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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论丛:揭示诡辞与真相

时间:2023-08-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公羊传》以义理说《春秋》,于人于事之褒贬、劝惩、进退、予夺,有所谓“实与而文不与”之说。上述六事,《公羊传》解《经》,皆说之以“实与而文不与”[99]。一与,一不与,矛盾逆折之际,发人深思。若《史记》属辞约文称道之,而生平数奇、不遇,如《李将军列传》之类,则是“文与而实不与”。称美推崇李广,可谓至矣。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论丛:揭示诡辞与真相

孔子之作《春秋》,借或笔或削以昭义;指义,则因比事与属辞而体现之。事不比,义不明;辞不属,义不彰。昭公十二年《公羊传》称:“《春秋》之信史也,其序,则齐桓晋文;其会,则主会者为之也;其词,则丘有罪焉尔。”显然,《春秋》书法,属辞约文乃其中要务。比其事而属其辞,义在其中矣。章学诚《文史通义·史德》称:“必通‘六义比兴’之旨,而后可以讲‘春王正月’之书。”[97]明王世贞称:“太史公于《李广传》《卫青霍去病传》,比兴之义为多。”[98]盖李传、卫传、霍传,多微辞隐义故也。

公羊传》以义理说《春秋》,于人于事之褒贬、劝惩、进退、予夺,有所谓“实与而文不与”之说。如僖公元年,救邢;僖公二年,城楚丘;僖公十四年,诸侯城缘陵;文公十四年,晋人纳接于邾娄;宣公十一年,楚人杀陈夏征舒;定公元年三月,晋人执宋仲几于京师。上述六事,《公羊传》解《经》,皆说之以“实与而文不与”[99]。《公羊传注疏》所谓“主书者,起文从实”;“经文虽不与,当从其实理而与之”。[100]此涉及实际现状之描述,所谓“起文从实”。“虽文不与,其义实与”,作者独断别识之表现,所以自成一家之言者,则展示于属辞约文——其文之修辞上。推此言之,劝惩予夺之《春秋》书法,除“实与而文不与”之外,触类隅反之,又有“文与而实不与”,自是其中一法门。

1.《李将军列传》与诡辞谬称之叙事

一与,一不与;阳与而阴夺之,阴与而阳夺之;正言若反,反言显正。彼此矛盾逆折,相互冲激,能予人以警策与张力[101]吴闿生《左传微》称之为诡词谬称,谓《左传》叙事不乏此种笔法;[102]其实,《史记》亦不遑多让。司马迁身处武帝之世,为避免触忌犯讳,《李将军列传》《匈奴列传》叙事传人,多出以诡词谬称:一与,一不与,阳予而阴夺之笔法不少。如下列诸家所言:

茅坤曰:李将军,于汉,为最名将,而卒无功。故太史公极力摹写淋漓,悲咽可涕。[103]

凌约言曰:广之材,尽出一时之上;广之功,尽出一时之下。或者谓其有恨,而广亦自恨其杀降。然则,岂直不封,陵之赤族群亦宜矣。[104]

茅坤推尊李广:“于汉,最名将”,却又言“卒无功”。试问:卒无功,何以称最名将?凌约言既曰“广之才,尽出一时之上”;却又言“广之功,尽出一时之下”。李广才气既称天下无双,何以其功尽出一时之下?怀才,诚引人爱惜;不遇,足令人悲咽。一与,一不与,矛盾逆折之际,发人深思。或文献史实多方嘉许,而司马迁《史记》撰文未尝称誉,如《卫将军骠骑列传》之例,是所谓“实与而文不与”,所谓“起文从实,从其实理而与之”。若《史记》属辞约文称道之,而生平数奇、不遇,如《李将军列传》之类,则是“文与而实不与”。

班固汉书·司马迁传赞》称:“自刘向扬雄博极群书,皆称迁有良史之才。服其善序事理,辨而不华,质而不俚,其文直,其事核,不虚美,不隐恶,故谓之实录。”[105]司马迁《史记》于人物之得失短长皆书,褒贬劝惩兼具,所以为良史、为实录。如李广心怀私恨,斩杀灞陵尉,《李将军列传》亦据事直书之,将军之度量可知。清姚祖恩《史记菁华录》亦云:

篇中首载公孙昆邪一语,褒贬皆具。史公虽深爱李广,而卒亦未尝不并著其短。所以为良史之才,他人不能及也。[106]

广惟有勇略,又能爱人,于《兵法》仁、信、智、勇、严五者,实有其四,惟少一严耳。然其远斥候以防患,法亦未尝不密也。但说到无部伍行阵、省文书籍事,此大乱之道,恐不能一日聚处,疑亦言之过甚。先辈谓载程不识以形击之,愚谓要是文字生色耳,未必简易至此极也。[107]

