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金融的思路选择在后危机时代

摘要:文章分析了国际金融经济危机形势，特别是对美元、美国经济实力进行了客观评估，认为美元仍然最强大的世界货币，美国经济仍然是世界相对健康的经济体。基于此，我国应该着手后危机时代的发展规划，特别是金融领域的改革发展，加强金融的集中监管，推进金融机构的集成式发展，扩大金融投资范围，提高金融国际化质量，培育全球金融治理能力。

关键词:后危机时代；金融；改革；模块化；国际化

每当一场危机过后，或者一个事件结束，我们都会进行总结。但是也有前瞻性地对某些事件进行研究预测的。例如，2005年便出版了《后奥运时代的北京经济》。此书是为了反击那些根据主办过奥运会的城市（例如希腊）会后出现经济滑坡的现象，而推出的唱衰中国经济的论调。现在看来北京的经济增速确实有所下降，但不知道这是美国危机的影响，还是开奥运会的原因。不管如何，我们很乐意看见类似的先见研究。但是今天的市面上很少看到关于后危机时代中国经济形势的优秀而系统的研究。下面，我们尝试从六个方面对未来中国金融的发展思路进行梳理，以抛砖引玉。

一、科学认识和总结美国次债危机

1929-1933年爆发的全球经济危机过后，有过很多作品研究这一事件。2007年和2008年都有很多新的解读，以警示2007年初爆发的次贷危机。现任美联储主席就曾经是研究大萧条的专家，我们对此次危机也应该有自己的全面研究，从而形成基本共识，为后危机时代提供参考。

国际上讨论界定金融危机有三个层面:金融资产价格、金融机构状况和金融政策控制。

从第一个指标即金融资产价格看，美国并没有发生股票、汇率、房价同时暴跌且不可抑制的情况。房价从2006年最高点仅下降了16%，而且雷曼事件以后，流入美国的热钱由常态的百亿美元变成了千亿美元，2008年9月达到破纪录的1400亿美元，10月再创新高2800亿美元。中国直到2009年10月才没有增持美国国债，仍为7989亿美元。而且，美元的汇率在某种程度上是提高而不是降低的。究其实，美国仍然是世界上最大、最优、最强的经济体，其市场化和金融化程度超乎我们的想象。全世界仍然看好美元，看好美国，美元仍然坚挺，美国债券仍然物有所值。

从第二个指标即金融机构状况看，2008年，五大投行四家出了问题，约50家银行倒闭；2009年又有140家中小银行倒闭。但这与美国8300多家银行、19000多个金融机构比起来是微乎其微的，而且世界五百强企业美国仍占1/2；今年一季度花旗银行、富国银行、高盛集团已经恢复盈利。可见，美国金融机构的状况相对稳健，而只是出现了重新洗牌后的一种新陈代谢。相较而言，剔除政府信用和坚挺的信贷差外，我们的金融机构一直存在很大问题。例如，中国工商银行、中国银行、建设银行虽然市值进入前十，但是其靓丽不是在质量上，而是在空泛的规模上。而且几大国有银行上市都曾经吸引外资，被外资行使期权套利而被骂为贱卖国有资产。

从第三个指标即金融政策控制看，美国虽然外债累累，但是黄金储备和石油储备一直保持世界第一。黄金和石油是与金融资产连接最紧密最重要的两个大宗商品，而这些大宗商品都是用美元报价和结算。美国通过操纵石油价格无形中打击了其三大对手，即欧元区、俄罗斯和伊朗。美国通过掌握最多的黄金和石油，牢牢把握了世界话语权。一旦美元确实走弱，可以再次与黄金和石油挂钩，黄金美元和石油美元将使美元再次崛起。就目前情况看，美联储仍然是全世界的中央银行，美国的利率政策仍然影响全球。2001-2003年，美国将利率从6%下降为1%，全世界接受了；2008年美国将利率从5.25%变成了0，全世界又接受了。显而易见，美国主导了市场预期、消费者及投资者心态、社会心理和世界舆论，甚至可说他们在某种程度上主宰了世界认知，因为他们获得了最多的诺贝尔奖，成为很多理论的策源地。而这些都成为美国金融政策不至于失控的有效武器。因而他们能够从容地将近8000亿美元的“救援资金”科学地分配到每个人和每个单位。

