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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观国诗风成因及其家族文学研究

时间:2023-11-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这便是本节所要探讨的问题,即通过《绿筠书屋诗钞》,结合叶观国的生平和时代考察诗人心态,并探析其诗风成因。叶观国自觉地歌颂盛世,并以之为自己的使命。只要有颂世的机会,叶观国毫不吝啬自己的喝彩和掌声。叶观国创作大量的风土杂咏诗也受到“盛

叶观国诗风成因及其家族文学研究

第二节 叶观国诗风成因探析

文学是呈现人的心灵艺术形式,文学家通过自己的作品来抒发感情,发表议论,叙述他们眼中的世界。作品往往能集中表现作者的主体意识,是走近作者思想内心最直接的途径。然而,有时,文未必如其人,作品只是文学家自我呈现的一面,是创作主体心灵化的世界。这种呈现是一种选择的结果,在呈现的同时可能有所遮蔽。探讨文学家的内心世界,不仅要从作品入手,也要结合其生存的实际,故知人不可不论世。诗人与社会的关系是亲近还是疏远?外在的现实及个人经历如何影响到诗人的心态并进而影响其创作风貌?这便是本节所要探讨的问题,即通过《绿筠书屋诗钞》,结合叶观国的生平和时代考察诗人心态,并探析其诗风成因。

一、“讥谗前代有,悲感盛时无”:盛世中通达的仕途与对朝廷的感恩

叶观国生活乾隆时期国力强盛,士人心态相对平和。昭梿《啸亭杂录》卷一载:“纯皇帝即位时,承宪皇严肃之后,皆以宽大为政。罢开垦,停捐纳,重农桑,汰僧尼之诏累下,万民欢悦,颂声如雷。”(6)袁枚《武英殿大学士太傅鄂文端公行略》云:“乾隆元年,每行一政,下一诏,海内喁喁,拜泣歌舞,以为尧、舜复出。”(7)叶观国从32岁中进士入翰林后,历官四十年,除去中间家居十余年,二十余年中“八掌试事,三任学政”。虽然升迁不快,官阶亦不算高,但没有遭受较大的磨难与挫折,仕途是较为顺畅通达的。他一生白首翰林馆,从事的工作是修史、编书、掌科举、教习等,是个典型的文人,生活无忧,但与社会底层较少直接接触。又曾几次受到乾隆当面称赏,河南乡试竣毕返京,乾隆曾称其“此人风度甚佳,盖有学问人也”。中晚年入值尚书房侍阿哥讲读,因行走多勤屡得赏赐,又与皇十一子永瑆等皇子多往来唱和,关系密切。时代与个人经历的融合,使叶观国的诗中缺少杜甫那样对社会现实沉痛的反思,也没有李白故作潇洒的放纵和苏轼人生磨难中的超脱情怀,更不可能出现辛弃疾词中的悲剧英雄战争意象。他的心态是平和的,对乾隆对朝廷是感恩的,对盛世的歌颂是自觉的。

这首先反映在《诗钞》中一系列的纪恩诗,如《赴吏部恭候宣旨蒙恩授官翰林庶吉士恭二首》、《奉命典试河南纪恩恭赋(癸酉)》、《奉命典试湖北纪恩恭赋》、《使旋至真定恭闻有督学云南之命纪恩口占二首》(卷二)、《蒙恩升授赞善恭纪》(卷四)、《奉命督学广西纪恩述怀六首》(卷五)、《辛卯元日赐宴太和殿恭纪二首》(卷八)、《补官未久蒙恩擢授侍讲学士志感成咏》(卷十二)、《初直上书房作二首》、《端午恩赐物品恭纪九首》(卷十三)、《奉命典试蜀中纪恩述怀四首》(卷十四)《阁中奉恩命督学安徽恭纪》(卷十五)、《恩赐貂帽沿恭纪》(卷十六)。从入选翰林馆,奉命典试,至各地任学政,升赞善、侍读、侍讲学士,入值上书房,受赏赐等,叶观国均以诗“纪恩”。在这些诗中多“承恩”“奉恩”“君恩”“国恩”等字眼,如《奉命典试蜀中纪恩述怀四首》:

(其一)乡赋抡才又一时,承恩重忝校文司。淋漓诏墨名叨首,是次奉旨简用者十人,观国名适居首。济楚班行齿独衰。同辈中余科分最前。蜀国炳灵怀哲彦,剑门奇观称心期。却须料理生花眼,莫遣玄珠咫尺遗。

(其四)壮赋皇华使节频,癸酉、丙子、庚辰、辛卯皆忝与典试之役。沧江归卧涤衣尘。流光纪岁重逢卯,宠命从天忝再申。持鉴敢夸高眼具,饮冰性仗寸心真。琴台轶事吾无取,恐有元文未售人。

诗中充满着身承重任的感动,对朝廷的感激和勤勉工作不负国恩的决心。

叶观国自觉地歌颂盛世,并以之为自己的使命。《平西诗二十章》序言:“臣职在珥笔,仰睹庥明,窃冀导扬光烈,传之来许,不敢以文辞谫陋为嫌。”《圣武远扬平定伊犁大功告成恭成》、《官军平定大小金川凯旋二首》等歌颂平定伊犁、大小金川、回部和卓等战功;《敬承堂耆年宴会诗》、《秋仲扈驾木兰王学士春甫(懿修)叠如字韵》、《海拉苏台恭观圃猎》、《庚戌秋仲恭祝圣寿礼成出京四首》等直接颂乾隆设耆年宴、秋狩木兰、八十寿辰事。试看《圣驾南巡江浙恭纪四首》(卷五)中描述三十年乾隆南巡事:

(其一)望幸欢声遍草莱,六龙行处即春台。青旗影共阳和动,紫诏恩随淑景开。南国湖山千倍色,东风花柳一时催。苍黎何幸生吴越,四见天容语笑来。

(其三)直教民隐彻天扉,风雨星齐拱紫薇。入境问年频驻辇,随方咨岳切求衣。尽知禹德兼勤俭,难颂尧功到荡巍。一曲潢汾徒快意,宸游那为玩芳菲。

诗中一片升平欢歌景象,还把乾隆比为尧舜禹,为其南巡涂上层层光环。三十八年,四库馆开,《书局即事四首》(卷九)云:“升平盛事古难逢,签轴新增四库供。”《元日次除夕韵二首》(卷十一):“新恩山左当春沛,今春圣驾巡幸山东。余蘖川西指日芟。征剿金川不日大兵凯旋。省有鸣鸾常奏瑞,田无硕鼠岂忧馋。”闲居除夕在家,也不忘对时事的关切和歌颂。《校士郁林有诸生杨子龙年八十精强如五六十岁人此他时人瑞也诗以纪之二首》:“自是升平人献瑞,不须磊药服银筒。”只要有颂世的机会,叶观国毫不吝啬自己的喝彩和掌声。

以“盛世”之心观物,物便皆著“盛世”之色彩,笔下所写,眼中所见,抒情写景,往往多喜少忧,一片祥和太平。正如《岳阳楼集范文正公记十韵呈孔考功》一诗所言:“讥谗前代有,悲感盛时无。”他登上岳阳楼的感受便全然不同于范仲淹的忧愁,而是“渔歌声近槛,猿啸日将晡。把酒洋洋喜,人和况可娱”。传统猿声意象已转悲为喜。写于入值上书房时的《晓起见隔院梨花》(卷十三)云:“春归先到玉皇家,次第园英坼嫩芽。一树白梨残月下,隔墙遥认是梅花。”连洁白的梨花也选择先来帝王之家。再如《临湘道中即景叠喧字韵》(卷四):

清绝湘滨地,稀逢车马喧。浦帆云叶度,溪碓日轮翻。淳朴田家俗,升平圣主恩。老农晚无事,相对话柴门。

《道上观获再叠喧宇韵》(卷四):

紫稻临秋熟,新晴刈获喧。霜镰声窸窣,风笠影翩翻。滞穗孕鳏利,余粮鼠雀恩。如云归压担,稚子各迎门。

田家老农是如此悠然闲适,农家秋收是如此欢欣快乐,镰刀划过稻子的声音如同大自然谐奏曲一般悦耳,风中戴着笠帽忙碌的农人则是一个个翩跹起舞的身影,更有余粮让田鼠飞雀都沐浴人间的恩泽,使人不禁想到杜甫以“鹦鹉啄余香稻粒,凤凰栖老碧梧枝”来描绘盛唐升平景象。

