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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近代小报小说研究(上册):民初至八一三时期摘要

时间:2023-11-1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上海小报发展的第二个阶段,以民元至“八一三”抗战为时限,其间小报繁盛,数量众多,品类亦夥。此一时期以三日刊为主要发行形式,以“四大金刚”影响之巨,故又可视为以“四大金刚”为代表的三日刊时代。此期上海小报之繁荣,为人羡称为“黄金时代”。《游乐场报》民国初年出现一批由游乐场出资创办的小报,多以“世界”命名。

中国近代小报小说研究(上册):民初至八一三时期摘要

上海小报发展的第二个阶段,以民元至“八一三”抗战为时限,其间小报繁盛,数量众多,品类亦夥。

此一时期,以1919年3月3日《晶报》出版发端,继其后《金刚钻》于1923年10月、《福尔摩斯》于1926年7月、《罗宾汉》于1926年12月陆续创刊,上述4报,人称“四大金刚”,蔚成一段小报史上的三日刊潮。

《新世界》稍早于《晶报》,之后《大世界》《先施乐园》《天韵报》等现身报坛,是为游乐场报。

1926年骆无涯创办《荒唐世界》,为横式4开报,此类横报亦曾风行一时。

1929年实业家匡仲谋创办日刊《上海报》,干兰孙出版《上海日报》,与此同时,胡雄飞创刊《社会日报》,三份日报刊出,报界影从。于是,《世界晨报》《东方日报》《时代日报》等一批日刊纷纷发行,取三日刊而代之,以此开启日刊时代。

此一时期以三日刊为主要发行形式,以“四大金刚”影响之巨,故又可视为以“四大金刚”为代表的三日刊时代。

此期上海小报之繁荣,为人羡称为“黄金时代”。谢啼红、陈灵犀、巴八三人皆为洋场才子,报海求生,编辑为业,他们在《小型报痛言》(谢啼红)、《小型报杂论》(陈灵犀)、《报余话报》(巴八)中,闲话当年三日刊时代繁盛之景况,综括其所言,约为以下数端。

1.出版自由

谢啼红说:“反正那时候出版界相当自由,政府既未实行新闻统制,也不必向租界当局呈请登记(民二十以后,中宣部内政部始厉行出版法登记报纸杂志),说出版就可出版。”[12]

2.以报作遣

谢啼红又道:“在从前,办小报既轻而易举,便有些人把它当作玩意儿,化上几百快钱,玩一张小报,骂骂人、出出风头。玩得好,就此玩下去,玩得不好,便牺牲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公子哥们逞一时高兴,便会玩起小报来……玩腻了,兴头过了,随时可以关门大吉。像当年著名的‘海上三小’之一的小抖乱叶仲芳,即是把办小报当作玩意儿的一个。”[13]

3.稿源充足

“从前的精悍刺激有吸引力的稿件,不但易于征求,在稿费方面也都不成问题。一个特约撰述,每月报酬一二十元的稿费,他便把全部精力贡献你的报上。而在外来的不寄稿费的投稿中,又得尽你选择。”[14]“写稿的人,大都有基本的职业,基本的生活,抽一些空暇出来写些稿子,目的不是在助助兴、帮帮忙,便是出出风头,决不打算到稿费上面去的。莫说是写稿的,就是那些担任编辑的人,也大都是尽义务的,即使报纸主人致送些车马费,至多也不过二三十元。因是一张报纸,全部的稿子很是精彩,实际上却一文不名。”[15]

4.价低销畅

“一张报纸,售价不过二枚铜板,又因是三天一出版,一月中不过十期,每期两枚,计之一月的报费,仅需二百文。”“那时还不曾闹着失业的恐慌,社会的经济力量,要比现在强得多,破费在小报上面,实在不算什么事。所以,那时候小报的销路方面就不愁不发达了。又因一些人买小报时,总是一叠一买,换言之,就是有一张买一张,所以内容差的,也会跟着有相当的销数。”[16]

5.百元办报

谢啼红在《小型报痛言》中说:“每期的排印工不过四五元,一令报纸不过三元左右。外稿是不支稿费的,报纸出版,到了望平街,无论内容如何,每期至少可销四千份以上,内容精彩,销万份以上并非难事。广告亦容易兜揽,有一二百元当然可以办小报了。”[17]