最后，我们客观地分析一下当下的美元。虽然很多国家都对国际货币体系提出了改革意见，都对美元提出了批评，甚至要以SDR来代替美元。但是SDR如何在各国合理分配，这是一个大问题。即使全世界除了美国之外都同意设计一种新的代替美元的世界货币，但这个新的世界货币印刷多少，各国配额多少，这都将引起巨大的谈判成本。而且，关键是，美元仍然具有最强的国际属性，美元仍是最主要的国际货币，美元的霸权地位依然牢固，目前情况下尚无其他货币能够替代美元的国际地位，美元已经成为国际利益分配的强有力工具。可以武断地说，美元已经“绑架”了全球经济。美国巨大的财政赤字之所以不足以使得美国破产，是因为美元债务的扩张是一种对全球资源的占有。美国的对外债务增加，可以利用美元的国际地位，通过开动印钞机支付对外债务，轻易地把风险转嫁到其他国家。而且美国已经提出“成为第一出口大国”和“重返亚洲”的设想，美元的主动贬值具有很明显的背后动机。

一句话，此次危机来去匆匆，是否是危机还得等以后档案解密再比照定论。即使是危机，美国的危机是可控制的、可计算的，因此他们认为他们不是在救助经济，而是提振和改革产业，是放弃传统产业实现向高端、新型、现代经济的转型。从阴谋论来说，是否也可以认为美国是在主动制造危机，是在如发动两次对伊拉克战争那样来振兴军事工业、提升石油产业来提振和发展他们想引领的新兴产业。中国的困难是因为受到美国等西方发达国家购买力暂时降低而出现的出口紧缩，中国经济没有遭受全面危机，影响还是比较有限。

二、利用模块化集中理论加强金融综合监管

美国发生次贷危机，不是因为创新过度，而是放纵过度，也就是美国监管当局监管不够。因此，我们从此次危机吸取的教训应该是加强对金融产品和金融行为的有效监管。

所谓金融模块化，这是我在2005年提出的一种金融治理方法论，包括模块化集中和模块化分解。模块化是现代产业的本质之一，模块化是解决复杂问题的有效方法。我们现在的金融监管主要分为三大模块，即银监会、证监会和保监会，其次财政部、央行、控股四大银行的中央汇金公司及其母公司中国投资有限责任公司等部门都对金融机构有一定的监管作用。但是，由于金融混业经营在中国已经非常普遍，这种多对一的监管博弈，一直存在时滞和低效的现象。一家金融机构要面对三会的同时监管，必将筋疲力尽。我国第三产业即服务业的发展现状也昭示着我们必须加强金融发展的统一管理。中国由于没有主管服务业的国家部门，出现了政出多门、无序发展的现象。因此，中国金融监管格局，应该从建立大部制的理念出发，建立类似英国的金融服务管理局，可以暂定名为中国金融监管部，通过一定的制度规则，融合财政部、央行、保监会、银监会、证监会“一部一行三会”的强有力功能，实现对金融产品和金融服务的有效监管。金融监管模块化集中以后，下岗分流人员，可以通过严格的竞争上岗，可以考虑建立几家新的金融机构，如中国对外援助银行、中国知识产权储备银行等。或者允许更多的私营金融机构出现，推动整个金融市场化科学进程，杜绝金融“伪市场化”和“被动现代化”。

当然，政府建立强大的监管当局以后，并非一建了事。新的机构即中国金融监管部，要加快中国新一轮金融基础设施建设，特别是建立科学的征信体系、强大的金融信息数据库、有效的监管机制和广泛的金融教育普及体系。

三、建立金融控股集团提升金融市场化和组织化

中国是一个金融缺口非常巨大的国家。美国人口不足中国的四分之一，但是美国金融机构的数量多达1万9千多家，是中国的几十倍，甚至上百倍。可见，中国金融深化程度和市场化程度远远不够，但是金融深化和市场化并不排斥组织化。因此，我们可以考虑通过整顿合并，重构中国金融体系，使现有的各种所有制银行、证券公司、保险公司通过自由兼并，形成新的金融控股集团，各金融控股集团互相竞争，允许在全国各地包括农村建立网点，同时鼓励新设金融机构，从而到达促进金融市场化和组织化的并行不悖。