叶观国创作大量的风土杂咏诗也受到“盛世”心态的影响。《阳朔舟中》(卷五)云:“古时称恶地,今日尽仁里。我来采风谣,胜概寄游履。”他记游迹以展现各地江山,记风土民俗则带着自觉的“纳风谣”入诗的意识,《榕城杂咏一百首》的出现,并非偶然。

二、“刚柔齿舌判存亡,李下瓜田要忖量”:文化压制的时代与谨慎内敛的性格。

乾隆时代既是个文化繁荣的时代,也是个文化压制的时代,清代文字狱之多创历代之最,其中又以乾隆一朝为最。乾隆在位60年,曾兴70多起文字狱,较康熙雍正两朝更为惨酷。简列几件叶观国生活时期的事件:

时代及社会对个人的影响有大有小,有深有浅,并不能以简单的必然性来推论。但叶观国已在朝廷之上,又掌文臣之职,不可能不知这一次次针对文人的残酷杀戮。问题在于,这种高度压制的文化氛围对他产生了怎样的影响?又如何影响其创作?是否与诗中的“盛世”色彩相矛盾?(www.xing528.com)

自宜趋锁闼,菰芦何意厕华簪”(《赴吏部恭候宣旨蒙恩授官翰林庶吉士恭二首》其一),“闲云恋松桂,旧雨记菰芦”(《哭何少宰念修同年七十韵》),“忆别菰芦待禁垣,雪鸿踪迹了无根”(《移居六首》其六),“自念菰芦贱,深惭樗栎全”(《归途即事一百韵》)。菰和芦苇,都是生长于浅水边的野草,没有扎于土地的深根,出身是贫贱的;樗栎,是不材之木,无所可用。《庄子·逍遥游》云:“吾有大树,人谓之樗,其大本拥肿而不中绳墨,其小枝卷曲而不中规矩,立之涂,匠者不顾。”“深惭樗栎全”,不仅是自谦才能低下,也包含着忧惧过后得以“保全”的庆幸。五十生日,李光垣赋诗为寿,他回复:“廿年簪笔厕清班,素食长惭职守间。宠命几番充使节,游迹真欲遍人寰。梦其梦笑半生妄.......,材不材居二者间.......。回首儿时似初日,高春今已近西山。”(《生日李上舍咸丰(光垣)辱诗为寿,次韵以酬》)面对自己的画像,他说:“已愧蜀川为像供,况期麟阁作图夸。沐猴且喜衣冠好,跨犊先辞组绶华。儿女莫须相叹讶,还将自祭学陶家。”(《自题画像》)毫无骄矜或不满之态,而是知足平和。

这种谨慎内敛不仅来源于性格,更来源于其为宦的体验,《客怀六首》(卷七)云:“作茧悠悠未有期,蓼虫食苦许谁知。心如风悬初降日,身似江舟不系时。”《有感》(卷五)一诗云:

刚柔齿舌判存亡.......,李下瓜田要忖量.......。预恐伯仁招物忌,果看冯衍挂弹章。归愚渐与夷途近,守默偏于偶俗良。折臂成医言有味,从来宦海叹望洋。

“刚柔齿舌”言口舌非议,“李下瓜田”谓避免嫌疑。曹植君子行》云:“君子防未然,不处嫌疑间。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在“刚者易折”的环境下,处世为人必须慎之又慎。东晋周伯仁虽救了王导,却因其狂傲而被杀(事见《资治通鉴·晋纪》);东汉辞赋家冯衍多抒发愤懑而遭人谗毁,被废于家。宋代李复《依韵酬朱公掞给事》:“飘零铩翮感鸾悲,绳墨呈材愧樗散。须思汲古得修绠,却步归愚识夷坦。”葛立方自题草庐:“归愚识夷涂,游宦泯捷径。”并名其集为《归愚集》。《老子》云:“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反思前人,唯有“归愚”、“守默”才能保全自我,合乎世俗,包含着弱者无可奈何的感叹。末句以“折臂成医言有味”比喻为官经历,心酸而凄楚。《左传·定公十三年》:“三折肱,知为良医。”屈原九章·惜诵》:“九折臂而成医兮。”人们往往只看到或夸赞“成医”即成功的一面,却忽略了折臂的代价和痛苦,宦海沉浮的艰辛唯有自知。叶观国仕途是较顺畅的,这种体验主要来源于“有话不敢说,有话不能尽情说”的无奈,试看《蒋千之编修招同罗侍御徽五(典)周大理立崖两同年小饮再次清虚堂韵赠编修》(卷七):

