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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年文祸》第3版:小说戏曲与文祸的姻缘

时间:2023-08-2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唐宋以来,小说、戏曲渐次兴起,与之有关的文祸事件也相继产生。明代小说、戏曲全面繁荣,统治者的干涉也很严重。以上关于戏曲、小说的禁令未见犯禁得祸的记载。至于利用小说、戏曲进行讽刺以报复怨隙的,士大夫中时有发生,其事多见于中晚明,但未必皆成祸难。小说戏曲造成祸案的大多有复杂的党争背景,作者的目的不仅是讽刺,而且是陷害。事情起于八股范文的评选活动。

《三千年文祸》第3版:小说戏曲与文祸的姻缘

唐宋以来,小说、戏曲渐次兴起,与之有关的文祸事件也相继产生。晚唐“牛李”党争正酣之时,李德裕门人韦瑾假托牛僧孺之名作传奇小说《周秦行纪》,故意在文中编造许多“大逆不道”的言词内容。例如唐德宗系沈后所生,小说中便写杨贵妃称唐德宗为“沈婆儿”。又借王昭君在匈奴改嫁之事,影射沈后在安史之乱中两度失身于胡人等。李德裕附论一篇,极力丑诋甚至引谶语证牛僧孺有异志,想借机置政敌于死地。但未能得逞。这篇小说似乎没有造成多大影响,牛僧孺未作申辩。唐文宗读罢也只是一笑了之,那时没有兴文字狱风气

在北宋,有魏泰撰小说《碧云》诋毁庆历以下诸名公巨卿,署名假托当时名士梅尧臣。又赵弼作《钟离叟传》讥刺王安石,传文收入其《效颦集》中。在南宋,有权相史浩使门客作南戏剧本《荆钗记》贬毁名臣王十朋,以报复王十朋对他的弹劾。这些事件都没有酿成文字祸案。

明代小说、戏曲全面繁荣,统治者的干涉也很严重。明初杂剧流行,太祖、成祖都把它看作关系教化的大事,特别强调不许亵渎帝王圣贤。洪武六年(1373),明令禁止各地戏班扮演帝王圣贤和忠臣义士,大概认为凡扮演便是亵渎。永乐九年(1411)应给事中曹润的奏请,明廷出榜申禁亵渎帝王圣贤的词曲和驾头杂剧,限定五日之内将这类书籍交官府烧毁,如再有收藏者,全家抄斩(见《客座赘语》)。

禁令颁行,戏班子就得格外小心。有一部元代传下来的杂剧《朱买臣风雪渔樵记》,敷演汉代朱买臣夫妻因家贫离异故事,内容虽不犯禁,但“朱买臣”之名有讽刺朱元璋出卖(诛杀)功臣之嫌。明初内府班子上演这个剧目时,便把朱买臣之名改为“王鼎臣”。

小说方面也有禁令。英宗正统七年(1442),经国子监祭酒李时勉建议,礼部行文令各地禁毁荒诞怪异的流行小说,如瞿佑《剪灯新话》之类。崇祯十五年(1642),明王朝亡在旦夕,犹颁旨禁毁《水浒传》,山东等地特为此大悬告示。统治者妄想用禁毁“诲盗”小说的办法遏制势如燎原的“盗贼”。

以上关于戏曲、小说的禁令未见犯禁得祸的记载。至于利用小说、戏曲进行讽刺以报复怨隙的,士大夫中时有发生,其事多见于中晚明,但未必皆成祸难。例如成化时翰林检讨钱溥因长久不获升迁,撰小说《秃妇传》讽刺吏部尚书商辂。又正德间马中锡作小说《中山狼传》、康海作杂剧《中山狼》讽刺名士李梦阳,王九思作杂剧《杜甫游春》讽刺大学士李东阳等人。又万历间大学士申时行与同僚王锡爵构隙,王家门客作传奇剧《玉蜻蜓》诋毁申时行,申家门客作传奇剧《红梨记》诋毁王锡爵。又万历间江西南城举人郑之文与吴兆作传奇剧《白练裙》,描绘名士屠隆、王稚登狎妓丑态,以报私怨。又万历间汤显祖作传奇《牡丹亭》,剧中腐儒陈最良据说影射大名士陈继儒。又崇祯间阮大铖作传奇《燕子笺》,剧中假状元鲜于佶据说影射万历末年舞弊取中的沈同和。以上事件都没有酿成笔祸,仅《白练裙》被官府毁版(一说剧本仅成一半便被禁毁)。