金融机构的模块化集中突破口可以考虑先从改革农村金融体系入手，整合现有的农村金融资源，同时激励金融巨无霸到农村开辟市场；其次可以考虑整合城市商业银行，加快二三级城市的金融整合。特别是早日让地方商业银行摆脱地方政府的控制，否则监管当局对于这些金融机构的监管就会像猫捉老鼠一样，猫是少数，老鼠却很多，而且老鼠有政府的保护伞，若如此继续，老鼠仓等金融异象永远难以杜绝。我们可以走一条农村包围城市的金融改革之路，因为中国未来发展潜力在于农村，在于农村城市化，在于农业产业化，在于结构调整！

国家政策在2005年开始积极探索通过支持建立金控公司（集团）优化金融企业结构和金融市场体系。在2006年《国务院关于推进天津滨海新区开发开放有关问题的意见》（国发〔2006〕20号）和2009年《天津滨海新区综合配套改革试验金融创新专项方案》等政策中，都加大了对金融控股公司的支持和促进力度。专项方案重申在金融企业、金融业务、金融市场和金融开放等方面的重大改革，包括六个方面30个重点改革创新项目，其中第二点就是“开展综合经营试点，健全金融服务功能，搞好滨海新区保险改革试验区建设，探索金融控股公司金融业综合经营模式，争取银行开展综合经营试点，搞好排放权交易综合试点”。2009年4月颁布的《国务院关于推进上海加快发展现代服务业和先进制造业建设国际金融中心和国际航运中心的意见》（国发〔2009〕19号）文件中，第八条提到，加强金融机构和业务体系建设。根据金融市场体系建设的需要，大力发展各类金融机构，重点发展投资银行、基金管理公司、资产管理公司、货币经纪公司、融资租赁公司、企业集团财务公司等有利于增强市场功能的机构；积极推进符合条件的金融企业开展综合经营试点，培育和吸引具有综合经营能力和国际竞争力的金融控股集团；积极拓展各类金融业务，推动私人银行、券商直投、离岸金融、信托租赁、汽车金融等业务的发展，有序开发跨机构、跨市场、跨产品的金融业务。

当然，也要防止金融控股公司大跃进。面对世界范围内金融自由化的外部压力和中国金融业的内部困境及寻求突破的原动力，中国金融界的国际化应对，迄今已经事实上形成了三类总数约有300家^[1]金融控股集团，第一类是有名有实的金融控股集团，如光大金融控股集团公司；第二类是准金融控股集团，如中信集团、平安集团等等；第三类是次准金融控股集团。一是商业银行在境内外以合资或独资形式设立投资银行、保险公司、基金公司、信托公司等非有限责任公司；或者如中国投资责任有限公司全资拥有了中央汇金公司，而中央汇金公司又控股了四大国有商业银行和其他股份制银行，中国银行通过香港的中银国际，工商银行通过香港的工商东亚分别控股了其他金融机构，建设银行在境内控股了中金公司，但这些都仍然没有冠上金融控股公司之名；二是工商企业控股金融机构的产融结合体，如首创集团、东方集团、海尔集团、山东电力集团等入股金融机构；三是纯粹的控股公司，即母公司作为控股公司，其本身不从事任何具体业务的经营，公司主要业务是投资管理，如国家投资开发公司、上海国有资产经营管理公司等，它们分别参股、控股了不少银行银行金融机构^[2]。总之，2007年随着银行、券商、保险公司等金融机构的上市，特别是中国光大金融控股集团的正式挂牌，中国金融混业经营出现了大跃进趋势。“银基”、“银信”、“银租”、“银保”等以自有资本跨业交叉投资的金融混业版图在各个金融子领域均已急速扩张。另外，其他机构如四大资产管理公司和很多中央企业如国家电网、中石油、中石化等特大型企业和很多高校都有自己的内部财务管理公司或内部银行，也都纷纷考虑经营银行、保险、证券等金融业务，酝酿着金融控股公司化的改革。产业资本领域的宝钢集团、招商局集团、华能集团、海尔集团、红塔集团、华侨城集团以及众多的民营企业集团，也都蠢蠢欲动地试图加入金融控股集团俱乐部。中国再保险公司、江苏国信集团等也提出组建现代化、国际化金控公司。可见，中国已经初步形成金融航母的集群。以组建金融控股公司为主要形式的全球金融由分业经营走向混业经营的趋势益发明显，金融机构间跨行业、跨国界购并，形成能量巨大的金融集团已是一种显性现象。