司马迁《史记》叙事传人,诚如《礼记·曲礼上》所云:“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姚祖恩《史记菁华录》称《李将军列传》:“首载公孙昆邪一语,褒贬皆具”;“史公虽深爱李广,而卒亦未尝不并著其短”,称扬其勇略,爱人,而深憾武德缺一严字。批评“无部伍行阵、省文书籍事”,诚大乱之道;才气有余,而纪律不整,恐即李广一生数奇不遇之缘故。司马迁爱而知其恶,故实“与”其才气无双,勇略过人;而文“不与”其数奇、不遇。

“李广才气,天下无双”之誉,得自典属国公孙昆邪之泣诉;“惜乎!子不遇时”之谶,早断自汉文帝之金口;“李广老,数奇”之总结,出于汉武帝之上诫。比事而属辞之,才气之无双,遂不敌一生之数奇。无双与数奇之间,富含若干矛盾与逆折,《李将军列传》之诡辞谬称,亦缘此而发:

一篇感慨悲愤,全在李广“数奇”“不遇时”一事。篇首“文帝曰:‘惜乎,子不遇时’”云云,已伏“数奇”二字,便立一篇之根。后叙广击吴楚,还,赏不行,此一数奇也。马邑诱单于,汉军皆无功,此又一数奇也。为虏生得,当斩,赎为庶人,又一数奇也。出定襄,而广军无功,又一数奇也。出右北平,而广军功自如,无赏,又一数奇也。出东道而失道,后大将军遂引刀自刭,乃以数奇终焉。……“上以为李广老,数奇”云云,则明点数奇眼目。传末叙到李陵生降曰:“李氏陵迟衰微矣”;又曰:“李氏名败”云云,总为数奇不遇。余文低回凄感,此又一篇之主宰,而太史公操笔谋篇时,所为激昂不平者也。[108]

《史记·太史公自序》述其作意云:“勇于当敌,仁爱士卒,号令不烦,师徒乡之,作李将军列传第四十九。”称美推崇李广,可谓至矣。就作意而言,此即太史公之“实与”。然观《李将军列传》文本,叙其平生事迹,却聚焦于“数奇”与“不遇时”(“不遇时”,亦“数奇”之一)。清牛运震《史记评注》,点评《李将军列传》,于李广“数奇”事,屡叙、再叙、累叙、不一叙,全篇前后多达九事。不但“李广老,数奇”,传末叙到子孙李陵生降、李氏陵迟衰微、李氏名败。凸显李广“数奇”事,终始本末凡九,此非《史记》之“文不与”而何?

李广临终之言:“广结发,与匈奴大小七十余战。”堪称劳苦功高矣!可惜材气无双,却数奇、不遇时。《史记》实录汉文帝“惜乎,子不遇时”之言,汉武帝又以广“年老数奇”少之。如此拟言代言,叙事传人,是所谓“因言语而可知者”。清姚祖恩《史记菁华录》曾析论文帝、武帝之裁断,以为“不可谓不知广者”。其言曰:

广历事三朝,文帝以为不遇时;武帝之时边功日竞,而天子复以年老数奇少之。要之,二君皆不可谓不知广者。文帝以为跅弛之士,多见长于草昧之初;武帝以为数蹶之才,难与共功名之会也。[109]

本传皆摹写李将军才气,而赞(太史公曰)又极叹其忠诚,文固有彼此互见之法。盖当于未尽处渲染,不当于精透处画添也。[110]

文帝曾面谕李广:“惜乎,子不遇时”;大将军卫青,亦阴受上诫(实情为假传圣旨),以为“李广老,数奇,毋令当单于”。李广蹭蹬,终老难封,依据《李将军列传》叙事,似乎与文帝、武帝之圣口直断,不无关联。然文帝时,匈奴无岁不扰,岂得不倚重名将?武帝时,边功日竞,李广才气跅弛,有黥布、彭越、樊脍、灌夫之风,奈何又屏弃不用?清姚祖恩《史记菁华录》:“文帝以为跅弛之士,多见长于草昧之初;武帝以为数蹶之才,难与共功名之会。”解读是否合乎情理?恐未必然。

笔者以为:太史公深爱李广,《李将军列传》叙事,落实“为尊者讳”“为贤者讳”之《春秋》书法,遂安排文帝武帝之口谕,假托卫青之“阴受上诫”,为忌讳叙事作张本,此之谓“实与而文不与”。据《史记·李将军列传》,大将军卫青击匈奴,故徙前将军广。广部行回远,又迷失道,知大将军居中催折,遂不对刀笔吏而自刭。清张裕钊,以属辞比事之《春秋》教,解读《史记·李将军列传》,阐发忌讳叙事之隐微。如:

张裕钊曰:“青受上诫,特藉口语。而欲侯公孙敖,乃其实也。太史公连著两‘亦’字,最有意。《汉书》删去前‘亦’字,失其指矣。”又曰:“广知青欲侯公孙敖,故用为恨。怒青,因是愈摧折广,而广遂以死。史公曲曲绘出,若隐若显,而恨惜之意无穷。”[111]

《史记·李将军列传》叙李广终老难封,最终告白:“今幸从大军出接单于兵,而大将军又徙广部行回远,而又迷失道,岂非天哉!”其中隐情,细读《李将军列传》,比其事而属其辞,即可破解迷思。清张裕钊断定:“青受上诫,特藉口语。而欲侯公孙敖,乃其实也。”排比前后之史事,连属上下之文辞,即可索得。太史公连著两个“亦”字,最有弦外之音。其一,“大将军青亦阴受上诫,以为李广老,数奇,毋令当单于,恐不得所欲”。其二,“是时公孙敖新失侯,为中将军从大将军,大军亦欲使敖与俱当单于,故徙前军将广”。因此,“广知青欲侯公孙敖,故用为恨。怒青,因是愈摧折广,而广遂以死”。清孔广森《春秋公羊学通义·叙》称“辞不属不明,事不比不章”[112],谓连属前后上下之辞文,排比相近相反之史事,则微辞隐义不难破译。由此观之,属辞比事之《春秋》教,真解读忌讳叙事之法门。

李广才气,天下无双;李广边功,汉之边将无人能出其右。为士卒所苦之程不识,为人在下中之李蔡,才人不及中人之诸部校尉,皆早已出将封侯矣;然而,“自汉击匈奴,而广未尝不在其中”,“而广不为后人,然无尺寸之功以得封邑”,何也?李广终老难封之提问,攸关“天人之际”之课题,司马迁采取诡辞谬称,“实与而文不与”之忌讳叙事回应之。李广尝与望气王朔燕语,说相、谈命、阴祸、报应,作为“将军不得侯”之借口,此所谓“诡辞谬称”“实与而文不与”。

2.《匈奴列传》《卫将军骠骑列传》及实与而文不与

宋黄震《黄氏日钞》称:“卫霍深入二千里,声振夷夏;今看其传,不值一钱。李广每战辄北,困踬终身;今看其传,英风如在。史在抑扬予夺之妙,岂常手可望耶?”[113]《史记》叙武帝征讨匈奴,《平准书》《李将军列传》《匈奴列传》《卫将军骠骑列传》四篇,往往详略互见、虚实互藏,必须对读、合观,方可破译微辞隐义,而得其真解。“看《卫霍传》,须合《李广》看”,正可对照出“实与而文不与”,以及“文与而实不与”之书法。诡辞谬称之忌讳叙事,此中有之。

汉武帝在位五十四载,用兵北边长达四十四年。前期战争二十九年,征伐匈奴之主将,为大将军卫青、骠骑将军霍去病。太史公论卫青:“于天下无称也!”于霍去病,则曰“有天幸”。《史记》叙两将军连年出塞,又必随之以匈奴入塞,杀掠甚多。论者所谓“每言击胡,胡辄入边杀掠;及留胡使,胡亦留汉使相当”云云。出塞、入塞;击胡、胡入边;留胡使、留汉使,针锋相对,不甘示弱。太史公以对比书法,敘列忌讳事件,讽谕自在言外。太史公叙《匈奴列传》《卫将军骠骑列传》,多推见至隐,为尊者讳耻,为贤者讳过,宋刘辰翁、清何义门特为表出。如:

刘辰翁曰:“罔褒,谓不得不褒,则有可讳矣。迁亦欲为微隐者,然已著大意不满。当时以为顺从君之欲,所谓‘席中国广大、气奋’,深得体要。建功不深,又似惜其志之未尽成者,何前后之异也?则其中有难言者矣!”[114]

赞:卫霍将略,太史公不之取也。此论却许其能知时变,以保禄位,非以示讥。[115]