陈灵犀是著名的《社会日报》主编,谢啼红曾为《铁报》等多份报纸的编辑和作者,其时政评论,一时无两,讥弹政要,不稍假辞色。巴八不知为谁氏化名,但为界内人士则无疑,三人所言,为其亲身经历,绝非虚语。

三日刊时代的小报,多以军政内幕、秘史珍屑、艳闻逸事为内容,言人所不敢言,道人所不敢道,小说退居其次。

三日刊时代的主要小说作家有:海上漱石生(孙玉声)、张春帆、平江不肖生(向恺然)、顾明道、程小青、徐卓呆、包天笑、毕倚虹、张秋虫等。

此一时期小报数量多,品类杂,分述如下。

《游乐场报》

民国初年出现一批由游乐场出资创办的小报,多以“世界”命名。以《新世界》最早,后相继创刊《大世界》《劝业场报》《先施乐园》《天韵报》《世界小报》《新新日报》等,形成了中国小报史上的新品种。这些小报以宣传资方游艺项目为目的,其文多为品题歌场、月旦氍毹、诗文小品当家,兼载小说。《世界小报发刊词》道得好:“政事第一、社会第二、艺术第三、科学第四、笔记第五、游记第六、谈荟第七……诗文评第十一、词曲话第十二……艳史第十四、生传第十五、花品第十六、花讯第十七……编剧第十九、菊品第二十、小说第廿一、短篇小说第廿二。”[18]小说位次第21和22位,足见游乐场报对小说之态度。

其小说作者,如《大世界》海上漱石生,《世界小报》姚民哀,《先施乐园》周瘦鹃、王天恨,《新新日报》刘恨我,皆当时名家。

《新世界》

《新世界》又名《新世界义记日报》《新世界日报》,曾更名为《药风日报》,日刊,由上海新世界游乐场出资开办于1916年,郑正秋、天南佛徒、王小逸先后任编辑,存1917年7月26日第241号至1927年3月2日改版第367号报,总报号约为3555号。

《新世界》是新世界游乐场之机关报,以宣传其娱乐项目为务。共载小说101篇,数目虽多,但绝大部分为短篇小制。郑正秋与《新世界》渊源颇深,为作《小广东嫖院记》。还载有钱杏邨(阿英)的社会小说《途中》。1921年泰东图书局出版一书,名《技击汇刊》,收4种笔记小说:奚燕子《绿沉沉馆笔记》、闻野鹤《推仔第二楼笔记》、吴绮缘《忆红楼笔记》、平襟亚《襟霞阁笔记》,这4位作者都是《新世界》的撰稿人,所收入的4种笔记俱刊载于《新世界》日报。

《大世界》

《大世界》,日刊,黄楚九创于1917年7月1日,为大世界游乐场机关报。由天台山农(刘青)、海上漱石生(孙玉声)主持笔政,存1918年2月15日第230号至1937年3月3日第3581号报。《大世界》以登载诗词与笔记为主,小说方面,连载时间较长的有:

警世小说《此中人语续编》瘦菊戏笔,连载194日。

警世小说《黑幕中的黑幕》漱石生,连载147日。

侦探小说《黑衣盗》澹庵,连载120日。

社会小说《海上销金窟》蘧庐,连载162日。

社会小说《凤尾春闲录》皖江曹痴公,连载483日。

社会小说《眼底沧桑》彭云上,连载539日。

《大世界》辟《寓言世界》栏登载小说,共刊269篇,然多为几日即毕之短篇,名家亦稀。

《先施乐园》

《先施乐园》又名《乐园》《先施公司日报》《上海先施日报》《乐园日报》《先施乐园日报》,日刊,由上海先施乐园公司出资创办于1918年8月19日,周瘦鹃为编辑主任,存1918年8月19日第1号至民国十六年五月十八日第3153号报。

《先施乐园日报》初期名家云集:

苏曼殊:哀情小说《碎簪记》,原载《新青年》,移载于此。

徐卓呆:社会小说《巨眼怪物》、怪异小说《肖像画》、言情小说《蜕》(半梅著,冰血评)。

周瘦鹃:哀情短篇《悼亡》《世界短篇小说杰作集》。

程小青:长篇言情《爱海回波录》、奇情小说《剑光花影录》、侦探小说《江南燕》。

李涵秋:爱情小说《爱国丐》。

姚鹓雏:哀情小说《劫外离鸳》。

胡寄尘:社会小说《螓首蛇心录》。

《先施乐园日报》共刊小说93篇,名家虽夥,然多为短篇。

《天韵报》

《天韵报》又名《永安天韵报》《天韵日报》,日刊,由永安公司天韵楼游乐场创办于1922年4月15日,先后为主编者有:骆无涯、王蒨士、王后哲、吴绮缘、王瀛洲,存1922年4月15日第1号至1930年3月1日第2781号报。《天韵报》设有小说专栏,共载小说66篇,多为短篇。

《天韵报》刊有林琴南小说《巫媪女》,署名践卓翁,编者按云:

琴南先生为说部泰斗,海内人士,景仰久矣。本报出世,谋为小报界开一新纪元,罗致名人著作,不遗余力。适旧友郑子广琦,重游京华,因托以此意达诸先生。郑子游先生门下有年,极得先生称许。抵京拜谒,即申是言,先生竟不以为忤,慨然以此作交郑子。并谓心中积悃,所蓄已多,有暇将再撰新作,以付本报刊布也。[19]

可知此篇为林纾原创初刊,非转载他报也。

张静庐为著名出版家,并不以小说闻世,《天韵报》刊存其多部作品。计有:《我与她——夫妻》《狱中》《无期徒刑》《妻》《那是一个的错》《车中》《两头大》《小河》《王嬷嬷的嘴》《学徒的早晨》。自1923年8月2日至17日,每日都有静庐的小说,间或一日两篇。除小说外,静庐还发表了《春季小说批评》,编者按语云:

张静庐先生是新的《小说月刊》的主任和泰东书局的编辑,对于小说一门,很有研究,曾经出版有《中国小说史大纲》一书,现在又将其研究小说的一种新心得,特与本报作小说批评一种,逐日刊登。[20]

此外,尚刊有来岚声《月夜》《可怜的她》,周世勋著、包天笑阅《海上照妖镜》。来岚声和周世勋二人不以小说名世,然皆著名小报报人,来氏所办两种日刊并擅胜名,一为《时代日报》,一为《世界晨报》;周世勋则创戏报《罗宾汉》。

《世界小报》

《世界小报》,日刊,1923年2月16日创刊于上海,由小世界游乐场出版发行,主编张丹斧、姚民哀,存1923年2月16日创刊号至1926年3月27日第973号报。所载小说仅19篇,创刊日即刊海上觉梦人之《歇浦潮拾遗》,其他连载小说尚有:

杨尘因《漂泊萍花记》,萧引楼主《憔悴风花录》,吴门徐碧波《绮楼情劫》,范菊高撰述《情天网丝录》。其中,范菊高,著名小说家范烟桥之弟,以诗词名家,小说并不多见。

《晶报》

《晶报》,三日刊,为“四大金刚”之首,余大雄创刊于1919年3月3日,编辑张丹斧,存1919年3月3日第1号至1940年5月23日第4151号报。内容以短论和小品为多,共载小说33篇,多为名家长篇连载,如李涵秋的《爱克司光录》,及其遗著《新广陵潮》,张恨水《锦片前程》《新人旧人》、天笑《冠盖京华》、漱六山房《最新九尾龟》、刘恨我《烟雾花都》。其中《冠盖京华》连载4年之久。陈冷血亦擅说部,但小报不多见,《晶报》刊其署名冷血的《荡儿》。王妙如的《女狱花》以倡言妇女解放平等而知名,原有单行本,重刊于《晶报》,题为“清季革命小说西湖女士王妙如遗稿,周越然先生借抄”。

金刚钻

《金刚钻》,三日刊,“四大金刚”之一,创刊于1923年10月18日,存1923年10月18日第1号至1937年8月13日改版第223号报,总报号为2801号。依郑逸梅先生的说法,《金刚钻》是为了对抗《晶报》而创刊的。当时主持《晶报》的余大雄,挑拨文人笔战,他躲在云端看厮杀,其意不外推广《晶报》的销路。他甚为得意,以为自己有舆论地盘,可以随便在报上骂骂甲、讽讽乙,故引起了一些人的反感。于是陆澹安、朱大可、严独鹤、郑子褒、施济群、孙漱石、严芙孙等10人,每人出10元钱办了一张报,名为《金刚钻》,以为金刚钻的硬度比水晶还强。