面对这种一窝蜂形式，我们必须加强监管，规范金融控股公司的发展，使金融百货公司、金融超市等金融控股公司这种复杂组织成为实现我国战略目的之有效工具和机制，使金融机构通过提高自己的效率对实体经济产生积极影响，充分发挥金融的经济核心作用，促进实现现代社会的公平的权力分配和产品分配。

总之，我们掌握的原则是:既要引导金融发展的市场化，也要引导金融发展的组织化；既要金融巨无霸，也要有服务农村和社区的微型金融；既要有服务富人的个人金融业务，也要有服务穷人的大众金融业务；既要有投资性金融、商业性金融，也要有政策性金融。(www.xing528.com)

金融模块化集中，还应考虑建设金融互联网数据中心，可以与相关计算机网络公司和工商企业形成强大的外部战略联盟，建立联合实验室就互联网数据中心进行技术攻关，实现金融知识产权的科学提升和治理。

四、明确和扩大金融机构的投资范围

金融机构如何作为，首先必须熟悉国际语境和基本国情，特别是必须明确我们与发达国家的差距。现在流行的一句话，听起来有点道理:马克思把“马克”留给了德国，把“思”留给了中国；马克思劳动价值理论把价值留给了西方，把劳动留给了中国。这句话十分形象地描述了我们与西方发达国家的差距。虽然饱受此轮危机的折磨，西方发达经济仍然有很多优势。我们必须认识到:发达国家是需求经济，我们是供给经济；发达国家是消费经济，我们是投资经济；发达国家是质量经济，我们是数量经济；发达国家是主导经济，我们是模仿经济。我们不仅仅要会说中国GDP世界第三，更要敢于正视中国人均GDP世界第128（有的数据说是104，但都是在100名以后徘徊），中国的商业环境排名世界第83。中国有很多贸易顺差，但没有多少贸易利润（中国贸易利润65%来自在华外资企业），中国的外汇储备都是血汗钱而不是投资所得。我们要学习美国那种清醒、淡定、宽容和豁达，不是天天向全世界展现自己好的方面，如，航空航天世界第一、生物医药世界第一、军事装备世界第一、信息服务世界第一、高新技术世界第一、农业发展世界第一、现代服务业世界第一……而是每天向全世界展示自己的坏的方面，把世界的注意力引导到美国坏的方面，给人看到了美国制造业、汽车业、房地产业、金融业不好了，失业率下降了，时时接受媒体和大众的监督。在此国际背景和基本国情的基础上，学会差距管理，学会“利用资本主义发展社会主义”，做好国家和企业层面的金融投资。

国家层面的金融投资，不能仅限于财政的转移支付和固定资产投资，为应对此轮危机启动的4万亿元人民币的投资，应该加强有偿使用；同时也要做好庞大的外汇储备的金融化运营，扩大投资范围。央行此前公布的数据显示，截至2009年9月末，我国外储余额已经达到2.2726万亿美元。其中美元资产约占70%。中国外汇储备虽然已经是世界第一，但是相对于国际外汇市场一天多达5万亿美元的交易量，我们的储备还是非常渺小，因此我们不仅要注重外汇储备的规模更要注重其效率。我们的外汇储备要想真正实现多元化和避免持续激增，必须继续盯紧美元汇率和利率，避免“对外生值，对内贬值（国内房价井喷）”现象的恶化；提高外汇储备的运营质量，还可以拨备一部分作为国民分享基金，投资中国福利事业和就业工程等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同时做到以下几点:（1）继续做好中国投资有限责任公司的战略投资，投资以美元计价的美国国债以及石油、黄金的大宗商品，还有其他战略物资，如粮食、稀有金属、核心技术、战略专利等，可以考虑建立知识产权储备银行；（2）商务部数据显示，截至11月3日，2009年共有19个国家或地区对中国产品发起101起贸易救济调查，涉案总额超过116.8亿美元。仅美国，2009年对中国实施的贸易救济案金额就达58.4亿美元，同比增幅达639%。因此，在建立海外投资基金的同时，要建立应对国际贸易摩擦诉讼基金，为企业走出去保驾护航；（3）投资金融体制改革，促进银行、股票、债券市场的全面打通，推进整个资本市场的有效繁荣；（4）投资金融研究，特别是金融制度的比较和制定研究，加强金融品牌、金融专利等金融知识产权的研究、创造、运用和贸易；（5）投资金融普及教育，使金融产品和金融服务走向农村，走向大众；（6）投资文化和创意研究，主动提出一些国际道义感强，反映时代发展潮流且有益于自身利益推进的新主张、新倡议、新术语，提高中国的话语权和舆论主导能力。中国至今只提出和平共处5项原则，而美国则时不时地抛出其他引领时代的术语，其他发达国家也时不时地爆出“中国威胁论”、“中国输出通货膨胀”等论调，让我们措手不及。因此，国家外汇储备应该合理利用一部分用于基础研究和巧实力运作上。