小说戏曲造成祸案的大多有复杂的党争背景,作者的目的不仅是讽刺,而且是陷害。如成化时大学士刘珝与同僚万安相倾,刘珝之子刘镃狎妓贪杯,好事者赵宾作剧本《刘公子曲》为嘲戏,万安便使人在剧中增加有损刘珝父子的内容,然后杂在教坊院本中呈进,致使宪宗罢免刘珝。

又如崇祯间翰林院庶吉士郑鄤为奸相温体仁所忌恨,温体仁党羽陆完学、许曦等人便捏造事实诋毁郑鄤,说郑鄤“惑父披剃,迫父杖母”,“奸媳、奸妹”等。他们把这些材料串编成秽恶小说《放郑小史》、《大英雄传》等,以此败坏郑鄤名声,激怒崇祯帝。这一着果然奏效,崇祯十二年(1639)八月,已经受孙文豸案连累而削籍(详前文)的郑鄤被磔死。《明季北略》等载,郑鄤被凌迟碎剐3600刀,刽子手把郑鄤的尸体肉一条条地出售,零肉京师药肆中竞卖之,买生肉以为疮疖药料者,遍长安市(指北京街市),以至于时人叹曰:“二十年前之文章气节、功名显宦,竟与参术甘皮同奏肤功。”的确,“自来名士,取祸之酷,无过峚阳”(李慈铭语,见《越缦堂孟学斋日记》)。

谢国桢说,郑受剐在先,小说作于清初(见《增订晚明史籍考》),因小说直接引发之说未必确凿。但可肯定是郑案与后述熊案均有党争背景。郑鄤天启二年(1622)中进士,就因直斥魏忠贤被贬秩外遣;天启五年,魏忠贤借熊廷弼案罗织杨涟、左光斗等人下诏狱致死,郑鄤作《黄芝歌》,讥刺魏忠贤,又因恼怒阉党而隐遁。魏忠贤垮台后,郑鄤三度入京,再与魏党温体仁发生冲突,温下了狠心置之死地。虽刑部尚书冯英等坚持郑鄤罪不至死,崇祯十年二月底,温体仁硬是指使人将郑移送“诏狱”,锻炼成必死之案。

以上两案是自撰作品致人于祸之例。另一情况是利用对方或第三者的作品致人于祸。天启问,兵部尚书熊廷弼经略辽东抗御清军,因战事失利而罢职。魏忠贤及“阉党”大学士冯铨落井下石,诬熊廷弼掩罪饰功,拿坊刻小说《辽东传》作证。《辽东传》是一部章回体小说,大旨颂扬熊廷弼之功,作者佚名。书中有“冯布政父子奔逃”一回,描写冯铨父子当初从辽东战场狼狈南逃情状。冯铨(或云他人)奏进此书,熹宗不作甄别,竟将熊廷弼斩首弃市,首级传示辽东等“九边”。时为天启五年(1625)八月。崇祯二年(1629)大学士韩为熊廷弼讼冤,称熊廷弼敌党“刊书惑众,借题曲杀”,即指《辽东传》事。

崇祯初年,宦官四出横征暴敛,百姓怨苦。浙江乐清人陈一球上书为民请命。宦官怒,诬陈一球所著《悟空编》(似是小说)为“左道”,所作传奇剧《蝴蝶梦》(演庄周事)为“谤书”,致陈一球谪戍。

复社文人攻击政敌,也从对方的通俗作品中寻找把柄。《留都防乱公揭》中就揭发阮大铖所作传奇剧“诽谤当朝,讥刺当世”,摘举《牟尼合》、《春灯谜》等剧本中的词句作证据。复社文人自身则受传奇剧《绿牡丹》讽刺,酿成一场风波。事情起于八股范文的评选活动。

晚明士人热衷科举却不下苦功,试前揣摩几篇“程文”,临场依样画葫芦,幸运者便能够骗取功名。于是评选和刻印八股文范本(程墨、房稿等)就成为名士和书坊老板的兴隆事业,复社领袖张溥、张采等人便是靠评选八股文成名的。他们以此为联络手段,徒众越聚越多,声势越闹越大,深为当局所忌。于是奸相温体仁之弟温育仁雇宜兴文士吴炳撰传奇剧《绿牡丹》,描绘八股文选家的丑态,以讽刺复社名士。

