为自主性是一个事实，所以我们不可能完全属于自然界，人类本性一定具有精神的或非物质的方面。”“因而人类自主性与自然必然性协调一致的问题便向哲学和科学提出了挑战。”

消除两种世界图像对立的关键在于机器学习的问题，也就是能否把人脑看成机器的问题。一般的机器没有“责任”可言，但如果机器具备了学习能力，同样存在赏罚问题，所有的学习算法都离不开评价与赏罚的机制，当机器具有多个可学习的部分时，学习算法就存在责任局部化的问题。更复杂的学习机器不仅能修改自己的行为方式，还能自行修改评价体系，此时机器也要处理价值观的问题。多台这样的机器以非集权的分布方式进行合作时，就需要处理群体中个体间的评价，即广义的伦理问题。可见“价值观”、“责任”、“伦理”应该以学习的需要为前提，没有必要建筑在“自由意志”的基础上。所谓“自由意志”只是基督教世界图景中的一个概念，对科学而言只是毫无意义的多余假定。人文学科要科学化，必须抛弃“自由意志”假说，承认人完全属于自然界。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分裂源于前述的两种世界图象的对立。如果认知科学能够说明人也是自然的一部分，那么社会作为人的组合也不会需要非物质的解释。因此自然科学所遵循的游戏规则也应该适用于社会科学，例如不接受任何超自然的解释，任何权威的言论不能作为初始的证据。如果讨论伦理学问题还需要参考各宗教的意见，只能说明伦理学本身还处于前科学的阶段。

当然，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之间还是有区别的。由于自然科学的对象多数是简单系统，理论对事实很少有影响，哥白尼的学说不会改变太阳出来的时间，达尔文的理论不会影响进化的历程；但社会科学面对的却是可以自己改变自己的复杂系统，因而可能存在自我实现或自我毁灭的理论，即理论影响社会现实而使得理论成立或失效。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假设一个经济学家发明了一个算法，可以准确预测明天的股价，在实验室里屡试不爽，此时算法是正确的，他自己可以大赚一票，如果他把算法告诉亲戚朋友，由于有一些人按他的预测买卖股票，本来错误的理论也会变成正确的，成为自我实现的理论；如果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算法，则谁也不能靠这个算法赚钱，本来正确的理论会变成错误的，成为自我毁灭的理论。

参考文献

［1］黄麟雏，孟宪俊．现代科学技术革命与社会．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93

［2］刘吉发．当代马克思主义科技观的多维透视．西安：西北大学出版社，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