对金融机构而言，要洞悉国际大背景，利用我国与发达国家的金融差距，抓住中国新一轮经济增长趋势，投资农村，促进农村城市化；投资农业，促进农业工业化；投资符合结构调整取向的战略产业。除了目前出台的十大产业振兴战略外，还需要推出促进八大新兴产业战略规划。汽车、钢铁、纺织、装备制造、船舶工业、电子信息、轻工、石化、有色金属产业和物流业等十大产业调整振兴规划，虽然没有房地产业，但必须注意这一产业的科学发展，有效促进土地资本化，发挥先行动者优势，在制度、技术、组织、人才、资金、战略等层面上构筑巧实力，将中国经济发展方式从单一的政府推动型转变到政府推动、资本推动（资本市场、信贷资本、外资、民资、土地证券化、资产证券化、人力资本推动、城市化）和创新推动（技术、制度、文化和组织）三者有效结合的科学发展方式。物流业的提法太狭隘，应该是现代生产性服务业，包括服务外包、服务贸易、金融发展、市场英雄渠道建设等。特别是金融，在我国金融还没有成为一种产业，还没有达到邓小平所说的“金融是现代经济的核心”，而只是经济发展的一种简单工具而已。

八大新兴产业是旅游业、新能源、文化产业、中医药业、康体保健业、民间手工业、生物有机农业、职业培训业。或者如温家宝同志所说的七大产业，即新能源，特别是清洁能源和可再生能源；新材料，特别是形成新材料与智能绿色制造体系；生命科学，实现优良品种的显著改良；生物医药，力争在干细胞研究领域取得领先地位；信息网络，要突破传感网和物联网关键技术；空间海洋开发，加快海岸带开发和可持续发展；地质勘探，提高资源勘探开采水平和效益。

除了产业投资以外，还应该抓住国家重点开发的六大经济圈建设热潮，做好对海峡西岸经济区、天津滨海新区、河北曹妃甸、广西北部湾等当前经过国务院批准的经济区的投资，通过优化十大振兴产业这些经济增长的存量和发展新兴战略产业这些经济增长的增量，实施长短结合、修复经济创伤与动力再造相结合的双驱动战略，实现经济发展方式的科学转型，提高中国生产力质量。

五、提升中国金融“走出去”的品质

根据2009年8月8日商务部、国家统计局、国家外汇管理局联合发布的《2008年度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统计公报》，2008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净额（以下简称流量）559.1亿美元，较上年增长111%。其中非金融类418.6亿美元，同比增长68.5%，占74.9%，金融类140.5亿美元，同比增长741%，占25.1%。截至2008年末，金融类对外直接投资存量366.9亿美元，其中银行业267.9亿美元，占73%；保险业5.1亿美元，占1.4%，证券业为5.3亿美元，占1.4%，其他金融活动88.6亿美元，占24.2%。2008年末中国国有商业银行共在美国、日本、英国等28个国家和地区设有43家分行、20家附属机构，就业人数达8.1万人，其中雇佣外方员工7.9万人；2008年末中国共在境外设立保险业金融机构12家。可见中国金融走出去已经迈出了一大步，但是中国整体服务贸易还是逆差，因而我们要注意金融走出去的效果评估，在此基础上增加金融投资的盈利性和稳定增长性。总之，要有前瞻性的战略眼光，利用好此次金融危机，到西方国家抓紧调查研究，特别是在西方发达国家中遭受经济危机的中小企业，引进其技术成果，促进知识产权储备银行的快速成长。可以把西方国家的技术市场当成北京潘家园，淘一些有用的技术成果。可以通过建立境外经贸合作区，特别是让有实力的企业集团和开发区走出去建设经济技术开发区，从而建立中国自己的海外生产和销售基地。总而言之，提升中国金融走出去的品质，要扩大投资范围，要创新投资方式，要妥善应对技术、绿色和行业壁垒；要把握投资风险，识别市场风险，规避市场风险，化解管理风险，从风险管理中获得价值。