剧本刊出后,复社诸子被激怒了。当时正值复社盟友黎元宽出任浙江学政,张溥、张采亲赴杭州煽动他为复社报仇。于是黎元宽下令通省禁毁《绿牡丹》,并追究作者及刊印发卖之人,为此逮捕了温体仁、温育仁二家的一些人(温家在浙江乌程)。温体仁则唆使推官周之夔作《复社或问》向复社发难,企图兴一场大狱。温体仁死后,还有人托名徐怀丹作《复社十大罪檄》,指责复社“下乱群情,上摇国是”,控告二张犯有“僭拟天王、妄称先圣、煽聚朋党、妨贤树权、招集匪人、伤风败俗、谤讪横议、污坏品行、窃位失节、召寇致灾”十条大罪。所幸朝中有人为复社说话,事情得以平息。崇祯十五年(1642),御史金毓峒、给事中姜埰各上疏白其事,始奉旨:朝廷不以语言文字罪人,复社一案,准注销。

晚明小说戏曲有两起兴讼事件,均与赋闲官僚有关。一起是《黑白传》案,发生在万历四十四年(1616),规模甚大。当时大吏董其昌告假在籍,其人一生宦业、书艺著称天下,晚来却因家风不肃,亏损名德。其第二子董祖常性情暴戾,尤为乡人痛恨。董家在松江华亭(今上海松江),居近龙门寺。同郡诸生陆绍芬,家有一仆生女有殊色,董祖常想买为妾而不遂,竟强劫而去(一说董其昌老而渔色,强劫而去)。陆绍芬愤极,遍告县中绅耆,图谋报复,经众人劝解而罢。有好事者以此事为题材,作小说《黑白传》,第一回标题云:“白公子直打陆家庄,黑秀才大闹龙门里”。董其昌号思白,书中“白公子”影射董祖常;陆绍芬生就面黑,“黑秀才”即是其化身。小说流行后,人们议论传笑。董其昌极为恼怒,寻思报复而不得其主,怀疑是同里书生范某所为,时时加以责难。范某不堪忍受,又无以自白,便到城隍庙中对神起誓以表无辜。不数日,范某暴病死。其母认定是董家逼死,率仆妇登董家之门泼骂,董祖常竟命仆人捉下诸妇剥去衣裙毒打。时人多为范家抱不平,范某之子于是召聚朋类向知府提出控诉。知府碍于董家情面,拖延不决。众书生怒气难平,放火焚烧董宅,捣毁董其昌为衙宇寺院题写的匾额。携家避居湖州的董其昌申报官府,提学使王以宁命华亭教谕吴之甲严办。吴之甲刚正不阿,仅将倡首闹事的郁伯绅削除功名,其余不究。

又一起是《双真记》案,发生在崇祯年间。天启时东乡(似为四川东乡,即今宣汉)人朱云莱依附魏忠贤,官至太常。魏忠贤败,朱云莱废居家中,声伎自娱,士类不齿。同乡张所望官至布政使(似已致仕),与子张次璧都爱好戏曲。张次璧作《双真记》传奇讽刺朱云莱。剧中生角名京兆,字敞卿,为作者自寓。旦角名惠元霜,净角名佟遗万。“佟”与“东”谐音,影射东乡县名,“遗万”取遗臭万年之意。剧本印行后,朱云莱大怨恨,向官府控诉张次璧诽谤之罪。张所望为子辩护,两造各不相让。后经大名士陈继儒调解,将剧本印版销毁而罢。(www.xing528.com)

总之,在中晚明,人们用小说戏曲作影射讽刺乃至陷害,各种情况都有,简直是一场不择手段的混战(有的有党争背景,如郑、熊、吴案)。这场混战不管谁是谁非、谁输谁赢,对于小说戏曲本身而言都是灾难。而且风气既成,即使无所影射讽刺的作品也被人猜疑,以致人们“每观一剧,必问所指何人”(李渔闲情偶寄》)。有识之士对此深为忧虑。明末清初杰出的戏曲理论家李渔在其名著《闲情偶寄·词曲部》中,第一条告诫便是“戒讽刺”。他深有感慨地写道:

武人之刀,文士之笔,皆杀人之具也。刀能杀人,人尽知之,笔能杀人,人则未尽知也。然笔能杀人,犹有或知之者,至笔之杀人较刀之杀人,其快其凶更加百倍,则未有能知之而明言以戒世者。予请深言其故。何以知之?知之于刑人之际。杀之与剐,同是一死,而轻重别焉者,以杀止一刀,为时不久,头落而事毕矣。剐必数十百刀,为时必经数刻,死而不死,痛而复痛,求为头落事毕而不可得者,只在久与暂之分耳。然则笔之杀人,其为痛也,岂止数刻而已哉!