编辑有施济群、陆澹安、韦兰史、冯梦云、沈秋雁、张恂子、郑逸梅。

《金刚钻》在三日刊中,以登载文艺作品著名,共载小说70篇,但多为短制,百日以上仅14篇,然多名家名作。如:吴门程瞻庐的社会小说《奈何天》、拂云生的《十里莺花梦》《花影灯痕》、拿云生的《黄熟梅子》、王小逸的《众生相》、汪仲贤的《歇力笑》《毬大王》《老枪之友》《恼人春色》、张恂子《虎窟双雏》、春茧生的《欲海沧桑》。胡梯维的《十里莺花梦》后出单行本。

陆士谔在《金刚钻》发表了很多作品。小说有《金刚钻小说集·猫之自述》、讽刺小说《八仙失道》、侠义小说《枫冷吴江》。文章有《小闲话》《答余云岫先生》(讨论小闲话)《贼话》《谒禹陵记》《秋灯漫录》《冬窗闲话》《记平湖之游》《义友记》《说小说》《客话》。另外《上海小掌故》栏目中也有许多陆士谔文章。《金刚钻》长年有陆士谔的医疗广告,他还为《金刚钻》编第4版的《医林》栏目,并亲手撰写栏目的开场白。除此之外,他还撰写了许多篇医话发表在报上,《金刚钻》从1926年9月3日起在第1版下缘或上缘,皆有陆士谔的医话,作品旁边即陆之医疗广告。如《中西医学平议》《陈逍遥》《发狂论》《爱国病》。《发狂论》《爱国病》二篇十分奇特,似医话,又像文言小说,寓义深厚,可谓中医文言小说。还有一篇《寒魔自述》,从笔法上看完全合乎今日的科普作品,可命名为中医科普小说。

《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三日刊,“四大金刚”之一,由胡雄飞、姚吉光、吴微雨创刊于1926年7月3日,编辑吴微雨,存1926年7月3日第1号至1945年10月22日第2700号报。《福尔摩斯》以大无畏精神致力于社会新闻的报道,以载大报之所不敢载的社会秘闻而著名,招惹官司颇多。共载小说45篇,短篇多,百日以上仅7篇,名家亦鲜,有张恨水国难小说《仇敌夫妻》、漱山六房《柳城鸣镝录》,汪仲贤9种,然都为短篇。

《罗宾汉》

《罗宾汉》,“四大金刚”之一,周世勋创刊于1926年12月8日,初为三日刊,1935年5月1日改为日刊,以菊讯和戏评为主,故有“戏报鼻祖”之称。周世勋、朱瘦竹分任戏曲和电影编辑,存1926年12月8日第1号至1949年7月9日第6178号报。

所载小说共45篇,1937年前仅10篇,殊无足观,无甚名家,只有龙公、个侬充廖化先锋。

1942年后名篇佳作,目不暇接。如冯蘅《黑天堂》《白地狱》、苏广成《歌场风月》、田舍郎《小梅香》《现世男女》《二姐夫》、还珠楼主《黑孩儿》《大侠狄龙子》、吴绮缘《新升官图》皆名篇力作。《罗宾汉》亦为白相地界小说园地,刊登披发散人《血溅上海滩》、周益世《十八条好汉》《十三太保喋血记》,3篇皆为名作。田舍郎《流水多情》、王小逸《铁蹄下》、周益世《五人义》3篇写新中国成立前夕,曙光乍现时上海人之心态,绝望与希冀兼有,惊诧并疑虑共存,如描如画。

“横报”

1926年前后,涌起一股所谓横报潮,因其为横式8开,故名“横报”。骆无涯《荒唐世界》最早,其后则《叽哩咕噜》《牵丝攀藤》等,名字皆稀奇古怪,使用上海俚语,所载多为洋场花月,嫖赌门槛,为时甚短,小说亦稀。