万人生身埋泥沙,正坐东方溺殿衙。本昌黎《读东方朔杂事诗》。异时长怪韩夫子,狂言惊众霏天花文人掉舌无不可.......,讵必诗礼....儒家...。编修轩轩老雕鹗,肯觑攫肉荒田鸦。有时抗论破语阱,如启夕秀披朝葩。徐邈每中圣人酒,汲黯正似君子茶。东坡诗:“建溪所产虽不同,一一天与君子性。纵复苦硬终可录,汲黯少煎宽饶猛。”我拙且...懦百无用....,闭门往往思自挝.......。img29鸠翅短抢枋起,蟾蜍脚钝绿沙爬。闻君快语心眼豁,长言不足还咨嗟。平生有口作何用.......,但从君饮....斗流霞...。

此诗写于与蒋良骥、罗典、周立崖三位同年饮酒之后,可看作借酒吐真言。诗中表达了他对文人言论的态度,他以韩愈为例,认为文人言论是可以,但“讵必诗礼绳儒家”,即不必尽合儒家规范。他在赞扬并羡慕蒋良骥“快语长言”的同时,自嘲拙懦,“有口无用”,只是徒然饮酒斗文,在自嘲的背后透露出一种无可奈何和自我否定的悲哀。可见,清廷的文字狱在叶观国的心中并不是没有阴影的,加上他的谨慎,影响他的创作,主要有两个方面:

一是在题材选择上,较少批判现实或反映民生疾苦之作。《诗钞》中仅有《邪许行》与《建舟叹》两首诗摹仿白居易新乐府的形式,描写纤夫、建舟郎生活的艰辛疾苦,寄寓着同情和对贫富分化、官民差异的愤慨。这两诗是因路途中积雨难行,停滞于舟中,亲眼目睹感慨而作。在更多的情况下,则是“才微胆弱不轻作”(《题卢霁渔(遂)孝廉》),并不轻易发表对现实的看法,《此生》(卷十一)云:

此生漫浪信遭逢.......,较短论长老更慵.......。呼便应之庄叟马,好非真者叶公龙。苦吟世岂无裴说,识曲今谁及蔡邕。得失寸心事千古,端应未始出吾宗。

他已懒得“较短论长”,不如“呼便应之”,个人对政治的态度在无人知的情况下未必要表达。《绿筠书屋诗钞》是诗人生前手自删定的,最终呈现最多的是记游诗和赠答酬唱诗,这两类题材面对的对象也是外在客观的或他人化的,而不是内心的深情的,更多发挥的是诗歌的记事、描写或实用功能,是可以游离于政治之外的表达方式

二是对其情感抒发的影响。文学毕竟是心学,诗毕竟是抒情的艺术。钟嵘《诗品》言:“感荡心灵,非陈诗何以展其义?非长歌何以骋其情?”当现实促生感慨不能自已时,叶观国也非直接渲泄,往往借物抒怀,情感表达隐晦曲折。试看《感怀二首》(卷十三):