人民币的理性国际化是金融走出去的重中之重，中国金融走出去必须以此为目标取向。但是，人民币的国际化更多的是由中国经济甚至是整体实力决定的。人民币国际化必须先实现人民币的可自由兑换，但自由汇兑必须采取稳健渐进的策略。我们可以采取的方式如下:一是通过壮大自身实力加快推进各类金融企业“走出去”，为外国顾客提供更多服务；二是通过发展金融知识产权优化金融企业“走出去”的产品结构，提高服务的效益。金融知识产权就是科技创新、知识产权法律在金融领域的融合，就是金融领域的绕开原有技术路径或称技术范式的自主创新，主要包括金融专利权、金融版权、金融创意权、金融品牌权（包括金融商号权、金融域名权和金融商标权，后者又包括产品和服务两种）、金融商业秘密权和金融反不正当竞争权。哥本哈根气候变化大会以后，应对气候变化等环保产业必将成为世界明星产业，中国必须加速金融创新，强化气候变化问题的金融应对，提高碳金融、碳预算、碳排放等方面的国际外交博弈水平，占领气候变化新领域的制高点，绝不可再次象哥本哈根会议那样被美国算计。三是通过人民币产品创新、国内人民币化、开辟汇兑试验区、借鉴日元国际化经验，稳健推进人民币国际化这一系统工程和战略工程。（1）在经济金融发展上，优先保持经济的又好又快发展，推行国际贸易中的人民币计价结算体系，构筑人民币经济圈。特别是加快贯彻实施2009年7月2日央行发布的《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管理办法》，在对外援助和与周边国家的贸易中推行人民币结算。（2）在地域扩张上分“四步走”，即坚持人民币国内一体化，人民币周边化，人民币亚洲化（区域化）进而人民币国际化的演化路径。（3）在货币职能上分“四步走”，即坚持人民币结算货币、投资货币、储备货币和利益分配货币的四步走战略。（4）在战略上分政府和市场“两步走”，即一方面通过政府援助、软贷款等形式争取战略性政治、经济利益，另一方面以主权财富基金的形式跟进美欧的“金融海啸救援”计划，跟随美欧政府向其注资的机构注资，以商业银行等商业性渠道收购美欧有困难金融机构的股权。（5）积极参与国际货币体系重构。中国更应该利用此次金融危机，积极参与对IMF和world bank的改革，健全国际金融安全体系；积极推进建立严格的监管规则，建立统一的全球信用评级，有效监管金融衍生品市场，加快完善信息披露制度，实行国际通行的会计规则，启动全球金融危机应急处理机制；积极参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或新的多边机构等有关组织新规则的制定，争取在国际金融和货币体系中取得更大的投票权和话语权。（6）战略性培养国际金融人才。利用此次危机收购、控股、参股国际金融机构后，应积极向有关机构派人常驻，实现机构控制和人才培养两大目的，为下一步我国参与更大范围更高层次的国际金融竞争并形成参与国际金融竞争合作新优势做好人才储备。（7）不管成功与否，继续坚持推进建立超主权国家货币。（8）实施中国式的“马歇尔计划”，提高对外援助的金融化运作实效。世界银行报告显示，此次金融危机造成发展中国家的资金融通缺口增大，2009年将达到2700亿美元至7000亿美元。世界经济是普遍联系的，中国和其他发展中国家的经济也一直在建设和谐世界过程中出现网络化趋势，中国和其他发展中国家一直是南南合作的典范。扩大对其他发展中国家的投资和援助，一方面有利于保持它们国内经济社会的稳定，防止其经济波动通过第三方取得传导到我国，另一方面也有利于缓解我国外汇储备激增的情况，减少由此带来的储备成本和本币发行压力。