《小说日报》(www.xing528.com)

《小说日报》,日刊,1922年12月3日徐枕亚创刊于上海,徐枕亚自任发行主任兼杂俎编辑,许廑父任编辑主任,严芙孙任广告主任兼增刊编辑,后严芙孙辞广告主任,孙纬才接任,增刊主任由许廑父兼,其他编辑尚有郭元觉、朱松路、孙季康。存1922年12月3日第1号至1923年9月17日第280号报。

栏目有小说界、小说、杂俎,后又增加读者俱乐部栏目。小说界子栏目有小说界消息、小说话。杂俎子栏目繁多,先开设有□□琐记、趣□汇录、艳语拾遗、□□琐闻、青坳诗话、报余杂载。后有艺林、野乘、笔札、游记、诗话、谐海、丛谈、报余。

小说界消息栏目,如1922年12月8日报道云:

青社三日假东亚酒楼西菜部开第五次聚餐会,并欢迎京来社员何海鸣。

青社员何海鸣,现在新旅社,小说界往访者纷纷不绝,闻何君留沪数天,尚拟赴杭一游,再行回京,何君并允以佳稿惠本报云。

商务《小说世界》,定期耶稣圣诞日出版,内容固极丰富,而新旧兼收,志在消泯党见,有功小说界不鲜。

小说话栏目,刊登史料掌故、批评文章,如许廑父《近代小说名家小史》《社会小说杂谈》《侦探小说丛话》,钮农《论滑头小说》。俞天愤《小说话·译书难》说:

最难的是译书了,在下并不曾读过英、法、俄、日文字,自然外国文法一点不懂。可是也曾听人说,译外国文字,有直译、意译两种,如今那些拗口拖沓的小说,大约是直译文字,林琴南的中国古文式的小说大约是意译了。记得从前《新小说》上,载一段外国人译“驰骋文场”四字,变成骑马向书堆里跑来跑去,前天又看见某报上载一段“狼狈为奸”,变成狼和狈通奸。你想中国文译外国文有这许多笑话,那外国文译作中国文,一定有多少笑话,不过没人发现罢了。[21]

于是作者做了一个试验,把一段包天笑文言小说,倩人译成白话,再由人把白话译成文言,前后四人,文言、白话反复翻译,看是否与最初之文言相符,结果令人啼笑皆非。

经了四次重译,竟把天笑一篇很精彩的文字糟蹋坏了……“老妇瑟缩可怜”一句,第一次译作“露出一种瑟瑟缩缩的样儿,很是可怜”,第二次译作“瑟缩可怜”,第三次译作“形状十分可怜”都还不相上下。末一次,把十分当做一寸,那便译成“面现可怜之状一寸许”,在译的人,自然觉得奇妙,哪里知道全文实在不称呢。

还有一句“余伫立其冷摊前”……第三次译作“我站在那儿好半天”,也差不多,原文伫立和久立意思还近,这好半天也是描摹文字。不料第四次,认这半天两字,当做实有的,便译成“我立六小时”这句话,倘使真有其事,那真成个呆子了。

大家从此知道译书是不容易的事,不要说中国人译外国文不容易,便这中国人译中国文言,尚且有这种笑话呢。所以我说,不深通中国文的,不要去译外国文,不深通中国文的,更不可强译中国文的白话,这是最紧要的金科玉律哇。[22]

《小说日报》共载小说11篇,颇有名家连载,如:

《上海近十年目睹之怪现象》东越许廑父。

《双云记》松陵赵眠云著,海虞双热评。

《儿女金鉴录》海虞徐枕亚,会稽蒋箸超。

《青磷碧血记》剑尘。

连载剧本有:

《梅话簪剧本》李瀛洲。

《小说日报》刊有许多徐枕亚作品,其中诗愈加珍贵。徐之夫人蔡蕊珠殁于29龄,枕亚作《杂忆三十首》悼亡。其诗云:

人生丧偶忌中年,况复伦常恨莫宣。

欲仿微之裁杂忆,笔端几度费周旋。

彩笔题红句漫夸,当年曾共占春华。

锦窠云散诗成谶,此后真无诚意花。

余与蕊珠初订婚时,曾咏辛夷诗寄意,有“只恐锦窠云易散”句,今日思之,真诚语谶。[23]