img30img31睨蛩蛩,有难负之走。鹡鸰一小鸟,在原常先后。哀哉人不如,急难莫相救。俯仰愧庭荆,欷歔伤釜豆。恨无长羽翼,衔汝越重岫。

遇虎莫捋须,画蛇忌安足。君看偃鼠微,饮河且满腹。利途戒重往,瞑路须秉烛。奈何渭济清,同坐泾河浊。颇忆少游言,逆耳乃忠属。

此两诗是叶观国笔下少见的愤懑之作。img32img33(又作距虚)与蛩蛩是古书中相类似而形影不离的两兽。《吕氏春秋·不广》:“北方有兽,名曰蹶,鼠前而兔后,趋则跲,走则颠,常为蛩蛩距虚取甘草以与之。蹶有患害也,蛩蛩距虚必负而走。”《诗·小雅·常棣》:“脊令在原,兄弟急难。”后常以“鹡鸰在原”比喻兄弟友爱之情。“釜豆”源出曹植《七步诗》,喻兄弟相残。诗中抒发了对世态炎凉、袖手旁观的愤慨和自己无能为力的悲痛。第二首“虎”指代权贵者,又反用“画蛇添足”寓言。《庄子·逍遥游》:“偃鼠饮河,不过满腹。”诗中告诫不可贪心,不可自以为忠言而捋虎须。诗题为“感怀”,诗情悲愤,定是有感而作,由诗意推测,可能是某位友人因“忠言逆耳”得罪了权贵或朝廷,却遭受亲近之人的陷害而受难,但其中只抒情未涉及事件,又用种种动物和典故来反衬现实。

这种借物以抒怀是诗人展现自我情感最习惯的方式,如《即景感旧二首》其二(卷十一):

小草何心竞物荣,偶霑春露蔚苕茎。而今每到看花地,回首当年似隔生。

小草无心竞争,只是偶霑雨露,不意如花绽放,回首中有恍如隔世之感,小草正如诗人的影子。再如《倦鸟》(卷十七):

倦鸟因风刷羽翎,兴阑一夕下青冥。常怜初服撞胃杵.......,怕与..时人作眼钉.....。捩手覆羹良自厌.......,胶弦鼓瑟欲谁听.......?只应归向沧江卧,寄傲南窗守砚屏。

此诗作于晚年归家闲居,以倦鸟归巢自喻,在闲适中仍有回思过去的忧惧感。

值得注意的是咏怀诗最多的《炳烛集》(卷十一)。此卷作于57至60岁家居及主讲泉州清源书院时期,前后四年。生活多闲暇,对嗜书好读的叶观国本该是乐事,以《炳烛集》命名,本意是勉励自己老而好学。然而这个阶段的诗作却反复出现一个孤独落寞的抒情主人公形象,如《独坐》:“旧事总成空里影,闲情难断藕中丝。此生有恨无人识,月白风疏独坐时。”《十六夜见月院中独饮》:“观觅同工曲,聊成独酌谣。”其他如《池上》、《岁暮书怀》、《野庙》、《此生》等等均落寞而惆怅。分析其因,一是叶观国仍期望有所作为,在京为官虽忙碌却充实,正如他自己所说:“归田本异张衡意,钓水难谐李愿心。”闲居并非他所愿,在给隐居厦门的黄日纪答诗中,他表明:“愧我红尘缘未断,焚枯把袂待何年?”(《次韵酬寄黄叶庵职方》)。二是年龄渐老,自感身体慢慢衰弱而产生的暮年心态。《岁暮书怀》云:“衰龄急景叹奔梭,怕听黄鸡一曲歌。曩日片衫驰叱拨,只今药里问伽陀。”《听歌》云:“及未聋时著意听,聋来空费锦缠头。”对年老体衰只有担心无奈。这种心态影响到创作,正如他所言“漫道诗因穷后工,穷来诗思苦无多”,以前每至一处,必咏当地风土人情,了解当地历史,对山水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而在泉州四年,写及当地风土诗作甚少,除了友朋应酬赠诗、为他人画像题诗外,抒发一己情怀之作最多,使这个时期的诗歌呈现出与其他时期明显不同的风貌。其情虽并不明朗,也几乎未直言心境,表达隐晦,然而在反复出现的孤独落寞形象与“谁识此时心”的吟叹中仍可感受到诗人此时的心境。

可以说,盛世中通达的仕途与文化压制下内敛的性格,热情地歌颂盛世与畏惧而回避批判,多喜少忧与曲折抒情,如一枚硬币的两面,作为一对矛盾共同体共同体现在叶观国及《绿筠书屋诗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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