《匈奴列传·太史公曰》之微辞隐义,刘辰翁从“不得不褒,则有可讳矣”,“建功不深,似惜其志之未尽成者”,“何前后之异?则其中有难言者”三组疑问句,解读司马迁之罔褒与微隐。《春秋公羊传》所谓“实与而文不与”,吴闿生《左传微》所云诡辞谬称,本文所谓忌讳叙事,《匈奴列传》要皆有之。至于《卫将军骠骑列传·太史公曰》,太史公不取卫霍将略,却许其能知时变,善保功名。此《春秋》书法所谓略大以详细,《谷梁传》《公羊传》所谓举轻以明重,而进退、予夺、褒贬、劝惩于是乎在。[116]《公羊传》所倡“实与而文不与”之书法,《史记·太史公曰》有绝佳之体现。

《卫将军骠骑列传》与《外戚世家》《佞幸列传》,往往互文见义,彼此相发明。试对读二文,则《公羊传》所倡“实与而文不与”之书法,可以检视索得。明代于慎行《读史漫录》,有具体而微之论证:

卫、霍传所叙二将战功,若不容口。及《佞幸传》则曰:“卫青、霍去病亦以外戚幸,然颇用才能自效”,此太史本旨也。以此推之,所叙战功,率取募军奏报之词,及玺书所褒属,次第其语,非实予之也。[117]

卫青、霍去病,因卫子夫贵为武帝宠后,遂与皇室有外戚姻亲关系,而得天子宠幸。故《佞幸列传》称:“卫青、霍去病,亦以外戚幸,然颇用才能自效。”虽贵为外戚,“然颇用才能自效”,此太史公阳予阴夺,实与而文不与之笔法。试对读《外戚世家》:“卫子夫已立为皇后,乃以卫青为将军。击胡有功,封为长平侯。及卫皇后所谓姊卫少儿,生子霍去病,以军功封冠军侯,号骠骑将军。青号大将军。”[118]观此,卫青、霍去病之得将军,不可讳言,半来自“以外戚幸”;则因人成事,夤缘富贵可知。《读史漫录》所谓“此太史本旨”,当指此。若观《卫将军骠骑列传》篇未,见“所叙战功,率取募军奏报之词,及玺书所褒属,次第其语”,则明代于慎行所指“非实予之也”之意。要而言之,《公羊传》所谓“实予而文不与”之书法,司马迁已落实转化于叙事传人之中。

清姜辰英《湛园未定稿》,有关《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之笔法,曾提出“左霍而右卫”之说,以及“良史‘言外褒贬法’”。若覆按《春秋》书法,亦是《公羊传》所谓“实与而文不与”,亦即“为贤者讳过”、诡辞谬称之忌讳叙事法:

汉良将称卫、霍,论者多左霍而右卫。余熟观太史公传所谓两人点次处,则右卫也;其于霍也,多微辞矣。《传》叙卫战功,摹写唯恐不尽,至骠骑战功,三次皆于天子诏辞见之,而太史公核实。……岂非以天子之诏特据幕府所上功次,其辞多铺张失实,而天子方深信之,则姑存此以为传疑之案乎?观大将军七出击匈奴,斩捕首卤才五万余级;而骠骑三出,诏书所叙已不啻十一万余首级,其虚伪可见,此良史言外褒贬法也。[119]

据《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叙卫青之战功,“摹写唯恐不尽”;霍去病之战功,则铺张失实,虚伪可见。因此,论者多“左霍而右卫”,太史公叙卫、霍之战功,亦左霍而右卫。《卫将军骠骑列传》叙天子欲教霍《兵法》,为之治第,皆恳辞之,由此上益重爱之。叙霍去病“少而贵,不省士”,以叙事为论断,可证“其于霍也,多微辞矣”之意。太史公论断大将军卫青:“为人仁善退让,以和柔自媚于上,然天下未有称也。”[120]司马迁一扬一抑之际,予夺自见。姜辰英《湛园未定稿》称:“论者多‘左霍而右卫’,叙卫、霍之战功,亦‘右卫而左霍。’”就《公羊春秋》之书法言之,此之谓“实与而文不与”。文不与者,太史公之别裁特识,良史之书法不隐也,故叙事诡辞谬称如是。

(本文原载于香港岭南大学《岭南学报》复刊第12期,2019年12月)

【注释】

[1]茅坤《史记钞》,韩兆琦《史记选注·李将军列传》,台北里仁书局1994年版,第274页。

[2]凌稚隆辑校、[日]井范平补标:《史记评林》,台北兰台书局1968年版,卷一百十《匈奴列传》引凌约言曰,第20页。

[3]司马迁撰、[日]泷川资言考证:《史记会注考证》,台北万卷楼图书公司1993年版,卷一百十《匈奴列传》,第43—54页,总第1194—1197页。

[4]同上,第61—68页,总第1199—1201页。又,卷一百二十三《大宛列传》,第34页,总第1313页。

[5]何焯:《义门读书记》卷十四,台湾商务印书馆”1983年版,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第178页。