窃怪传奇一书,昔人以代木铎,因愚夫愚妇识字识书者少,劝使为善,诫使勿恶,其道无由,故设此种文词,借优人说法与大众齐听,谓善者如此收场,不善者如此结果,使人知所趋避,是药人寿世之方,救苦弭灾之具也。后世刻薄之流,以此意倒行逆施,借此文报仇泄怨。心之所喜者,处以生旦之位;意之所怒者,变以净丑之形。且举千百年未闻之丑行,幻设而加于一人之身,使梨园习而传之,几为定案,虽有孝子慈孙,不能改也。噫!岂千古文章止为杀人而设,一生诵读徒备行凶造孽之需乎?苍颉造字而鬼夜哭,造物之心,未必非逆料至此也。

他恳劝传奇作者“务存忠厚之心,勿为残毒之事”,并用自己刊印传奇的一通誓词表明心迹,现身说法,为天下倡。

文人劝诫,作用毕竟有限。李渔深恶痛绝的传奇讽刺之作,清初犹未绝种。有几起影响较大的事件:叶时章作《琥珀匙》讽刺“庙堂中有衣冠禽兽,绿林内有救世菩提”的世道,致下狱濒死。尤侗作《钧天乐》讽刺顺治十四年顺天乡试徇私之弊,从而引发一桩科场大案。孔尚任作《通天榜》讽刺康熙三十八年顺天乡试徇私案,致被斥逐,其作品主题都是可取的,得祸的作者值得同情。洪昇以《长生殿》演于孝懿皇后丧期,被斥革太学生,别有党争背景(详《清初纪事初编》卷七“洪”),但剧本未禁。《长生殿》影射董妃事,别无讥刺,赵执信也连累被谴,终身落拓。有绝句云:“牢落周郎发兴新,管弦闲对自由身,早知才地宜江海,不道清歌误却人”,朱彝尊酬洪昇诗云:“梧桐夜雨词凄绝,薏苡明珠谤偶然”。又明苏州出状元宰相申时行,至乾隆中,申家仇人匿名撰弹词长篇《玉蜻蜓》,据说影射申时行为尼姑私生子,申家控告。嘉庆十四年,苏州府悬告示禁唱,艺人改头换面为《芙蓉洞》继续弹唱。同治七年,巡抚丁日昌再下禁令,然无效。光绪中,申家再控,苏州府下令城里禁唱,城外不禁,然亦无效。民国中又两度下禁令(据吴仁安《明清江南科名和著姓望族》)。小说中的影射讽刺之作在清代也未绝迹,名著《儒林外史》便是典型。当然,《儒林外史》不可与一般的报怨之作相提并论。总之,文字狱繁兴的清代,利用小说戏曲作影射讽刺的现象不及明代中后期。

【注释】

①此案据《明史·万传附刘铎》及赖良鸣《吉州人文纪略》。此外还有其他说法,参阅查继佐《罪惟录·刘铎传》及刘若愚《酌中志》、李清《杌闲评》。据《明史·张可大传》,赋诗者为南京锦衣卫知事欧阳晖,刘铎不过是写成诗扇而已。

杌闲评》所述缘由与其他书记载有同有异。书云:魏忠贤用计激恼冯铨,杀了熊经略廷弼,刘铎认为熊有存辽之功,愤愤不已,遂作诗吊之。几天后,刘公在京相好的僧人了明来访,刘公馈物内中有一柄真金扇子,上写着前日吊熊经略诗并书名。偶然一日,有个施主周老三来请了明念经,了明拿扇显摆,扇子被周老三拿去。周路遇表弟锦衣卫杨寰的长班陈情,见扇及诗,嗅到升官发财的机会来了,对周说:熊经略是东厂魏爷所恼的人,今刘知府作诗吊他,是与魏爷作对,遂游说周与之一同告发,刘铎因此下狱。据说,扬州合城百姓感刘铎恩泽,要进京保留他,扶老携幼不止二三千人。又有盐商等,因他加意惠商,各出盘费助他。随他到京的百姓,在通政司上民本,说刘铎为官清廉,欲保留再治扬州,且在各官里递揭帖。魏迫于压力,止将刘发在锦衣卫打了一顿,送到刑部寄监,拿他代熊廷弼钻刺问罪。