后又作《杂忆诗补遗》,其诗云:

毕生命蹇未逢辰,万毒千灾萃一身。

没世犹教留缺憾,忽忽二十九年人。

谚有三十不满廿九之说,言恶人不足以言寿,蕊珠存年适合此数,嫉之者遂以为口实。[24]

空劳亲友费调停,既合仍离刻不宁。

到死未知家室乐,长眠滋□胜飘零。

余与蕊珠两次离婚,辛酉秋间,经亲友极力调解,仍许归侍庭闱。不一月,有同儿坠楼之变,狱成后,遂为末次之离婚。唯因手续仍未完备,家人不能即为余别娶,而蕊珠乃有不得不死之势。[25]

勉支难局卿怜我,如此收场我负卿。

此后三郎郎不得,头衔新署泣珠生。[26]

《杂忆三十首》及其《补遗》共有40首之多,记其与蔡氏13年夫妻生活,可供考证徐之生平之用。徐诗之外,许廑父、李定夷、潘无朕等人刊登广告为徐枕亚夫人征集悼词。《小说日报》上刊有《泣珠集》,集共30续,收宗子威、胡寄尘、程瞻庐、孙玉声、范烟桥、徐卓呆、樊樊山、徐哲身等悼蔡蕊珠之作。

《小说日报》颇多创办者徐枕亚广告和作品,庶或有助徐氏及鸳鸯蝴蝶派研究。

《小日报》

《小日报》,日刊,1926年8月1日创刊,创办人舒舍予。沈吉诚、冯梦云、包天笑、江红蕉、范烟桥、黄转陶、查士端、尤半狂等先后为编辑,存1926年8月1日第1号至1948年8月31日复刊第487号报,总报号约为4380号。

《小日报》自创刊之日起即连载小说,曾于第一版设立小说版,许多作品连载时间既长,且篇章完整。如:

天笑《春城飞絮录》、铁蛇道人《稷门余腥录》、顾明道《海上英雄初集》《海上英雄续集》、求幸福斋主《当头棒》、朱太白《酒市秘辛》。

1937年前刊共45篇,1937年后小说激增,仅1949年一年即载小说10篇。战后除名家周天籁、周益世、冯蘅、桑旦华外,《小日报》还刊登了一些新文学家作品,有张爱玲《郁金香》、苏青《鸳鸯湖》、张宛青《春情》、苏凤《桃源路》。张爱玲《郁金香》已有复旦大学李楠女士撰为文章,谓为首次发现,引起专家和读者的重视。

《上海报》

《上海报》,日刊,为上海蓬莱市场的日刊,由近代著名实业家匡仲谋创刊于1929年10月1日,存1929年10月1日第1号至1939年3月31日第3170号报。

一版言论,其他版新闻,兼及小说。

其小说多名家长篇,如包天笑《上海的解剖》、海上漱石生《呆侠》、秦瘦鸥《草泽英雄传》、程小青《白衣怪》、程瞻庐《黑暗天堂》、刘白帆《十年之爱》、姚民哀《双龙伏虎记》。

“八一三”事变停刊,1938年1月23日复刊后,其二、三版渐次演为小品、小说版,此时曾淹、张冰独为编辑。所刊小说如:

《红楼花絮》红薇(文言)。

《捉刀六记》张庆霖(文言)。

《血宝塔》皖南汪剑鸣。

《张公馆》白华女士。

《上海报》刊有钟孑民的《血泊鸳鸯》。钟氏为北京作家,作品多刊于北京小报,数量颇多,然在南方小报中却难得一见,可知《上海报》罗致作家不遗南北,且不弃新旧,兼收二家。又曾载郑振铎《最后的十二勇士》(原名《桂公塘》选自《文学》)、沈从文《绅士的太太》。沈从文作品,与小报旨趣迥异,竟登诸报端,可谓奇观。

《社会日报》

《社会日报》,日刊,由吴微雨、胡雄飞等人创刊于1929年11月1日,后由胡雄飞独立承办,存1929年11月1日第1号至1945年8月7日第5204号报。《社会日报》是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的著名小报,获得了很高的社会声誉,得到了鲁迅、林语堂、曹聚仁、周楞伽等文化名人的赞赏。