[6]姚祖恩评点:《史记菁华录》卷五,《李将军列传》,台北联经事业出版公司1977年版、2016年版,第203页。

[7]同上,第198页。

[8]张大可:《史记研究》,《司马迁写汉武帝征伐匈奴》,商务印书馆2011年版,第402—410页。

[9]司马迁撰、[日]泷川资言考证:《史记会注考证》,卷一百三,《太史公自序》,第21—27页,总第1370—1371页。

[10]孙德谦:《太史公书义法》卷上,开篇即列有《衷圣》《尊儒》《宗经》三篇论述,台湾“中华书局”1969年版,第1—8页。

[11]刘知几著、浦起龙释:《史通通释》卷七,《直书》,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版,第192页。

[12]司马迁撰、[日]泷川资言考证:《史记会注考证》卷十四,《十二诸侯年表·序》,第7页,总第235页。

[13]司马迁撰、[日]泷川资言考证:《史记会注考证》卷一百十七,《司马相如列传》,第104—105页,总第1264页。

[14]司马迁撰、[日]泷川资言考证:《史记会注考证》卷一百十,《匈奴列传》,第68—69页,总第1201页。

[15]赵顺孙:《四书纂疏》,高雄启圣图书公司1973年版,《论语纂疏》卷七,《子路第十三》,第11页,总第288页。

[16]公羊寿传、何休解诂、徐彦疏:《春秋公羊传注疏》,台北艺文印书馆1955年版,阮元十三经注疏》本,卷九,闵公元年,第14页,总第114页;谷梁赤传、范宁集解、杨士勋疏:《春秋谷梁传注疏》,台北艺文印书馆1955年版,阮元《十三经注疏》本,卷十四,成公九年,第2页,总第137页;参考王熙元:《谷梁范注发微》,台北嘉新水泥公司文化基金会研究论文,1972年,第四章《范注对谷梁义例之发明》,九,讳例,第609—618页。

[17]陆淳编:《春秋啖赵集传纂例》,台北大通书局1970年版,钱仪吉:《经苑》本,《讳义例第三十四》,第1页,总第2471页。

[18]马迁撰、[日]泷川资言考证:《史记会注考证》卷四十七,《孔子世家》,第84页,总第763页。

[19]赵汸:《春秋属辞》卷八,《假笔削以行权》,台北大通书局1970年版,第1页,总第14801页。

[20]章学诚著、叶瑛校注:《文史通义校注》,中华书局1985年版,内篇四《言公上》,第171页。

[21]司马迁撰、[日]泷川资言考证:《史记会注考证》卷十四,《十二诸侯年表·序》,第6页,总第235页。

[22]黄震:《黄氏日钞》卷四七。杨燕起、陈可青、赖长扬编:《历代名家评〈史记〉》,第673页。

[23]章学诚著、叶瑛校注:《文史通义校注》,内篇五《答客问上》,第470页。

[24]赵汸:《春秋属辞》卷八,《假笔削以行权第二》,第1—2页,总第14801页。

[25]司马迁撰、[日]泷川资言考证:《史记会注考证》卷五十四,《留侯世家》,第28页,总第810页。

[26]方苞:《方望溪先生全集》,《四部丛刊》初编本,《望溪集外文补遗》,卷二《史记评语·留侯世家》,台湾“商务印书馆”1979年版,第16页,总第435页。

[27]司马迁撰、[日]泷川资言考证:《史记会注考证》卷五十三,《萧相国世家》,第7页,总第795页。卷一百二十,《汲郑列传》,第4—12页,总第1281—1283页。

[28]方苞:《方望溪先生全集·望溪集外文补遗》,卷二《史记评语·汲郑列传》,第24页,总第439页。

[29]张大可:《史记研究》,《司马迁写汉武帝征伐匈奴》,第415页。

[30]杨慎:《升庵合集》卷一〇三。杨燕起、陈可青、赖长扬编:《历代名家评〈史记〉》,第450页。

[31]牛运震:《空山堂史记评注》卷四,三秦出版社2011年版,第103页。

[32]李景星:《史记评议》卷二,《平准书》,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1985年版,第36页。杨燕起、陈可青、赖长扬编:《历代名家评〈史记〉》,第455—456页。

[33]高嵣:《史记钞》卷二,《平准书》。杨燕起、陈可青、赖长扬编:《历代名家评〈史记〉》,第454页。

[34]牛运震评点:《空山堂史记评注》卷十,《李将军列传》,第275页。李景星:《史记评议·李将军列传》本之,第113页。

[35]苏轼著、孔凡礼点校:《苏轼文集》卷十二,《传神记》,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400—401页。