在狱中,因替嘉靖皇帝之女宣宁长公主的儿子、原任锦衣卫指挥李充恩说了些抱不平的话,被忠贤缉事探听到,魏忠贤大怒,吩咐厂卫各官校,再访他的不法之事,决意置他死地。碰上刘铎让家人刘福措置得250两银子来京敷用,被京城内外巡捕张体乾指使的赵三诈去。张体乾怕事情暴露,设计谎称刘铎差了家人刘福持银250两,同他亲戚彭文炳、曾云龙、辛云买嘱一个叫方景阳的人画符,要咒杀魏爷。于是刘铎嗔恨厂臣,画符魇魅厂臣,希图致死的冤情又坐实。有票旨:刘铎贿嘱妖人,诅咒大臣,拟绞。魏忠贤不满,说刘铎左道为妖,罪仅拟绞过轻,法司改“合依卑幼谋杀尊长,律拟斩,监候”,魏还不解恨,最后刘铎与曾云龙、彭文炳、刘福等,着即处斩;辛云加恩从宽遣戍;方景阳虽已监毙,仍着戮尸。

②据《明史·李梦阳传》,弘治问号称“十才子”的是李梦阳、何景明、徐祯卿、边贡、朱应登、顾璘、陈沂、郑善夫、康海、王九思;号称“七才子”的是李梦阳、何景明、徐祯卿、边贡、康海、王九思、王廷相,七人又称“前七子”。嘉靖时期有“后七子”,即李攀龙、王世贞、谢榛、宗臣、梁有誉、徐中行、吴国伦,见《明史·李攀龙传》。此外还有“前五子”、“后五子”、“广五子”、“续五子”、“末五子”等,可参阅《明史·王世贞传》。又据《明史·徐祯卿传》,徐氏早年与祝允明、唐寅、文徵明齐名,四人都是苏州府人氏,因号“吴中四才子”。此类标榜之称,明代特多(参阅谢苍霖《绰号异称辞典》),是士风浮嚣的表现。

③正德间,户部郎中李梦阳忤刘瑾而下狱。翰林修撰康海凭借与刘瑾同乡之谊为李梦阳关说,使之得释。后刘瑾被诛,康海坐党附罪逐归。这时李梦阳没有替康海说话,反而站在逐康的一边,因此被人们视为忘恩负义,有人认为马中锡、康海的作品便是讽刺李梦阳的。但也有人提出不同看法,当时以“中山狼”为题材的小说和杂剧也不止马、康所作二种(参阅王士祯《池北偶谈》、蒋维枢《玉剑尊闻》)。

④正德间,翰林检讨王九思与刘瑾同乡,受到刘瑾照顾。刘瑾被诛,王九思坐党附罪罢归,怨愤中作杂剧《杜甫游春》讽刺执政,据说剧中李林甫、杨国忠、贾婆婆分别影射当朝大学士李东阳、杨廷和、贾。嘉靖中,有人提议起用王九思,反对者以《杜甫游春》为口实,于是作罢。参阅查继佐《罪惟录·王九思传》及沈德符《万历野获编》(卷二五)。

⑤陈继儒是晚明著名的布衣学者,松江华亭人。据说他经常出入阁臣王锡爵家(在太仓),与王锡爵之子王衡相好。有一回汤显祖在陈继儒家做客,陈家刚完工一座厅堂,主人轻视汤显祖年少,故意请他题写匾额。汤显祖从《诗经》“衡门之下,可以栖迟”(见《陈风·衡门》)句中截取“可以栖迟”四字题写,暗刺陈继儒趋附权门,常在“衡门之下”(王衡门下)。陈继儒怀恨于心,便经常说汤显祖的坏话,致使汤显祖科举受挫。汤显祖以怨报怨,借《牡丹亭》人物陈最良作影射讽刺。清人笔记甚至说汤显祖因编《牡丹亭》剧“口孽深重,罪干阴谴”,死后打入阿鼻地狱(参阅顾公燮《销夏闲记摘抄》)。

⑥明代在北方边境设立的九处军事重镇,即辽东、宣府、大同、太原、延绥、固原、宁夏、甘肃、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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