《社会日报》气魄宏大,奋发进取,勇敢地摒弃偏见,为新文学与小报建立联系。鲁迅、曹聚仁、徐懋庸、郑伯奇、陈子展、周木斋、高季琳、柯灵、唐弢等都曾为《社会日报》写过文章,其中几个人还曾为《社会日报》做过编辑。

小说方面,共载小说180篇,其中1937年后135篇。《社会日报》初期甚为精彩,一时名家荟萃,如张恨水的《春明外史》《京尘幻影录》、漱六山房的《大刀王五》、汪仲贤的《江湖流浪记》、豆蔻(陈灵犀)撰《风尘奇女子》,其中,汪仲贤的社会小说《江湖流浪记》连载了4年多,漱六山房的武侠小说《大刀王五》连载了2年多。

但1937年后之新兴作家网罗不利,名家甚少。

其他小报亦有许多稀见小说资料,如:

汤笔花《大常识·上海的魔》《影戏生活·银幕上的梦》。

刘云若《正气报·红杏出墙记》。

翁藕红《上海晓报·如此春明》。

海上钓徒《社会晚报·花落瀛洲》。

刘云若,天津小说名家,其作品多发行于京津一带,很少在南方报纸见到。其他各位皆非小说家,作品难得一见。

《世界晨报》

《世界晨报》,日刊,由来岚声创刊于1931年7月5日,编辑钟吉宇,存1931年7月5日第1号至1937年8月3日新第307号报,总报号1019号。开刊以新闻和小说成辑,创刊号有汪优游《苏台芳草》、漱六山房《镜花水月》、蛹公《小金刚钻》、徐卓呆《金色美人》、吴双热《公孙剑》5部长篇小说排日连载,齐头并进,作者率皆海内名作手,殊为壮观。据姚吉光回忆称,来岚声办《世界晨报》的“出版的目的是企图发行一张日刊,取得长篇小说的版权,而能成立一书店。所以内容除长篇小说连载外,并无其他特色”[27]

战后姚苏凤预辑务,新文学消息及其作品则频现报端,唯不载身边小品和风月小说,与同侪旨趣迥然不同。《世界晨报》共载27篇小说,以汪仲贤、张秋虫、钟吉宇、冯若梅几位小说家为主。

《时代日报》

《时代日报》,日刊,创刊于1932年7月1日,创办者来岚声,编辑钟吉宇、朱惺公、徐大风、卢溢芳,后期则由樊仲云、万梅子主辑政,存1932年7月1日第1号至1936年4月30日第1389号报。

《时代日报》曾日出2张,共8版,亦为小报史上的一份中型报。共载小说27篇,作品不多,名家亦鲜,可堪注目的有汪仲贤小说《朱八嫁》、马儿《代价》、绵蛮《大罗天》,马儿与绵蛮(卢一芳)不以小说名家,作品鲜见。

《立报》

《立报》,日刊,1935年9月20日初创于上海,后移馆香港,又返沪复刊,社长成舍我,总经理严谔声,总编辑张友鸾、萨空了,编辑恽逸群、谢六逸、张恨水、包天笑等,存1935年9月20日第1号至1948年4月30日第7009号报。《立报》被誉为新型小报之嚆矢。《立报》共载16篇小说。《花果山》为小说栏,初由张恨水编,包天笑继之,二位皆小说大家。栏目刊有张恨水《艺术之宫》、包天笑《三舞女》《桃花港》、穹《流亡》。

在小报界,新文学和旧文学之间成见颇深,壁垒森严。在此新旧之际,《立报》则表现得十分通脱。它摈弃成见,兼收二家,为我所用,所载稿件既有旧派文人之名篇,也有新文学家之力作。小说方面,张恨水、包天笑与茅盾、赵清阁,其所属阵营,不言自明。张恨水发表了《艺术之宫》《芒种》《人迹板桥霜》《桃花港》,包天笑刊登了《三舞女》,赵清阁连载了《艺灵魂》。抗战时期张恨水的《桃花港》与茅盾的《你往哪里跑》同时发表,双星并耀,蔚为大观。

陆京士时期之《立报》仍以新闻为主,不载小说,小品版面亦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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