[36]姚祖恩评点:《史记菁华录》卷五,《李将军列传》,第198页。

[37]牛运震评点:《空山堂史记评注》卷十,《李将军列传》,第278页。

[38]吴见思:《史记论文》第四册,《李将军列传》,台湾“中华书局”1970年版,第580页。

[39]张高评:《左传之文学价值》,台北五南图书公司2019年版,第261页。

[40]方苞:《望溪先生文集》卷二,《读史·又书〈货殖传〉后》:“《春秋》之制义法,自太史公发之,而后之深于文者亦具焉。”说义法,推《史记》为滥觞,第20页,总第40页。

[41]陈仁锡:《陈评史记》卷一百九,《李将军列传》。杨燕起、陈可青、赖长扬编:《历代名家评〈史记〉》,第6页。

[42]张高评:《比事属辞与古文义法——方苞“经术兼文章”考论》,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2016年版,第381—395页。

[43]《史记会注考证》卷一百十,《匈奴列传》“太史公曰”,第68—69页,总第1201页。(www.xing528.com)

[44]左丘明传、杜预注、孔颖达疏:《春秋左传正义》,台北艺文印书馆1955年版,阮元:《十三经注疏》本卷首,《春秋序》,第17页,总第14页。

[45]黎靖德编、王星贤点校:《朱子语类》卷八十三,《春秋·纲领》,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2146页。

[46]张高评:《〈春秋〉书法与“义”在言外——比事见义与〈春秋〉学史研究》,《文与哲》2014年第25期,第77—130页。

[47]顾炎武著,黄汝成集释,栾保群、吕宗力点校:《日知录集释》卷二十六,《史记于叙事中寓论断》,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年版,第1429页。

[48]司马迁撰、[日]泷川资言考证:《史记会注考证》卷三十,《平准书》,第1—49页,总第524—536页。

[49]牛运震:《空山堂史记评注》卷四,三秦出版社2011年版,第94页。

[50]凌稚隆:《史记纂》卷六,《平准书》,商务印书馆2013年版,第98页;又,凌稚隆辑校、[日]井范平补标:《史记评林》卷三十,《平准书》,第1页。

[51]李景星:《史记评议》卷二,《平准书》,第36页。

[52]《后汉书·蔡邕传》载王允言:“昔武帝不杀司马迁,使作谤书,流于后世。”章怀太子《注》:“凡史官记事,善恶必书。谓迁所著《史记》,但是汉家不善之事,皆为谤也。”范晔著、章怀太子李贤注、王先谦集解:《后汉书集解》,台北艺文印书馆1955年版,《二十五史》本卷六十下,《蔡邕传》,第20页,总第712页。

[53]叶适:《习学纪言序目》卷十九,《史记》,第271页。杨燕起、陈可青、赖长扬编:《历代名家评〈史记〉》,第448页。

[54]吴见思评点:《史记论文》,《平准书》,第一册,第166页。

[55]同上。

[56]黄震:《黄氏日钞》卷四六,《史记》。杨燕起、陈可青、赖长扬编:《历代名家评〈史记〉》,第449页。

[57]高嵣:《史记钞》卷二,《平准书》。杨燕起、陈可青、赖长扬编:《历代名家评〈史记〉》,第454页。

[58]李景星:《史记评议》卷二,《平准书》,第36页。杨燕起、陈可青、赖长扬编:《历代名家评〈史记〉》,第455—456页。

[59]张大可:《史记研究》,《〈史记〉互见法》,三、“互见法正名实,于回护之中不失历史之真”,第293—297页。

[60]刘知几著、浦起龙释:《史通通释》卷六,《叙事》,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版,第168—169页。

[61]司马迁撰、[日]泷川资言考证:《史记会注考证》卷一百三十,《太史公自序》,第55页,总第1378页。

[62]王十朋著、梅溪集重刊委员会编:《王十朋全集》,《诗集》卷十,《李广》,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版,第164页。

[63]凌稚隆辑校、[日]井范平补标:《史记评林》卷三十,《李将军列传》,第1页。

[64]姚祖恩评点:《史记菁华录》卷五,《李将军列传》,第198页。

[65]王夫之:《读通鉴论》卷一。杨燕起、陈可青、赖长扬编:《历代名家评〈史记〉》,第673—674页。

[66]苏洵著、曾枣庄等笺注:《嘉祐集笺注》卷九,《史论中》,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年版,第232—233页。