虽然受到金融危机的重创，但是美国和日本正在酝酿新的发展援助计划，美国甚至提出483亿美元的史上最高的对外援助计划。因此，中国应该着眼于未来，继续推进安哥拉模式的“资源换贷款”一揽子协议，扩大对外援助盘子，拨用部分外汇储备和人民币，在建立海外投资基金的基础上，适时建立工农中建四大国有银行之外的第五大银行，即中国对外援助银行，或者中国对外援助基金，增加对发展中国家和地区的投资和援助，以提高巨额外汇储备的流动性和未来收益性，提高对外援助的金融化运作范围和质量。同时加快援款结算的人民币化，从而推动中国与受援国之间的货币互换和贸易结算的人民币化。

六、提高金融发展的国家战略能力

实力是国家搏弈的基础。不管软实力还是硬实力，或者是软硬兼具的巧实力，都应该表现为一种保卫国家的生存权与发展权的国家战略能力。迄今为止，人类社会仍没有摆脱其无法克服的基本矛盾，即人类发展的绝对无限性与人类生存资源的绝对有限性的矛盾。金融正是规划和尽可能克服这种矛盾的一种战略努力。因此，金融发展必须靠全面的规划、长远的技术和综合的实力。美国的金融战略是长远的、富有前瞻性的、具有强劲防范性的，美国金融战略的长远基于经验、基于战略、基于国家利益。我们的金融发展，也必须提升金融规划能力，特别是在国家层面上获取由国家战略文化、战略思维、战略管理三大块内容构成的国家战略能力，在行动上避免浮躁，在制度和结构上打破瓶颈。

首先，加强金融制度的科学化。制度是一个国家的财富核心之一。2009年制度经济自科斯、诺斯以来第三次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这再次说明人们对制度的重视合制度本身的重要性。而且金融是一种制度敏感性最强的行业，因此我们要加快科学立法，杜绝红头文件。从制度上去除放贷和上市所有制歧视，切实杜绝金融领域的各种“国退民进”现象；用刑法根治“老鼠仓”痼疾，把金融反腐败作为促进经济的深层次措施。我们要加强金融规划和战略设计，特别是在明年的十二五发展规划中，要旗帜鲜明地提出振兴现代生产性服务业特别是金融服务业的远景蓝图。

美国货币政策的组合是汇率手段和利率手段搭配运用，并反映美国自我需求。我们的金融制度供给，必须借鉴美国等发达国家的做法，加快汇率和利率制度改革，要有自己的汇率价格水平需求，加快利率市场化，确实建立起强有力金融调控制度、监管制度和运营管理制度。特别是要秉持这样的理念:以金融制度供给的科学化作为政府驾驭宏观经济水平的手段，以人民币国际化作为政府的公共服务管理职能，以人民币国际化作为新的公共服务产品，以人民币汇率改革的过程管理作为我们党提高社会主义建设水平的标志，以人民币国际化倒逼国内改革和新一轮全方位的对外开放。

其次，注重结构性和质量型调整。经济发展方式的科学转变是我们近来一直强调的战略行动，这也是中国特色转变为中国模式的一大举措。我们一定要坚持金融发展的自主性和有效性，以金融发展为抓手促进中国经济增长方式的强制性变迁，选择战略产业作为新的增长点，以基础科学研究带动技术革新，构建强有力的经济发展的战略保障。

总之，金融发展是一种博弈，中国要顺利突围并扩展“金融领土”，必须有大智慧、大思维和大战略。后危机时代的中国金融发展，一方面要防止过度美化美国模式，另一方面要科学对待中国特色。特别要反对用中国特色掩盖中国的落后，反对借中国特色来拒绝学习外国；反对用中国特色粉饰中国国情和忽视中国教训；反对用中国特色夸大中国经验，陷入宏观调控依赖。更重要的是，构建新的增长动力机制，发动一场新产业革命，在制度、组织、人才三大层面上面全面提高中国金融发展的社会主义运用水平，提高危机治理水平和差距处置能力，促进经济复苏嫩芽的茁壮成长，实现经济复苏的可持续性。

（该文曾摘发于《青年参考》2010-2-2，（5）版）

【注释】

[1]杜艳:《数百家金融控股公司身份不明》［N］《21世纪经济报道》2004年4月7日

[2]唐双宁:努力打造好我国第一家金融控股集团——在达沃斯论坛上的发言［EB/OL］http://www.gupiaohangqing.cn/html/guonacaijing/20070918/5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