[67]张高评:《春秋书法与左传学史》,台北五南图书公司2002年版,《〈史记〉笔法与〈春秋〉书法》,二、属辞比事,与以互见法开创传记文学,第82—93页。

[68]黄震:《黄氏日钞》卷四七,杨燕起、陈可青、赖长扬编:《历代名家评〈史记〉》,第673页。

[69]姚祖恩评点:《史记菁华录》卷五,《李将军列传》,第204页。案:鲁实先教授曰:以世家体式书写《李将军列传》,此太史公之微意。

[70]牛运震评点:《空山堂史记评注》卷十,《李将军列传》,第275页。

[71]李景星:《史记评议》,《李将军列传》,第113页。

[72]司马迁撰、[日]泷川资言考证:《史记会注考证》卷三十一,《吴太伯世家》,唐司马贞《史记索隐》:“系家者,记诸侯本系也。言其下及子孙,常有国。”唐张守节《史记正义》:“世家者,谓世世有禄秩之家,案累世有爵士封国。”第1—2页,总第537页。

[73]司马迁撰、[日]泷川资言考证:《史记会注考证》卷一百三十,《太史公自序》,第55页,总第1378页。

[74]凌稚隆辑校、[日]井范平补标:《史记评林》卷三十,《匈奴列传》,台北兰台书局1968年版,第20页。

[75]凌稚隆辑校、[日]井范平补标:《史记评林》卷四十九,《外戚世家》,第21—2页,总第778页。卷一百二十三,《大宛列传》,第34页,总第1313页。

[76]凌稚隆辑校、[日]井范平补标:《史记评林》卷一百一十一,《卫将军骠骑列传》引茅坤曰,第1页。

[77]凌稚隆辑校、[日]井范平补标:《史记评林》卷一百十,《匈奴列传》引凌约言曰,第20页。

[78]吴见思评点:《史记论文》(第四册),《匈奴列传》,第592页。

[79]钱钟书:《管锥编》,台北书林出版公司1990年版,《左传正义·杜预序》,第162—163页。

[80]范晔著、章怀太子李贤注、王先谦集解:《后汉书集解》,台北艺文印书馆1955年版,《二十五史》本,卷六十下,《蔡邕传》,第20页,总第712页。

[81]司马迁撰、[日]泷川资言考证:《史记会注考证》卷一百三十,《太史公自序》,第37页,总第1374页。

[82]李晚芳:《读史管见》卷二,《平准书》,杨燕起、陈可青、赖长扬编:《历代名家评〈史记〉》,第454页。

[83]李晚芳:《读史管见》卷二,《平准书》,杨燕起、陈可青、赖长扬编:《历代名家评〈史记〉》,第454页。

[84]焦竑:《焦氏笔乘》卷二,《匈奴传赞》。杨燕起、陈可青、赖长扬编:《历代名家评〈史记〉》,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86年版,第676页。

[85]赵汸《春秋属辞》卷八,《假笔削以行权第二》,第1页,总第14801页。

[86]黄震:《黄氏日钞》卷四六,《史记》,杨燕起、陈可青、赖长扬编:《历代名家评〈史记〉》,第449页。

[87]叶适:《习学纪言序目》,《史记》卷二十,第290页。

[88]凌稚隆辑校、[日]井范平补标:《史记评林》卷一百十,《匈奴列传》引茅坤曰,第20页。

[89]牛运震:《空山堂史记评注》卷十,《匈奴列传》,第285页。

[90]
董仲舒著、苏舆注:《春秋繁露义证》,卷十六《祭义第七十六》,台北河洛出版社1975年版,第16页,总第311页。

[91]陆淳:《春秋集传纂例》卷一《赵氏损益义第五》,钱仪吉《经苑》本,台北大通书局1970年版,第9页,总第2361页。

[92]焦竑:《焦氏笔乘》卷二,《匈奴传赞》。杨燕起、陈可青、赖长扬编:《历代名家评〈史记〉》,第676页。

[93]凌稚隆辑校、[日]井范平补标:《史记评林》卷一百十,《匈奴列传》,第19页。

[94]同上,第20页。

[95]凌稚隆辑校、[日]井范平补标:《史记评林》卷一百十,《匈奴列传》引余有丁曰,第20页。

[96]蒋彤:《丹棱文钞》卷二,《书卫将军骠骑列传后》。杨燕起、陈可青、赖长扬编:《历代名家评〈史记〉》,第681页。

[97]章学诚:《文史通义》卷三,内篇三《史德》,第221、222页。

[98]凌稚隆辑校、[日]井范平补标:《史记评林》卷一百十,《卫将军骠骑列传》引王世盍曰,第13页。

[99]以《公羊传》“僖公二年城楚丘”为例。《传》曰:“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相灭亡者,桓公不能救,则桓公耻之也。然则孰城之?桓公城之。曷为不言桓公城之?不与诸侯专封也。曷为不与?实与而文不与。文曷为不与?诸侯之义,不得专封。诸侯之义不得专封,则其曰实与之何?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相灭亡者,力能救之,则救之可也。”公羊寿传、何休解诂、徐彦疏:《春秋公羊传注疏》,台北艺文印书馆1955年版,卷十,第7页,总第123页。

[100]《公羊传》僖公元年“救邢”,《疏》:“谓虽文不与,其义实与,故言起文从实。”僖公二年“城楚丘”,《注》:“主书者,起文从实也。”《疏》:“谓经文虽不与,当从其实理而与之。”《公羊传》文公十四年“晋人纳接于邾娄”,《疏》:“僖元年救邢、城楚丘之经,悉是‘实与而文不与’,文与此同。其《传》皆云:‘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相灭亡者,力能救之则救之,可也。’”公羊寿传、何休解诂、徐彦疏:《春秋公羊传注疏》,卷十,第2页,总第120页;卷十,第7页,总第123页;卷十四,第10页,总第179页;卷十六,第4页,总第202页。

[101]黄永武:《中国诗学·设计篇》,巨流图书公司2009年版,《谈诗的密度:用矛盾逆折的语法,使诗句警策》,第93页。

[102]吴闿生:《左传微》,台湾“中华书局”1970年版,《左传》庄公八年:君子是以善鲁庄公。吴曰:“此所谓诡词谬称,全书皆一种笔法。”第39页。

[103]凌稚隆辑校、[日]井范平补标:《史记评林》卷一百十,《李将军列传》,第1页。

[104]同上,《匈奴列传》,第4页。

[105]班固等著、颜师古注、王先谦补注:《汉书补注》,台北艺文印书馆1962年版,《二十五史》本,卷六十二,《司马迁传》,第26页,总第1258页。

[106]姚祖恩评点:《史记菁华录》卷五,《李将军列传》,第198页。

[107]同上,第200页。

[108]牛运震:《空山堂史记评注》卷十,《李将军列传》,三秦出版社2011年版,第275页。又,李景星:《史记评议·李将军列传》卷四十九,第113页,论点近似。

[109]姚祖恩评点:《史记菁华录》卷五,《李将军列传》,第203页。

[110]姚祖恩评点:《史记菁华录》卷五,《李将军列传》,第206页。

[111]黄华表:《史记导读》引清张裕钊曰,《李将军列传》,中华文化事业公司1965年版,第14页。

[112]孔广森:《孔检讨春秋公羊经传通义·叙》,台北复兴书局1961年、1972年版,《皇清经解》卷六百九十一,第7页,总第9293页。

[113]黄震:《黄氏日钞》卷四七。杨燕起、陈可青、赖长扬编:《历代名家评〈史记〉》,第673页。

[114]凌稚隆辑校、[日]井范平补标:《史记评林》卷一百十,《匈奴列传》引刘辰翁曰,第19页。

[115]何焯:《义门读书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卷十四《史记》,第18页,总第179页。

[116]张高评:《〈春秋〉书法与修辞学——钱锺书之修辞观》,载张高评:《比事属辞与古文义法——方苞“经术兼文章”考论》,附录二,第522—527页。

[117]于慎行:《读史漫录》卷三;杨燕起、陈可青、赖长扬编:《历代名家评〈史记〉》,第678页。

[118]司马迁撰、[日]泷川资言考证:《史记会注考证》,卷四十九,《外戚世家》,第21—22页,总第778页。

[119]姜辰英:《湛园未定稿》卷五,《书史记卫霍传》;杨燕起、陈可青、赖长扬编:《历代名家评〈史记〉》,第678页。

[120]《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载:“骠骑将军为人少言不泄,有气敢任。天子尝欲教之《孙吴兵法》,对曰:‘顾方略何如耳,不至学古兵法。’天子为治第,令骠骑视之,对曰:‘匈奴未灭,无以家为也。’由此上益重爱之。然少而侍中,贵,不省士。其从军,天子为遣太官赍数十乘,既还,重车余弃粱肉,而士有饥者。其在塞外,卒乏粮,或不能自振,而骠骑尚穿域蹋鞠。事多此类。大将军为人仁善退让,以和柔自媚于上,然天下未有称也。”汉司马迁撰、[日]泷川资言考证:《史记会注考证》卷一百十一,《卫将军骠骑列传》,第30—31页,总第120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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